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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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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眠眠不知昏睡过去多久才迷蒙地睁开眼,她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的白色墙壁。
随后她用最快的时间打量周遭是公共病房后松了一口气。
片刻间护士来到床前给楚眠眠换药,在确认只有楚眠眠一人后护士冲她开口:“楚念是吧?你还打完这瓶小的药就可以回去了。”
楚眠眠的眼神变得疑惑想询问可太久没说话加上嗓子哑了太久直接咳嗽了起来,然后她就被护士叮嘱实在嗓子不舒服的话待会家属来了让接点温开水喝会好些。
护士换好药后推着护士车离开了,留下楚眠眠躺在病床上大脑陷入宕机。
楚眠眠的抑郁症有几年的时间了,过于极端的情绪反复破坏了她的大脑神经,以至于在这样难以理解的情况下会出现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
她在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楚念、家属这两个词语试图获得一些关联,随后她从病床边的包里拿出手机搜索“环星集团”的关键词。
上面的最新新闻是有关掌门人之女楚禾禾与其接班人陆予州的婚期推迟,预估明年再举办婚礼。
当看到熟悉的面孔时,楚眠眠重新回了神,她原来没有穿进自己写的小说里,毕竟她笔下的“自己”也就是化名为楚念的角色是个被父母宠爱的独生女儿。
那护士为什么叫她楚念?家属又是谁?
“一只手在打针另外一只手还要这样看手机吗?”谢也刚从药房领了药回来就瞧见楚眠眠躺在病床上一手拿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看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楚眠眠手上当即一松,眼看手机就要砸到脸上,就在她反应慢半拍还没来得及闭上眼准备接受这一切时。
视线中出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恰好接住了手机将其安安稳稳地放在了病床旁的柜子上。
不愧是她笔下被描绘为全能的“神”……这种情况正常人是绝对反应不过来的。
“待会打完针了再看吧。”谢也没有再看楚眠眠,他坐在病床前从塑料袋里拿出药盒,一心阅读其背面说明。
楚眠眠没吭声偷偷瞄着谢也,一身黑外套里面搭一件白T恤,脖子上戴着黑色颈带,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差不多干了,这一切与她印象中最后停笔时谢也的形象重合。
她记得谢也是在即将得知仇人身份前夕,也就是在追查途中过马路时即将出车祸,然后剧情停在了这里。
因为那时她被告知姐姐楚禾禾的订婚仪式在下周举行,她无心再写。
电光火石间,楚眠眠突然意识到护士说的是怎么回事了,因为谢也只认识楚念,说的肯定也是这个名字。
至于家属……她很难想象在自己笔下塑造的谢也会提及这样的词语……
谢也忽然咳嗽了几声,他盯着手上拿的药盒背面的简短说明看了许久,即使低着头亦难掩疲态,毕竟在昨夜的暴雨前他已经为了追查仇人不眠不休好几日。
“你是不是也感冒了,不用打针吗?”楚眠眠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这样的话,明明她自己才是那个病人却关心着别人,这是受家庭环境影响所致。
谢也的手细微地抖了一下,他抬眸盯着楚眠眠打着吊针的手回道:“不用,等会应该有人来接你吧,我先走了。”
他将药盒重新装进塑料袋放到她的手机边。
“等等!”楚眠眠望着谢也站起来一时心急出声,然后又在谢也停下来的动作中沉默。
他在等她要说的话。
她必须留下他,毕竟是她笔下的角色,她还没弄清楚他怎么会从小说中穿出来,若是任由他出现在现实中,还指不定要发生什么。
“其实我不是楚念,这里也并不是你原来所处的那个世界。”
幸好这会公共病房中没什么人,楚眠眠的话仅存于她和谢也之间,她知道如果自己瞎编绝对会被他看出来,到时候反而会把事情变复杂。
然而谢也的反应十分冷静,他只是重新坐下将目光第一次投入楚眠眠眸中:“所以?”
楚眠眠看不懂谢也的眼神,更不懂他的反应是如此平淡,好似他不久前听过类似荒谬的话一般,这打乱了她的阵脚,说出的话感觉漏洞百出。
“这里的世界和你原来的世界有些差异,比如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是楚念,可我不是,我是楚眠眠,一个和楚念完全不一样的人。”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绝对知道自己不该说什么,那就是将谢也是她笔下小说中的角色这件事保密到底。
不然……按照谢也的个性,绝对会把她杀了……
谢也微眯着眼眸细细打量着楚眠眠,像是将她的话真的听进去了。
等谢也要开口时楚眠眠吊水的小瓶药刚好结束,原先那个手脚利索的护士推着护士车来给楚眠眠拔针,也正好到了下班的时间。
护士瞧着谢也与楚眠眠之间气氛微妙,她又看了一眼病床旁的柜子上仅摆放着手机和开的药就多嘴了一句:“小伙子,你老婆感冒发烧嗓子哑了都不去给她接杯热水喝啊。”
楚眠眠没想到在护士嘴里还能听到比“家属”更吓人的话,她没敢看谢也的面色,只怕谢也趁此机会离开赶忙截话。
“阿姨您别说他了,他对我挺好的性格就是不太善于表达,咳咳。”
谢也倒是反应快伸手扶住楚眠眠的肩给她拍背,在护士面前“做戏”。
护士见状没再多说什么处理好后就离开了,谢也立即松开了手,那双如墨一般的眸子倒映着楚眠眠的脸,他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楚眠眠知道谢也尤为谨慎,但当他为了不被怀疑临场应变扮演一个好丈夫的模样还是令她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在她笔下的设定中谢也为了复仇麻痹一切感情,能被谢也这样关怀的人都是死到临头的人,想到这里手背上的针孔都不疼了。
求生欲让她提出医院到了下班时间先出院,谢也自然没有异议,他们二人一路穿梭在医院的走廊,因为路上一直有人所以谢也没有开口。
待到门口时,兴许是外面的夕阳和那天并没有什么不同,楚眠眠倏地停下脚步脑海浮现曾经的场面。
“奶奶,如果再有这样的事不用救我,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
这会的楚眠眠刚在医院住了小半月才出院,因为先前跳海她是万幸中的万幸捡回了一条命,醒来后又在医院,不同的是多了一个老奶奶一直在照顾她。
她自知自己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任何人的关心,就应该再重新找个地方安静的死掉。
“眠眠,话不能这样说,人最重要的是活着,活着才有希望知道吗?”
奶奶慈祥的笑脸犹在眼前,楚眠眠的精神有些恍惚,因为这是出院后奶奶对她最常做的表情。
她信了奶奶说的话好好的活下来了,可奶奶呢?只留下一封遗书消失在她的世界吗?这让她怎么相信!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醒来后把奶奶抛之脑后,久违的自责从她的下肢至上侵至全身,明明入秋的天气还有点热,但她站在门口却觉得自己一阵一阵发寒。
于是她不顾身边的谢也奔跑出了医院直往家去,当夕阳照在她的身上还是觉得冷,脚下的步伐对她来说无疑是在透支身体,可她不能停下。
谢也未料楚眠眠的举动,他是在看她跑出去好一会后才奋力追上了她:“楚眠眠你要去哪儿?”
手腕上炙热的温度让楚眠眠回了神,是谢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的眼泪就这样直直地落下,说话的声音时断时续:“回家…我要回家……”
之前发生的事都是噩梦,奶奶现在肯定还在家等着她,楚眠眠抱着这样的心态说服自己。
谢也低头注视着楚眠眠,夕阳下她哭得无助的模样有一刻牵动他的心神,令他原本没有表情显得冰冷的面庞逐渐被夕阳融化几分。
楚眠眠最后领着谢也一起回了家,她用钥匙打开门后家里的样子还跟昨夜离开时的一样,每个地方都被翻的乱糟糟的。
谢也跟在楚眠眠身后瞧见这幅场景压下眼底的讶异,他这个时候似乎想到她昨天和他说的话转而发问。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不是。”楚眠眠下意识的否定。
片刻后,楚眠眠又改口有些落寞地说:“算是吧。”
谢也极其敏锐的觉察到异常开口:“你奶奶不在吗?”
这个问题堵住了楚眠眠想要回答的嘴,然后答案化作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她打了个喷嚏。
她出医院时狂跑流下的汗在这会差不多干了,加身上穿的还是昨夜淋雨后的衣服本就容易受凉,喷嚏也许是奶奶在提醒她。
所以谢也提出的问题以楚眠眠要去洗澡换身衣服收尾。
等楚眠眠穿好睡衣来到客厅时,她一眼望见谢也手里正拿着奶奶的遗书看,大脑刹那间宕机。
因为在她的认知中谢也就是危险本身,而奶奶是对她最好的人,这两者本不应该混到一起。
于是在医院还很有求生欲的她到了这会径直走到谢也跟前伸手试图将遗书一把夺过。
谢也在楚眠眠洗澡的时间把家里仔细看了一遍,遗书作为格格不入的存在自然被他关注,不过这会他的身体十分疲乏不比之前。
他是在她来到身边才发觉,当他扭头看向她的瞬间,他疲惫稍显放松的神情登时变得无比阴鸷,下一秒他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往沙发上一带。
楚眠眠顿时天旋地转被压在沙发上,面对她的是谢也即将要将她粉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