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每天都很困的橘子

29、第 29 章

　　看到消息的顾则渠突然意识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给小侄子带来的并不是帮助，而是困扰。
　　他靠在酒店的墙壁上，搭在床单上的手机慢慢蜷缩起来，在洁白的床单上异常显眼。
　　嘟嘟嘟的声音不过持续了两三秒就断了，随后传来的是李老师的声音。
　　“才看到消息，安昔在一中过的并不好，之所以转来二中，是希望他可以过的开心一点。”
　　那边的李老师半响没有说话，过的很不好，是指什么？
　　希望顾安昔能开心一点，就是说只要他开心，不管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哪怕荒废学业？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但顾安昔的态度大家都有眼睛，都能看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前不久的作弊事件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
　　“介意说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吗？顾安昔同学的学习态度并不是很好，我不希望看到这样一位有能力的同学最后……”
　　李老师之所以会打这个电话，不仅仅是因为顾则渠的嘱托，更多的是他自己不想看到一位好学生慢慢变得……
　　是，顾安昔现在成绩还不错，但一直保持这个态度，两年过后顾安昔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好说了。
　　这样一位学生，不说别的，本省985肯定是没问题的。
　　是的，在李老师心中，顾安昔是特殊的，是非常有潜力的学生。
　　李老师也跟一中认识的老师聊过，顾安昔的成绩一直都很优异。
　　虽然顾安昔没说，但李老师就是觉得，顾安昔是非常有傲气的一个学生。
　　有傲气的人，最接受不了的事情，就是自己的退步。
　　有些人，可以通过一次发挥失误或者退步重新勉励自己，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顾安昔，并不是这一类人，一旦退步，就没有希望。
　　至少，在李老师看来，是这样的。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顾则渠没有说具体的事情，只是以作弊的事情为例，讲出了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中，顾安昔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
　　反正退学是不可能退学的，但是会有二中这种处理？不可能！
　　甚至于根本不会找出到底是谁污蔑了他，这盆脏水就一直在顾安昔的身上，等到高考过后，被带去新的地方。
　　听到顾则渠的回复之后，李老师又一次沉默了。
　　难怪在自己提到一中之后顾安昔的态度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些吗？
　　“所以你让我多关注一下顾安昔，是怕一中的事情再发生？”
　　“对啊，班上那些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像江天这种会直接表现出来的还好，怕的就是暗戳戳搞事情的。有些时候安昔可能不会直接跟我说，所以才拜托李老师你多关注一些。”
　　虽然上次的事情解决的还不错，但李盛的事情也给顾则渠提了个醒。
　　会叫的狗不咬人，所以要提防的重来都不是江天，而是李盛这一类人。
　　而且上次的事情，顾安昔并没有主动跟自己说。
　　顾则渠足足给了顾安昔好几天时间，接触的机会那么多，可顾安昔确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顾安昔在想什么，那件事明显已经影响到了顾安昔的校园生活，为什么不说？
　　是因为跟顾家有隔阂吗？可有时候又感觉顾安昔并不是不在乎他们。
　　就例如自己停职，顾安昔反应那么大。
　　如果顾安昔没有关注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呢？
　　所以顾则渠是真的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让同事们对注意一点就是了。
　　待会儿还得跟徐老师说一声，别都理解歪了。
　　到时候回去顾安昔要是因为这两人的理解失误对自己不爽，那可就不好了。
　　好吧，徐老师和李老师的理解失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自己没有说清楚。
　　但顾则渠，拒绝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只要他不承认，就不是自己的错！
　　这边的对话顾安昔并不知情，但是他能从老师的态度上感觉到区别。
　　也不是顾安昔观察能力有多好，就是李老师眸中的怜惜，有点过于明显了。
　　对于李老师态度的变化，宋临自然也是看出来了。
　　相较于顾安昔，宋临只觉得莫名其妙。
　　看着李老师离开了教室之后，宋临扯了一下顾安昔的袖子。
　　刚拧开水杯盖子的顾安昔扭头看着宋临，“怎么了？”
　　“李老师，今天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顾安昔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
　　“还好吧！”
　　宋临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奇怪吗？难道是我想多了？”
　　顾安昔点头点到一半，动作突然顿住了。
　　“应该不是你想多了，李老师应该跟我小叔聊过了。”
　　“哈？”
　　宋临看上去还是有点懵，李老师这态度，是因为跟老顾聊过了？
　　所以，老顾是会催眠吗？
　　算了，还是不要想了，反正也想不通。
　　早点写作业，晚自习还得排练呢。
　　在知道晚自习要排练之后，宋临就后悔报名参加汇演了。
　　要不是章又晴说表格已经上交，不能更改，宋临就要去取消自己的节目了。
　　好吧，取消是不可能取消的，毕竟还指望着顾安昔看呢。
　　所以为什么要排练啊！疯狂用课余时间写作业的宋临有些崩溃。
　　“你是不是崩人设了？”
　　补作业的宋临突然听到了顾安昔的声音，宋临手上动作仅仅停止了一秒，又开始在纸上落下墨痕。
　　“谁还管人设啊！再说了，我写作业这事不是都知道嘛！”
　　“对啊，大家知道你写作业，一致认为你写作业是因为无聊，考试也是游刃有余的那种。现在这么赶，可不就是崩人设了嘛！”
　　说到后面，顾安昔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笑意。
　　正在奋笔疾书的宋临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了一眼顾安昔。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没有的事！”
　　“看到我这样补作业，你很开心啊！明明就有嘲笑我！”
　　宋临说着说着将笔放下来了，并不是要动手，只是因为上课铃响起有一会儿了，老师已经走过来看着两人了。
　　汪曼拿起宋临桌子上的作业本，看了一眼。
　　“英语课写语文作业，还跟同桌聊的这么开心。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宋临你这么厉害，可以一心三用！”
　　宋临对着汪曼笑了笑，“我不写了，好好听课，作业本可以还给我吗？”
　　汪曼瞥了宋临一眼，将作业本递了出去，并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话说一遍就够了，说多了，不仅没有作用，还惹人烦。
　　宋临翻开英语书，将作业本藏在英语书下面，继续写。
　　顾安昔挑了挑眉，不是说好好听课？
　　沐青转回脑袋，看着宛如天书一般的英语书，叹了口气。
　　在顾安昔来之前，宋临从来没有因为上课说话被老师说过。
　　今天李老师还跟自己打听了一些事情，虽然并没有只说，但沐青还是感受到了，李老师觉得他们影响到顾安昔的学习了。
　　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在影响谁啊！
　　李老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唯成绩论了？
　　宋临写了一会会儿就将作业本收起来了，然后趴在了桌子上面。
　　顾安昔看着这样的宋临，唇角忍不住上扬。
　　明明就是一个认真听课的好学生，就因为沐青一句话，上课一直装作睡觉的样子。
　　真是……太可爱了。
　　汪曼看着对着黑板笑出来的顾安昔，抿了抿唇，果断忽略。
　　真见鬼，这黑板有什么好看的，还能笑出来！
　　要不跟徐老师提议一下，将两人分开看看？
　　这样就可以避免互相影响了。
　　让汪曼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提议刚说出来就被徐老师否决了。
　　徐老师看着汪曼，“汪老师，我知道你是为学生们考虑。但你是不是忘了这个班级的情况，整个班级调整座位肯定是不合适的，单独把他们换开也不合适啊！”
　　汪曼思考了片刻，是有点道理，但是看着两人这样，她上课多少也会被影响到。
　　“不如将他们前后换位，他俩换到最后一排，不会影响什么，我上课也好一点。”
　　听到这句话，徐老师站起身来，拍了拍汪曼的肩膀。
　　“汪老师的意思是，他们之间的互动会影响到你上课？但是班上睡觉的也有不少，他们只是偶尔会弄出一些动静，应该还没到这个程度吧！最主要的是，我只是一个代理班主任，换座位这事儿，还是得跟顾老师商量。”
　　汪曼知道换座位这事是不可能了，拎着手中的书就要离开。
　　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昭示着主人并不算好的心情。
　　看着这样的汪曼，徐老师没忍住摇了摇头。
　　“也不想想班上都是什么人，顾老师管的住，我难道就能管住了？”
　　自己只是个代理班主任，要不是校领导说了代理二字，自己才不愿意接受这个工作变动呢！
　　作为高二八个班里面最难管的一个班级，不少老师都不愿意来三班任教。
　　只不过在顾老师手中，三班比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好很多了，导致很多老师已经忘记了刚开学的那段时间。
　　说起来顾老师在管理上面还真是厉害，每次学校都会把最难管的班级交到顾老师手上，顾老师都能将那群学生管的服服帖帖。
　　知道自己要来接管三班的时候，徐老师就想好了，要求放松一点，只要不出事就行。
　　只不过让徐老师意外的是，自己放宽之后的要求，同学们也或多或少觉得严格。
　　希望这件事到这里就能结束了，真要给两人换座位，别说他，就算顾则渠过来也不一定能控制住。
　　不过给他们上了几天的化学课，徐老师都看出来了，宋临很黏顾安昔。
　　这小祖宗一直没怎么闹过，一旦闹起来，他可收不了场。
　　顾安昔情绪淡淡的，但是校领导让顾老师停职那天的事情，徐老师也听说了。
　　更何况今天李老师找过来，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徐老师已经意识到了，顾安昔情绪平淡，只是因为那些事情他都不在乎。
　　一旦说到他在乎的点了，顾安昔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存在。
　　而且顾安昔身后还站着顾家，顾则渠特意交代自己多注意顾安昔，能看出来顾家对顾安昔的态度。
　　可能是因为人缘还不错，徐老师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顾安昔在一中的事情。
　　除此之外，徐老师还知道，顾安昔的心理存在一些问题，正在接受治疗。
　　这样一个孩子，就算没有顾家，也是需要多关注照顾几分的。
　　不管怎么说，长大成人才是首要的，至于成绩什么的，在这个面前，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