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故事写成我们》戴笑意

16、福祸相依之坏事变好事

　　16.福祸相依之坏事变好事

　　张丽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她只好又坐回椅子。

　　掏出手机，找了半天才找到汤毅的号码，点了拨通键，放到耳边。

　　“嘟~嘟~”电话通是通了，却一直没人接。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张丽看向安然：“波涛的电话能打通吗？”

　　“无法接通。”安然喘着气，说话都开始困难起来。

　　“你知道司机的电话吗？”张丽问。

　　安然茫然地摇摇头。

　　“你别太担心，波涛坐在副驾，肯定是系了安全带的，我先报警。”张丽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好，是110吗？我叫张丽，身份证号是XXXXXXXXXXXXXXXXXX，我想报警，我的两个朋友，开车从新县政府，走国道，回洛市，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的路程，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车祸。”

　　“我们刚才正在视频通话，然后就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声，然后就联系不上他们了。”

　　“他们应该是三个人，姓名分别是汤毅、蒋波涛，还有个司机我不知道名字，走的是新县县政府回洛市的国道，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国道。”

　　“不清楚车牌号~”

　　“那你们能快点吗？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好的，那谢谢。”

　　同样的话又对120说了一遍，张丽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打开手机上的地图，搜了新县县政府的位置，然后选择驾车前往，地图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高速，一个是国道。

　　选择国道的选项，张丽结合波涛刚才在视频里说的话，大概确定了事故发生的位置，看地图的导航，大概一小时能到。

　　“我想过去一趟。”没有思考得太久，张丽对安然说。

　　“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吧开我的车。”经过张丽提醒，安然确定波涛系着安全带，心放下了不少。

　　可是坐在后排的汤毅呢？安然也不敢问。

　　两人到地下车库，安然发动了车子，张丽开着导航，二人按着地图索引，往新县赶去。

　　出了市区，夜色越来越浓。

　　车窗外一盏盏发黄的路灯像沙尘暴天气里被沙尘蒙住的太阳，昏暗无光。

　　车子里，导航语音机械地播报着。

　　张丽胸口闷闷的，脑子里全部被汤毅的身影占据：他到折桂请自己做他的辅导老师……自己去给韩博送东西，他去“撑场子”……在他家里一起吃牛肉粥……他当着陈薇的面维护自己……一起吃串串香、担担面……滑雪场的表白……到他办公室一起吃午饭……

　　他总是那么温柔，声音总是那么好听，张丽想不起来他笑的样子，挥之不去的，是那晚他想亲自己而自己躲开后他的说那句“果然”的样子，好似认命一般，那么无奈又无力……

　　他应该不会有事吧？视频的时候没有听到车与车的撞击声，只要不是被大货车撞了就没事的吧？自己应该还有机会的吧？

　　可是，可是他好像没系安全带啊！

　　还有机会吗？

　　张丽眼前变得模糊，对象来的车灯在她眼里变成细长的光线。她知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于是强打精神，深呼吸，快速眨眼，把泪忍了回去……

　　听到了张丽的深呼吸声，安然安慰道：“别太担心了丽丽，汤总吉人自有天相，你别自己吓自己。”

　　张丽用力地点头，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汤毅是没事的一样。

　　“刚才没听到他们车和大车的碰撞声，即便是车祸，也不会是太严重的车祸。”安然继续说。

　　“嗯~”张丽不能多说话，她觉得只要自己一说，喉间就会立马发出哽咽声。

　　张丽的手机在导航，她就用安然的手机，一遍遍拨打汤毅和蒋波涛的手机，但都没有接通。

　　张丽的心越来越沉，长这么大，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揪心、这么担心、这么不知所措。

　　你千万不要出事，你千万要好好的，给我个机会，换我来对你好，可以吗？

　　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不会再让你觉得孤单，更不会再让你觉得被抛弃、被遗忘，所以请给我个机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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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航显示还有大概二十分钟能到，王安然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安然在开车，张丽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两人对视一眼，张丽接通了电话，打开了免提。

　　“哎，安然~”

　　谢天谢地，是蒋波涛的声音。

　　“波涛，你怎么样了？”安然赶忙问。

　　“别担心别担心，安然，我还好，刚才我手机被甩到车窗的玻璃上，没法启动了，我这用的是医院护士台的电话。”

　　“你在医院吗？”张丽接过话头儿。

　　“丽姐，你和安然在一起呢？”波涛声音里透露出些许惊喜。

　　“是的，我们俩不放心，就导航过来了，还有二十分钟应该能到你们的出事地点，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新县县医院呢~”

　　“县医院吗？好，那我们导航过去。”张丽退出了之前的导航，把目的地变成了新县县医院。

　　“是建设路这个吗？”张丽跟波涛确认地址。

　　“对对，就是这个，你们来吧，待会我让司机在门口等你们。”

　　“好的，你们，你们都怎么样了？”张丽心里七上八下，想知道结果又怕知道。

　　“我们正在路上走着呢，然后对向来了个摩托车，骑得可快，司机转向太猛，我们直接掉路边的沟里了，滑了十多米呢~”

　　“啊？”安然叹气。

　　张丽不敢发出声音，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像在打快鼓，鼓声不高，但鼓点却又细又密。

　　“我和司机都系了安全带，没啥大事，然后汤总坐在后排，没系，他头撞到车门位置了，刚做过CT，现在还没醒，医生说左胳膊还有点错位……”

　　张丽脑海里一下子想象到汤毅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那个摩托车司机没啥事，他的车侧翻了，胳膊好像有点擦伤，他给我们打了120，120说已经有人报过警了，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后来120的人到了，我们就跟着一起到了医院。”

　　“120是张丽打的。”安然说。

　　“哦哦，怪不得，丽姐，你也别太担心了，汤总应该没事的，等会报告出来我第一时间给你说。”

　　“嗯~”张丽喉头哽着，觉得头晕晕的。

　　“那我先挂了，有事我再给你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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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丽，镇定一点，你一向都是最镇定的那个，现在结果没出来呢，咱们先别想得太坏。”安然安慰张丽。

　　张丽闷闷地点头。

　　“放心，现在车子都性能好，安全性高，汤总就算受伤也是小伤，等他好了，你们就愉快地在一起吧！”

　　愉快地在一起？本来就可以愉快地在一起的，还不是因为自己……

　　“安然，我……”张丽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担心，但这事让你看清了自己的想法，说不定坏事变好事呢~”

　　张丽又“嗯”了一声，心里一直在默念：汤毅，请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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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丽和安然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两人按指示牌把车开到停车场，安然认识司机，指给张丽看，只见司机正站在停车场边上神情肃穆地抽着烟。

　　“董哥，汤总他们怎么样了？”安然问道。

　　张丽看到司机是一个年龄在40岁左右、穿一身运动装的男人。

　　“我也不清楚，结果好像还没出来。”司机眼神快速从张丽脸上略过。

　　看到司机眼神躲闪的样子，张丽心里又是一沉：即便司机没有什么责任，但如果汤毅有事，汤家还是会把第一责任怪到司机头上，现在司机这幅样子，难道是汤毅情况不好？

　　张丽稳住心神跟着司机和安然的步子，走了几步，她觉得实在没力气，只能挽住安然的胳膊。

　　上了电梯7楼，司机把她们带到一个门上写着“脑外科703”字样的房间。

　　张丽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病房是个单人间，只见汤毅正躺在床上，脸偏向里侧，头上缠着纱布、戴着头套，一只手正打着吊针，身上盖着医院的白色被子。

　　张丽的眼前一下子又模糊了起来，她赶忙连连眨眼睛。

　　“丽姐，安然，你们来了~”波涛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你怎么养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安然赶忙拉着波涛的手。

　　“我没事，放心~”

　　“你做检查了吗？”安然还是不放心。

　　“医生让做的都做了，没事的，放心吧~”

　　“哎，谢天谢地！对了，那汤总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安然问。

　　“出来了，医生拿去会诊了。”波涛看着张丽说。

　　“那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汤总严不严重啊！”

　　“还没说，咱们再等等啊~”波涛拍拍安然的背，顺势搂住了她。

　　“汤总最近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跟工作狂似的，本来不用他来景区的，公司一个副总已经说要来了，可汤总非要亲自来。”波涛继续说，眼睛瞥了张丽一眼。

　　非要来？工作狂？张丽想起那天晚上，汤毅目光灼灼地问自己：“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心里的酸涩无以复加，眼前更模糊了。

　　“那啥，波涛，我们再去问问医生怎么说吧！”安然看着张丽，扯了扯波涛的袖子。

　　“行行~”

　　两人悄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张丽走到汤毅脸朝的那一侧，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汤毅紧闭着的眼睛和头上缠着的厚厚纱布，泪一下子就砸了下来。

　　“都怪我~”刚流干净的眼睛再次模糊，“要不是我那么说，你是不是就不会来景区、不会出车祸呢？”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一定的可以的对吧！”

　　“我……真的……真的对不起~”张丽的泪一滴滴砸到床单上后又迅速晕开，只留下小小的一团水渍。

　　“你千万要好起来……我现在已经看清自己的心了，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好吗……”

　　“我给你做好吃的，陪你加班，咱们一起出去玩，像安然和波涛那样总在一起……”

　　“好不好？所以快点醒来好吗？不要吓我~”

　　“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我好像没喜欢过谁，我不知道那就是喜欢，你不要因为这个在意好吗？”

　　“你真的很好，能被你喜欢上的人是最幸运的人~”

　　张丽不自觉拉起了汤毅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你快点醒来，我要做那个最幸运的人，听到没有？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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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哭出来后把心里的难过发泄了出来，张丽觉得心口没有刚才那么堵得慌了。因为流泪太多，她起身去包里拿纸巾，想把泪和鼻涕擦一下。

　　就在起身的时候，张丽好像看到汤毅微微笑了一下，她定睛再看，又没发现什么变化。

　　取过纸巾重新做回椅子上，张丽越想越不对劲：汤毅被送来医院后应该是给看的是急诊，急诊患者做检查一般结果是很快就能出来的，何况她来的时候发现好多病房都空着，病人不多的情况下，结果就会更快出来的。再加上，自从见到波涛他好像没怎么慌张，情绪也比较稳定，可他平时是个再感性不过的人，看电影的时候，他和安然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感人点就泪流满面的，如果汤毅真的比较严重，他应该会哭的吧，应该会联系汤氏集团其他人吧，刚才也没听他说呀……

　　何况，张丽觉得自己不是眼花，刚才汤毅真的笑了一下的。

　　越想越不对劲儿，张丽不禁凑近汤毅，近的能看到他的睫毛一直在颤动。

　　张丽故意把双手撑在汤毅的枕头上，力道不大，但绝对能让躺着的人有感觉，然后把脸轻轻凑近他，近的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呼吸。

　　10，九，八，七，六……

　　张丽的长发从汤毅脸边滑过，他长长的睫毛颤地更厉害了。

　　5，四，三……

　　汤毅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小缝，通过这条小缝，他看到张丽的脸上先是出现了惊喜的表情，再是瞪眼看着自己，一脸愠怒的样子。只是她离得这么近，他都能闻得到她身上香香的味道了……

　　汤毅看着离自己这么近的张丽，终于，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