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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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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陈长歌的脑子瞬间混乱了起来,她支吾了半天,想说些什么,眼泪却不自觉的从眼眶滑落。
“长歌,我身为一个长辈,秦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对你的爱,我能感受到,我相信,身为她的爱人,身为她枕边人的你,这种对爱的感知,只会比我更加的强烈。”
“她的爱,很纯粹。而你对她的爱,也同样干净。”
“两颗彼此相依相靠的心,如果一方迟迟得不到另一方的回应,它也会累的……..”
王鸿将桌上的纸巾盒推到陈长歌的面前,笑着安抚道:“她是你现在的爱人,她是陪伴在你身边的爱人,她是你最亲密的爱人。”
“你能牵着她的手,你能拥抱着她,你能亲吻着她,她的每一次呼吸,她每次望着你的眼神,都能让你的心感知到,她的真实存在。”
“长歌,跟着心走。抛开那些繁杂的念头,抛开那些毫无用处的执念,只让你的心,告诉你,当下,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只让你的心,引领你去走接下去的路。”
“你不会走很久,因为,爱你的人就在前面,她捧着她的心,她一直在你的前面,等你!”王鸿轻轻的说道。
陈长歌想起了一周目发生的所有的事儿,想起今天早上,秦君雅好似含着哭颤的祈问。
她从未见过她像今天早上那样好似残玉般一碰就碎,她习惯了她的从容不迫,习惯了她的深谋远虑,习惯了她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和冷漠如王。
“她是我的神!”陈长歌恍惚的喃喃道,“但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她曾把她的神遗弃在了未来的另一条时间线上................
她让她的神伤心了!
一周目的秦君雅,她的心该有多疼呀?自己突然的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是人,都会犯错。”王鸿看着陈长歌泪流不止,说,“你所谓的做错事,在她看来,远远不及你现在流的眼泪。”
陈长歌伸手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小姑娘提出了心底最想知道的问题:“真的吗?我离开过她,她也会原谅我?”
王鸿没想到眼前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一脸稚气的小姑娘竟然还做过这么离谱的事儿。
他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白毫茶叶盒,替陈长歌找补道:“但你,最终,还是留在了她的身边,不是吗?”
“嗯。”陈长歌垂下眸,抿着唇道,“我舍不得她,舍不得我和她的感情,我又选择了她。”
“但我觉得,我曾经的离开,对不知情的现在的她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对之前的她和对现在的她,我的感情,也是不平等的。”陈长歌纠结道。
一周目的秦君雅和现在的二周目的秦君雅,虽然是同一个人。
但是,一个白天的接触下来,陈长歌隐约感觉的到,现在的秦君雅,她的性格和一周目的秦君雅是不一样的。
而最直接的就是,一周目的秦君雅总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着,她从来不会在她的面前示弱,也绝不会在她的面前流露出各种的累与悲。
所有的一切难和苦,一周目的秦君雅都会选择自己抗,自己克服,自己处理。
她用她并不宽厚的肩膀给她的小姑娘撑起了一个最坚固最无忧的安全堡垒。
而二周目的秦君雅,今天早上,她,她竟会在她的小姑娘面前流露出内心的彷徨和害怕。
她会各种明里暗里的试探,甚至于,她弯下了她一身的傲骨。
她竟会祈求,竟会哀求,只为了那一个不离开她的承诺。
呵,承诺,多么美好的词啊!
但却又是那么的虚无缥缈!飘渺到陈长歌都不敢说出口。
陈长歌不敢啊!陈长歌害怕啊!陈长歌绝望啊!
她在现实和虚拟中,她在躯壳和灵魂中,她在当下和未来中,绝望着,她看不到路啊!
她看不到她们之间那仅有几十万亿分之一可降临的神迹啊!
她们之间横阻了一个世界的距离,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王鸿稀奇面前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个胆子离开过秦君雅,秦君雅那个丫头,从小就有种霸性和冷心。
后来初一的时候,被迫出国留学,把外面那些精英的利己主义揉进了性子里,才显得不那么霸狠,而是把霸性收敛进了冷漠的狼性精英做派里。
“感情的事儿,从来都是不公平且不平等的!。”王鸿说道,“就像她选择了你,而不是选择别人一样。她的选择,站在那些追求者的角度,是不公平的。”
“陈丫头,爱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剥夺!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爱就是一种对彼此的永无止境的亏欠!”王鸿肯定的说道。
“我,我不明白。”陈长歌不理解的摇着头。
王鸿盯着面前的小姑娘,缓缓的开口道:“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侵占,爱情的本质就是占有你的一切。”
“当你的爱给了秦丫头,那么,你就会对其他同样优秀的人视而不见,对其他追求你的人不屑一顾。”
“当你爱上秦丫头的那刻起,你对她的爱,就是她剥夺了你情感上的其它选项。”
“所以,当你爱上她的那一瞬间,你的爱,就是她对你的亏欠!她亏欠了你未来的感情自主权,她抹杀了你可以选择其他人的机会。”
“同样,她爱上了你,你也在剥夺着她对其他人的选择,你也在亏欠着她可以选择其他人的权利。”
“秦丫头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她竭尽全力的想要让你爱上她,让你去相信,她是你此生可以相伴一生的爱人。”
“她想要让你把对她的爱当成真实的感情,而不是随便允诺的谎言!”
“但即便是谎言,只要是从你的嘴里亲口说出的,秦丫头也愿意用她的一生去相信去实践去维系,让这个谎言永远都不会被戳破。”
“所以,不要觉得不公平,不要觉得不平等,不用纠结于她是否知情。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
“你需要做的,就是对现在的她比之前的更加的好。”
“长歌,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儿,你再纠结,再犹豫,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虚无的未来一样没有丝毫意义。因为,过去的事儿,是已经无法变更的既定事实。”
“而,当下,却是你真实的正在经历着的,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你的未来。”
“身为长辈,我能做的,就是祝福你们能彼此牵着手,一直走下去!”王鸿笑着说,“以我的年纪,我见证不到你们的未来,但我希望能见证你们的现在。”
“珍惜眼前人,珍惜现在的身边人,只有当下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真实的。”
“听过黄粱一梦吗?当你在梦里过完一生,对于梦里的那些人来说,你就是那个世界真实的存在!”
“当你在虚幻中度过比现实还要长的时间,长到你老的那天,长到你闭眼的那天,那又怎么不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现实呢?”
“你梦里度过的光阴,就是你某种意义上的前世啊!”
“虚假和真实,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同样,不真实的现在和真实的现在,都是现在!”
“长歌,你愿意,把你的现在和秦君雅的现在,交轨吗?你愿意,对你现在的爱人真正的敞开心扉吗?”
“我一直推崇从心行迹,以迹论心。你的心里爱她,但,你却一直不回应她对你的爱,她看不到你的心,她只能看到你的回避,最终伤人伤己。”
陈长歌愣愣的望着面前桌上的小茶盏,说道:“我有回应的,我如果不爱她,我不会,不会跟她在一起。”
“只是,君君,她要忙工作上的事儿,还要忙新公司的事儿。我,我现在又帮不上忙。”
“如果,我还吵着她,闹着她,她会比以前更累。她常常说,我是她的小太阳。但我总感觉,我发的光是降智的。”
王鸿被逗得笑了起来,说:“那正好,你之前说她是你的神,那你就用你的弱智光环,把她拉下神坛,让她成为人!”
王鸿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和她之间的爱情,从来都是平等而真挚。不存在欺骗和虚构,也不存在她高高在上,而你卑微如蝼。”
“她选择了你,你接受了她。这就代表着,她愿意将她头顶的皇冠分你一半。而你,值得。”王鸿将自己的手伸到陈长歌的面前,掌心朝上,说:“陈丫头,把你的手放上来。”
陈长歌看着面前干瘦的显得格外沧桑的独属于老人的手,把自己的手轻轻的搭了上去,然后,不明所以的回望着王鸿。
“你有什么感觉?”王鸿问道。
陈长歌用心感受着,除了觉得王老爷子的掌心特别瘦特别粗糙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有点不确定的摇着头。
“你有幻想过,拉着秦丫头的手,两人一起慢慢变老吗?”王鸿收回自己的手,问道。
听到这个问话,陈长歌抿了抿唇,她想了好久好久,最终,缓缓的摇头。
“我,不敢,想.............”陈长歌垂眸,盯着自己白嫩的手,声音艰涩道,“我和她的现在,我很确定我现在是爱她的,但是,但是,和她一起变老...........”
“我不知道,我以后还记不记得她。有可能,那个时候,我们就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甚至,她可能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站在她身边,跟她在一起的也不是我。”陈长歌把脸埋入自己的双手里,声音哽咽道。
“这是你心底设定的,你们的未来?”王鸿的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他问,“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
陈长歌咬唇,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她的掌心里,“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声音告诉我,我的心也在告诉我,不要期待未来,因为,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未来。”
“所以,你相信了那个声音,从而让它影响到了你的心,让你的心被同化,被那个声音控制,是吗?”王鸿语气轻缓的问道。
“我不知道。”陈长歌抽噎的说道。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你的心现在在跟你说什么?”王鸿的声调慢慢的带着蛊惑的虚化。
“我,我...........”陈长歌稳了稳心绪,她犹豫着,彷徨着。
小姑娘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她清晰的感受着她的心在那儿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她的脑袋一片空冥,她好像又回到了一周目的终末。
她站在原地看着秦君雅一脸着急和恐慌的向她奔来,她听着秦君雅失控的喊叫。
这次,陈长歌听清了秦君雅的声音,秦君雅悲恸的对着天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长歌,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这次,陈长歌看清了,秦君雅脸上那悲痛的仿若心死的绝望,秦君雅脸上滚落的晶莹的泪珠儿........
原来,秦君雅真的会哭啊!
原来,君君哭的样子,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