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任务》Ex5kGwodus

2、第2章 今日宜送命

　　既然神界将拯救苍生的重任交给了方小圆，那么接下来她还想问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师尊，神君们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东西。”

　　师尊不解，反问道：“什么东西？”

　　“譬如仙丹、神器之类的。当然啦，直接送我修为是再好不过。”方小圆的眼神中透着渴望，“这样我与魔头对峙之际，也能打个来回。”

　　“这……”师尊迟疑片刻，继续道，“神君没提。”

　　“师尊替我向上问问呢？”

　　“从来都是神君向我们下令，哪里有我们对神君索求的时候呢？”

　　好嘛，神界表面上是要除掉魔头，实际上是想让她方小圆先死一步，“好，神君说啥是啥。”

　　领完任务，方小圆马上就被白影送下山。她在第八十一层山上，屁股都没坐热——不对，压根没有椅子坐，她全程站着。临走之际，师尊更是一句客套话不说，也不留她下来吃一顿好的。

　　白影将她送回第一层山的洞口处，随后又飞身而去。

　　圆小方一直站在洞口等方小圆，见她回来，说：“小圆，你终于回来了！我差点就要上去了。”

　　他的担忧绝不掺假，但是方小圆很无语，你也就想想，真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

　　哎，虽然方小圆知道圆小方不够厉害，可自己一见他就倍感安心。因为他的存在，所以哪怕世界末日来临，至少有小方陪她一块儿死。这下圆小方的功能更齐全——能做陪葬品，方小圆享受到古代帝王的待遇。

　　不过，在她享受这份待遇之前，世界牢固得很，看不见分毫崩塌的迹象。要崩塌的反而是方小圆。她迫不及待地和圆小方分享糟心事。

　　“神界要我去勾引大魔头。”她将任务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圆小方，连带师尊叫她保密的那段。

　　“可是小圆，师尊不是让你保密吗？你告诉我……”圆小方面露难色，小圆是信任自己才告诉他秘密的。但万一被师尊知道、被神界知道，他们岂不是要对小圆不利？

　　“我又没承诺他，谨遵师命不就是个客套话嘛。你看我每回见到李力力都把师兄好挂嘴边，但你也清楚的，天底下盼他不好的人里，我是最虔诚的一个。不对，你没见过李力力，他上第二层山了。等我们爬上去，我再领你见见，真乃世间一朵奇葩。再者说，承诺的也未必作数啊。世事易变，沧海桑田，朝不保夕，小方你天赋异禀，务必珍重啊。是的，我把别人让我保密的东西说出去了。我罪该万死。”

　　方小圆垂下头。她是个脸皮薄的，被人指出错处，既爱嘴硬，又要心虚。这一堆话咕噜咕噜滚出来，把圆小方听得过意不去。

　　“没事的小圆，只要你以后别再给其他人讲，我也不说出去，就算守住秘密了。”

　　“可是你怎么保证不说出去？”方小圆扁起嘴，谁能忍住不把秘密说出去啊。

　　“我来。”圆小方用他的手比了个不清不楚的姿势，说，“我在自己身上下了禁言术。小圆你试试。”

　　什么什么，拿手瞎比划个动作，就是禁言术？方小圆发誓她没教过圆小方这种招数。行，她看看这东西是何模样。

　　“咳咳，请圆小方告诉我，方小圆要你保守什么秘密？”

　　圆小方笑着看向方小圆，如同方小圆看电视一样专注。突然他的脑门上鼓起青筋，整张脸充血似的胀红。他揪住胸口的衣服，转过头，向别处喷出一大口鲜血。

　　吐完血后，他又正视方小圆。笑容因为染上血色，变得格外妖冶，“小圆，你看，我要是想告诉别人，就会受剜心之痛。”

　　圆小方傻眼，她瞧地上的血，瞧方小圆嘴角的血，心早慌成口袋里的耳机线。

　　“什么弯心直心。圆小方，你的命很重要，答应我，不要……轻易伤害自己。”她对圆小方使了个除尘术，可惜学艺不精，除渍不到位。仿佛用了宣传夸张的洗衣液，圆小方嘴边的血仍沾着大半。

　　方小圆伸出手，用她的衣袖去擦，“你别嫌我衣服脏，虽然我没换过，但它可是宝衣，能自我清洁。”她穿的是一件柳叶芽儿色的衫裙，自打上身那日起就没脱过。

　　“脏的我也不嫌。”圆小方从不吝啬表露忠心。

　　方小圆气鼓鼓道：“说了不脏就是干净的，这是宝衣！”他说得叫什么话，好像她在故意骗人，是个邋遢鬼。

　　“好。”圆小方不方便点头，他的下巴被方小圆用手固住。于是他眨眨眼，以此表示绝对忠诚，“那你要去魔界吗？”

　　“当然不，谁得了失心疯去那鬼地方？”方小圆擦拭的动作加重，愤恨道，“哪怕一辈子待在第一层山，也比去魔界送命强。”

　　然而，今天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明明已经飞回去的白影，此刻又飞过来，“小圆呐，备好行李，咱们准备上路。”

　　“啊？上路？上什么路？”方小圆停下擦血的动作，化成木头。

　　“除魔卫道光明路。”白影的脸上洋溢着灿烂，仿佛已走上康庄大道。

　　这位要和方小圆一起上路的人，方小圆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大哥，高姓大名啊？”

　　白影的笑意转成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叫高姓大名？”

　　好。方小圆的优越感升到顶点。她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方小圆，听起来就感觉这个人要一辈子在幼儿园留级，幼稚得很。故而，捡回圆小方后，她立马给他安上“圆小方”的大名，好拥有一起留级的同学。

　　但怎么会有人叫“高姓大名”？这不是留级的问题，这是……方小圆想不出来这是什么问题。看看，多可怕啊。知道有问题，但到底是什么问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高姓大名……你的名字有点拗口。”这名字既伤己又害人，方小圆可不想在叫他的时候，被人当成傻子，“以后我就叫你白影如何？白色的影子，正合你的风姿和衣裳。”

　　“也好，凭你喜欢。”白影大哥利落爽快，同意方小圆的提议，“你快快收拾好行李，咱们马上启程。”

　　方小圆支支吾吾，嘴里不住冒出“这这这、呐呐呐、我我我”。

　　圆小方知她心意，主动站出来维护：“我不让她走，我要她一辈子待在奇牙山。”

　　苍天大地，人失忆之后，难道也伴随着失智吗？方小圆恨不能撤回圆小方的话。万一惹怒神界，他们立马完蛋。

　　不待白影发话，方小圆紧急公关：“他说了不算。我们当然要走！为神界、为苍生，万死不辞！”

　　“好，若是世人都有你的觉悟，我看三界早就太平了。”白影很欣赏方小圆的志气。

　　去魔界送死已成定局。方小圆试着转换心态、改变策略、自我安慰：我可以的，既然神君说我是魔头的情劫，那魔头肯定会受不可抗力影响，倾心于我、对我死心塌地、为我肝脑涂地、给我当牛做马，最后心甘情愿地把生命奉献给我。

　　会经历情劫的魔头，一定是个恋爱脑魔头。对付一个恋爱脑，根本用不到法术，所以修为差，完全不会影响到她的成功。

　　她要对战的不是魔界最厉害的魔头，而是魔界最厉害的恋爱脑魔头。恋爱脑本身就很好对付了，更何况还是恋爱脑中的翘楚？

　　好！前途果然一片光明！

　　“不用收拾行李，咱们轻装上阵。”催眠完自己，方小圆乐不可支，她对白影笑道，“但我要带着圆小方——就是我弟弟，一起去。”

　　姐弟俩同在奇牙山修炼，感情不同于一般人。白影思忖片刻，他知道方小圆一定是将事情告诉了圆小方。他想不出必须拒绝带弟弟的理由，点头道：“自然可以。”

　　“你知道魔界的路怎么走吗？”方小圆问。她好奇要如何进入魔界，毕竟是魔头们的聚居地，外人肯定不好轻易踏足，就像一般人上不去天界一样。

　　“魔界入口很隐蔽。”本以为白影着急上路，一定是清楚路径的，谁知他摇头，“就算我们找到入口，也进不去。天道生结界，神魔可以踏足人间，人却进不得神魔两界。”

　　“可我们不是修仙者吗？”天道对人可真够意思，设置单向结界，还是强可凌弱的那种。而且，凭啥不让修仙者进？

　　白影不答反问：“你是人吗？”

　　听起来像是骂人，方小圆点头：“当然是人。”

　　“既然是人，就进不去神魔地界。”

　　“……”很有道理，方小圆无从反驳。

　　沉默许久的圆小方加入谈话，他问白影：“你是要引魔头出来？”

　　“聪明，你距离答案很近。”白影夸赞完，给出正确答案，“魔界最大的魔头在人界久居，他本来就在外面。我们只需要去人间找到他。”

　　寻找魔头的大方向已摆在三人面前，方小圆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她说：“请问魔界最大的魔头是谁？他长得好看吗？”

　　那个即将爱她爱得甘愿献上生命的魔头，方小圆此刻还不清楚他的姓名和模样。万一是个丑八怪，还得再给自己做个心理按摩。

　　方小圆的见识之少，震惊白影。没见过魔头正常，但是连魔头的名号也不知道，实在像一句谎话。

　　白影耐心为方小圆科普：“魔头怀岸，正是魔界之中最厉害的一位。”

　　“他好不好看？你见过没？”名字是个代号，皮囊才是重点。

　　“要看你如何定义好看了。”白影没有给出个确切的回复。世人的喜好不同，对美丑的定义自然有偏差。

　　方小圆指指圆小方，“我觉得长他这样算丑的。”

　　白影自觉行走人间数百年，见过的人不计其数，但圆小方的皮相在他所见之人中，可以排至七、八顺位。

　　世人的喜好不同，对美丑的定义虽有偏差，但不至于瞎。

　　白影可以回答方小圆的问题了，他说：“魔头怀岸很丑。”

　　好！好！好！是个绝世大帅哥！方小圆这下放心了。笑死，帅哥要经历过什么才会看得上她？她对魔头的遭遇很感兴趣啊。

　　目标对象已了解，目标方向已确定。三人要立刻离开奇牙仙山，白影带他们御风而行。

　　方小圆头一回不坐飞机上天，兴味十足。只是一旁的圆小方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圆小方，你咋了？”方小圆瞥见他的落寞，以为他晕飞。

　　圆小方的眼睛对上方小圆的眼睛，他语气低沉：“小圆，我很丑吗？”

　　方小圆被他盯到心虚，赶紧四处乱瞟，仓促躲避，“也没有很丑，就是没那么好看。”

　　圆小方不说话了。

　　方小圆偷偷瞥他一眼。这孩子咋回事，为了皮囊难受，着实肤浅。思想有待进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