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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绮罗香 ...

  •   周兰亭身上裹着白色衣服,头发散在身下,稍稍显得有些凌乱,但是人却莫名的好看。

      或许是因为床上半明半暗的光影正好打在他的脸上,又或许是他的面色是不同于平常的绯红,可是额头和露出来的纤细手腕却是白的晃人眼睛,所以让他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伸出一双手轻轻抓住了窗帘——这让谢景明莫名想起来中秋节的那天晚上,他坐在高高的看台上,伸手拉开帘子让自己的脸露在众人面前。

      这双手和记忆中的那双手重叠,脸也逐渐重叠……这真是一张好看极了的脸。好看到让谢景明都下意识的放轻呼吸。

      周兰亭抓着帘子的手松开,手指蜷缩,伸向谢景明的背后,谢景明知道那是桌子的方向。

      周兰亭慢慢喘了口气,然后说:“殿下……请帮我拿杯水。”

      声音很软,和平时完全不同。

      谢景明再迟钝也能察觉到周兰亭的不对劲,只是他还不明白这不对劲是怎么回事。桌子上有两个用过的杯子,谢景明便拿了只新的,然后从壶中倒了杯温水端给周兰亭。

      手掌接触时,谢景明才发觉周兰亭的手比平常要烫一些。

      他喂着周兰亭喝完了水,将杯子放回原处后才问:“你可感觉哪里不舒服?”

      说着伸出了手,想摸一下周兰亭的额头试试烫不烫。

      周兰亭笑了笑:“只是觉得有些热,不妨事的,这是朱笔言给我下了春药的缘故。”

      谢景明伸到一半的手停了下来,犹豫一瞬后,他伸出来的手又若无其事的缩了回去。

      谢景明咳嗽了一声,眼神从周兰亭身上移开,然后又四处看周兰亭房里其他的摆设:“……咳,原来是这样。”

      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方辽几声“先生们跟我来,请快一些,就在前面”等语,谢景明才反应过来这是方辽带了郎中来了。

      谢景明心下一惊,要是,要是他们看见周兰亭这副模样……

      谢景明转身往门口走,因为动作过于匆忙,路上还绊倒了一个椅子。

      谢景明顾不得已经被撞红的腿,来到门前先把门给堵上了。

      外面的方辽正好走到门前,推门时才发现门纹丝不动。

      谢景明抱着自己的一条腿正疼的呲牙咧嘴的,听见动静赶紧放缓语调,尽量用自己平常的声调说:“咳,方辽,太师已经醒了,只是被下了软骨散,所以才晕了过去。我已经替他找到了他放在房里的一些备用药,再让他休息片刻就好。”

      这情急之下说出来的借口不算高明,但是方辽不知道为何竟然也轻易信了:“那既然如此,就劳烦殿下再照顾公子一二。我先带郎中去喝杯茶。”

      说完之后,谢景明果然听到一阵脚步远去的声音。

      他松了口气,又揉了揉自己的腿,扶起来摔倒的椅子,然后才转身回到周兰亭的身边。

      周兰亭依然躺在,不过人已经醒了,眼神清凌凌的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般,此时正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谢景明有些手足无措,再三思考,又转身给周兰亭倒了杯水喝,周兰亭微微俯身喝水的时候,胸前的衣衫半开,谢景明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漂亮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

      谢景明咽了口唾沫,忽然也觉得有些热,他移开模样,想说些什么打破此刻的寂静,思索了片刻才开了口:“……咳,方辽竟这么容易便相信了,我本来还以为要解释一会儿呢。”

      周兰亭喝完了水,谢景明便又把杯子放了回去,因此也没听到周兰亭很轻很轻的一句:“……因为说话的人是你啊。”

      谢景明回来后,周兰亭已经坐直了身体靠在了床头,他直直的盯着谢景明,谢景明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

      他咳了一声,盯着床脚有些不自在的问:“呃……你需要一桶温水么?”

      原本谢景明是想说凉水的,因为他看话本里用的都是凉水能把人浇醒。
      但是话到嘴边,他想到周兰亭这身体,虽然现在是酷暑的天,但是周兰亭也不一定能完全撑得住。于是谢景明退而求其次,想着或许温水的功效或许不如凉水,但是多用几桶也是一样的?

      周兰亭摆摆手,脸上的潮红又深了几分:“不必,殿下过来些。”

      谢景明的手指无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衣角,他依然没敢直视周兰亭,干巴巴的笑了一下:“这不好吧……男女,咳,男男授受不亲……”

      周兰亭笑了一声,又因为身体里的欲望咬着嘴唇喘了口气:“只是想请殿下帮忙拿一下放在床里面褥子下的药。我身子不适,头也晕,所以劳烦一下殿下。”

      谢景明咽了口唾沫,有些迟疑的往前走了两步。

      他在周兰亭床边停下,周兰亭似乎已经用完了力气,垂下来的睫毛都在微微发颤。

      谢景明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从床尾俯身探进床帐里,膝盖撑住床沿,右手沿着里面摸了摸,却是什么都没摸到。

      察觉到他的动作,周兰亭又慢慢开了口:“殿下,药在床头的里面。”

      谢景明身体一僵,他故作随意的“哦”了一声,起身的动作却十分僵硬。

      他两步拆成三步来到床头,俯身时都不敢低头看一看周兰亭的眼睛。

      两个人挨的极近,谢景明探身过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周兰亭呼吸时温热的气息仿佛能透过层叠的衣服落在他的胸口。

      谢景明努力集中精神摸索药瓶,好容易摸到第一个青色的陶瓷瓶拿给周兰亭看,周兰亭却摇头说不是。

      谢景明只好再次摸索,一连拿出三四个瓶子都不是,找第五个的时候,周兰亭忽然伸出手靠在谢景明的胸口处。

      正好不容易专心致志的开始找药的谢景明瞬间将自己的身体绷成了一块铁板。

      周兰亭手掌触碰的地方仿佛是烧红的铁烙,将谢景明的凡胎□□给烫了个对穿。

      周兰亭只是扶着他稍微动一动身子,以便用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周兰亭的手拿开后,谢景明还觉得自己被碰过的那块地方在隐隐发烫。

      又折腾了片刻,谢景明总算拿出来了正确的药。他眼见着周兰亭吃掉药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擦净脸上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笑眯眯地说:“真没想到你连这种解药都备着,这也太齐全了。”

      周兰亭缓了一会儿,头晕目眩的感觉才略微将下去一点:“这不是专门的解药,不过是暂时用来麻痹缓解的东西,只要药性不重,都可以用这个暂时缓解。”

      谢景明“嗯”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往常他同周兰亭在一起总是有话说,就算是都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奇怪。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这药的缘故,谢景明待着竟然有些不自在了。

      不过幸好周兰亭吃完药很快就恢复好了,他拢了拢发髻和衣服,脸上又带上了那副惯常温和的笑:“今日多谢殿下了,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怕是还要再折腾一会儿了。”

      谢景明咳了一声:“没事……咳,没事。”

      周兰亭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便站起身,用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谢景明:“殿下很紧张么?”

      谢景明故作镇定的回答:“不紧张啊。”

      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流下来了一滴虚汗。

      周兰亭笑眯眯的递过去自己的手帕,神情和煦:“我看殿下流了很多汗,还以为殿下是在紧张呢。”

      谢景明接过来草草的在脸上擦了一把:“咳,可能是因为这天儿有些热吧?”

      正好这时候外面传来方辽等人吆喝小厮的声音:“哎呦,那挡风棚可得支好,今日比前几日都冷呢,风吹的这么大,小心咱们公子着了凉。”

      周兰亭眉眼弯弯,似乎觉得有趣:“殿下若是觉得热,一会正好去外头吹吹风。”

      谢景明咳了一声,又说:“今日虽然比从前冷一些,不过天气倒是不错呢,太阳照得晃人眼睛……”

      话音未落,外头方辽的声音再次传来:“哎呦,怎么下雨了?害,今儿从早晨就见不着太阳,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这是什么鬼天气呢!”

      谢景明:“……”

      谢景明只好干笑两声。

      要不是外头的人听不见里面说话,谢景明都要怀疑方辽这是在故意话赶话了。

      周兰亭倒是忍俊不禁,他笑眯眯的说:“既然外面下了雨,殿下就在这里留下吃个饭再去吧,省的来回折腾了。”

      谢景明张了张嘴,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调回答:“太师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中午的时候,谢景明和周兰亭坐在房间里吃饭。两个人吃到一半,方辽忽然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了,他没穿蓑衣,因此身上落了许多雨珠。

      周兰亭问:“怎么不去吃饭,又来回跑什么呢?”

      方辽揩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气喘吁吁的说:“公子,方才上街买吃的,倒是听见了一桩大事!”

      周兰亭笑意不减,和颜悦色的问:“什么事?”

      方辽道:“皇上今日忽然单独将太子叫去,说是要赐婚给太子,叫他太子娶吏部尚书家的嫡女,今儿太子那里已经下了聘了。”

      谢景明手指顿了顿。

      原本他这位哥哥是要娶宋先广的嫡长女的,但是后来出了那么一桩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太子妃之位还空着,谢景明以为他定要从英国公,牛国公这几位高门显赫的人家里选一位嫡女娶了,谁知道皇上现在竟忽然说要将吏部尚书的嫡女赐给他。

      先不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叫钦明帝忽然心血来潮地把婚赐给两个一秆子打不着的人,就说是太子这心里也未必就愿意了。

      毕竟吏部尚书虽是二品大臣,但是家底到底不如前几个厚实,又是寒窗苦读,这一代才发家,所以于太子的助力也就不那么遂人心意了。

      方辽在周兰亭的授意下带着满屋子里服侍的下人离开之后,周兰亭才放下筷子,拿起一侧的帕子擦了擦手:“殿下出了这半日的神了,是在想什么呢?”

      谢景明回过神,也随意的将筷子放在前面的瓷碗上:“没什么,就是在好奇父皇怎么会管起这种事情了。”

      停了片刻,谢景明又直白的说:“这事太子未必愿意。”

      周兰亭听了却笑了一声,他摇摇头,目光温和的看着谢景明说:“不,这事太子求之不得呢。换句话说,此事大约就是太子一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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