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也可以是黄月光吗》织菀菀

14、第十四章

　　床头柜上，手机嗡嗡的震动。
　　但只震动了几秒，就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按掉。

　　“抱歉。”陆阑星睁开眼，里面只有一些困意，他搂住林意，低头在男人微颤的睫毛上落下一个吻，“我忘了把闹钟关掉，你睡吧。”

　　陆阑星读研，什么时候放假都由导师规定，有正常的双休，但比较少，因此他的闹钟设定的都是每日震动，而不仅是工作日。

　　离上次相约在学校，又过了一周。

　　这周没什么任务和活动，陆阑星便打算和林意在酒店里好好睡一觉。
　　却忘了这点小事。

　　开了空调，冷风呼呼的吹。
　　陆阑星又亲了亲男人的另一个眼皮，轻声说：“还早，还可以睡很久。”

　　林意蹙起的眉渐渐放松，他低低嗯了一声，嗅着青年身上与自己一样的沐浴味道，陷入睡眠。

　　*

　　在陆家工作的第四年，林意与陆家小少爷从过去的萍水相逢稍微拉近了一点关系。

　　或者说，自他英雄救美……
　　嗯，陆家小少爷那个长相也算半个美，反正不管怎样，他肯定算英雄。

　　林意不费吹灰之力把小少爷救下后，又时不时代替陆家父母参加学校里的各种活动，他和小少爷的关系就不能止步于简单的雇佣关系。

　　小少爷似乎挺崇拜他的，林意能从少年的眼中看出这点。

　　没办法，他下得了厨房，又能打架，被崇拜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于是在小少爷默默的帮忙下，林意本就过得不错的小日子更安逸了。
　　陆家的一些杂事都被小少爷另找了人去干，工资还不减少，这种钱多事少的工作可不多见。

　　但……只有工资的话，还不够。

　　林意有职业道德，不会在主人家惹麻烦，但不代表他钓上的人也会遵守林意定下的潜规则。

　　总有那么几个面目不符的人。

　　林意被半强迫地被压在了管家床上，他心烦意乱，但身体因为药物的影响发软。

　　这家伙，看着人模人样，结果又是一个法制咖吗？
　　林意时常认识到一些变态，也不知道是他的原因，还是这个世界的变态太多。

　　林意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服下软，先把现在度过去，以后该揍揍该打打，最好把他锤的不敢再找上来。

　　林意在陆家过得很好，暂时没有主动离开的想法，就只能靠武力胁迫别人远离了。

　　精神状态不稳定，技术也很差劲。
　　林意趴在床铺上，脸颊泛出不正常的红，他余光瞥到房门没有关紧，语气不稳说：“门、还没有关。”

　　身后的人才不管门有没有关，最好所有人都知道他占用了林意才好。

　　林意的眉头皱得更紧，却不得不忍耐，心头冒火。

　　所幸背后的人持久力也不行，没多久，林意就感觉禁锢住自己的力道放松。
　　林意自己的力气也回来了些，趁这个时机，他翻过身，骂骂咧咧地把人反制在床上，用床单把人的双手绑在床柱子上。

　　没有收力，一拳直冲人的面门，林意咒骂：“我眼瞎，除了一张能看得过去的脸，你TM一个优点都没有。”

　　“技术垃圾，没有服务态度，也不持久……”
　　一边说，一边把人擒住打了一顿，林意才泄了点愤。

　　他脸上的红依旧没有淡掉，林意悄声拖着晕厥的人，打开没关掩的门缝。

　　走出门，林意顿了顿，视线往下，在光滑的地板上看到不甚清晰的鞋印。

　　每天睡醒睡前，陆家雇佣的清洁人员都会打扫卫生。拖干净地，上面便基本不会有这么完整的一个鞋印。

　　这个鞋印貌似还是小少爷的。

　　……他来过了？
　　有没有看到什么？把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林意啧了一声，拖着人走到陆家门口，又在小树林里揍了一顿才罢休。

　　小少爷大概率是看到了，他还那么小，能懂他们在干什么吗？
　　但小少爷懂的也比同龄人广泛……

　　林意有些头疼，抱歉，成年人的龌龊污了小少爷的眼和心智。

　　明天该怎么给小少爷解释？
　　装傻还是……

　　林意的烦恼第二天就消散了，他愈加肯定陆阑星看到了，但陆阑星先装作了什么也没发生。
　　既然如此，林意也不想主动开口谈论这事，让两人都尴尬。

　　或许还会被开除。
　　开除就得不偿失了。

　　小少爷如往常般和他相处，只偶尔会身体发僵，特别是在林意靠近的时候。

　　林意察觉了这点，便贴心地远离了陆阑星一些，却又被陆阑星止住。

　　陆阑星不想回归从前，以普通的雇佣关系和林意相处。
　　他抬起眼，细长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衣袖。

　　少年表情平静，声线却有些生硬，“不用……刻意远离我。”

　　“我很好，”陆阑星直直看着诧异的林意，十指蜷了蜷，“真的，不用过于在意我。”

　　听到这话，林意完全不知道回什么。
　　他一直以为陆阑星是个沉默的孩子，相处了四年，才知道他比自己预料的坦诚太多。

　　说这种话，也没有面露羞赧。

　　脸皮挺厚的。

　　陆阑星不用细讲，林意也能明白他在暗示什么，他弯起眼睛，“我还以为小少爷讨厌我了。”

　　“……”陆阑星垂了垂眼，“有一点。”
　　没等林意接话，他继续说：“我更讨厌另外一个人，不喜欢你把他带回家。”

　　这样，林意的房间里就会有其他人的气味，经久不散，难闻得很。

　　“不是我带他回家。”林意想到那天的事就烦躁，他也不想给年幼的小少爷描述的太细，只说：“他到陆家也出乎我的意料，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不会再来，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林意给自己的雇主之一许下承诺。

　　陆阑星低低哦了一声，知道林意不会告诉他那个人是谁、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便开始自己猜想。
　　从林意的语气听起来，那个人进来，不是林意乐意的？

　　不是乐意的，那就是被强迫的。

　　陆阑星的嘴唇抿直，懊悔自己怎么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被开除的危机暂时解除，林意笑道：“抱歉，脏了小少爷的眼睛，这是最后一次，小少爷不会再在家里面看到陌生人。”

　　换而言之，林意以后都会在外面做那种事？
　　想起自己在网上查到的同性相关的资料，陆阑星更烦闷了。

　　为什么而烦闷？
　　林意只是个管家，在做好他自己份内的事之外，是个自由的人。

　　他的身体是自由的，情感也是自由的。

　　但……陆阑星想占有这些自由。
　　脑中掠过这条思绪，陆阑星有些混乱，他望着林意的笑眼，在里面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真帅气，他喜欢林意的笑脸。
　　也会为林意泛红的脸，感到心跳鼓噪。

　　“没有。”陆阑星喃喃，“你没有脏我的眼，你……”

　　脑海中浮现那天晚上，脸颊蹭着床单，男人红润克制的表情。

　　除了散漫、公式化的笑容之外，林意原来还有这种神色。
　　男人是不是还有其他很多他没有见过的模样？

　　陆阑星每一个都想看到。

　　“你很好看。”陆阑星凝视林意，认真道。

　　林意笑弯了眼，“小少爷跟谁学的，嘴这么甜。”

　　不用学，看到林意，陆阑星的脑子里就自然而然出现这些话。

　　林意拍了拍陆阑星蓬松的头发，“谢谢小少爷帮我保守秘密，没有告诉你的父母，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找一份这么好的工作。”

　　除了在话语上感谢，林意还找了个特殊的日子亲手做了个小蛋糕。

　　林意作为管家，不常下厨房。
　　但在进陆家之前，他也花了大功夫去学习厨艺，下厨水平比一般人高一些。

　　林意没有花心思去搞蛋糕的造型，他关上冰箱，冷藏模样朴素的蛋糕。

　　陆阑星的生日是热闹的。
　　陆家父母宴请了很多生意上的伙伴，陆阑星也邀请了不少同学。

　　光鲜亮丽的打扮与谈吐之下，本该是主角的少年，沉默地站在大厅一处，他的周遭时不时走过朝他打招呼的人，陆阑星也有礼的回应。

　　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交际。

　　如同小王子的少年平静着一张俊脸，不言不语。
　　他身在欢盛的宴会中，却仿佛与世隔离。

　　林意安静地站在陆阑星的旁边，闲得无聊，便一直观察少年的姿态与神色。

　　不愧是陆家教育出来的孩子。
　　在这种无聊的大场面上，也能保持挺拔的站姿，并持续到宴会结束。

　　富人家的小孩也不容易。
　　父母尚在，也不能像大多数普通的孩子一般，同父母撒娇。

　　宴会结束后，林意的脚底与小腿站得发酸，他安排收拾完整个大厅，就关上灯，在微弱的光芒下，走向厨房。

　　拿上蛋糕的时候，林意纠结了一下，思考回房间的陆阑星有没有入睡。

　　但这种事想是没有结果的。
　　林意稳稳端着蛋糕，走到陆阑星的房门口。

　　门没有关，但门缝中只穿出淡淡的光线。

　　陆阑星有没有开灯睡觉的习惯？
　　又是一个不知道结果的问题。

　　林意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又敲了一会，准备转身回去时，看到有一个影子从转角而来。

　　是陆阑星。

　　少年低着头，做了造型、特意摸上额顶的碎发垂落下来，看起来不太精神。

　　陆阑星同样注意到地面的影子，他抬起头，看到林意时，幽黑的眼睛里似掠过一丝亮光。

　　两人面面相觑。
　　良久，林意站直的背微微放松，眼角弯出懒散的弧度，轻声说：“小少爷……你去找我了？”

　　陆阑星走过来的方向，只有一间屋子。
　　属于林意的管家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