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泠右

8、旧日回溯

　　【天启神卷加载中——】

　　奇怪的的机械音突然响起，江鱼迷迷糊糊的醒来，嘟囔道：“哥哥，什么声音啊？”

　　【嘀——嘀——场景读取中——】

　　“……”

　　江鱼睁开眼，扭头四处看，哥哥不在，于是江鱼从床上坐起来……

　　嘀嘀声又响起：【天启神卷读取成功。】

　　天启神卷？

　　江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的肉中，轻微的刺痛让他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当他的双眼再次睁开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而昏暗的房间之中，这里空旷而陈旧，白色的纱幔从床架四周垂落。

　　“这是哪里？” 江鱼心中涌起一股迷茫。

　　就在这时，一道半透明的卷轴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伴随着一阵奇异的机械声。

　　江鱼的目光被吸引，聚焦于眼前。这或许就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嘀——嘀——天启神卷提示

　　你现在处于“旧日回溯”】

　　江鱼一只手按在椅子边缘，稳住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则握紧了拳！

　　过去，江鱼总觉得哥哥冷漠疏离，每次回来都是在屋里修炼。

　　但那天后，江鱼对哥哥的看法彻底变了——

　　哥哥会每天给他做好吃的饭菜，带他跑步锻炼身体，给他泡药浴洗精伐髓……

　　哥哥是不是对他好到过头了！

　　赶集日人潮涌动，摊贩林立，哥哥眉眼微弯起来，眼睛很温柔。

　　江鱼：“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哥哥揉了揉他的脑袋。

　　江鱼不懂，只能点头，“好的哥哥。”

　　——江鱼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又觉得匪夷所思，又……心跳异常，他忍不住问：

　　“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哥哥是重新活了一遍的人吗？”

　　【……】

　　所以才突然对他这么好……

　　半透明的书页消失。

　　江鱼沉默，脑子里一团乱。

　　窗外，狂风怒卷，斑驳的树叶被风吹卷出凌乱的形状，刷刷作响。

　　江鱼回过神，认真观察这个屋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面上摆放着一整套茶具，再往前隔着纱幔，江鱼看见床上靠立着一个人影——是一个很瘦很瘦的年轻男人，闲适地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下巴，洁白的袖下是如薄冰般的腕骨。

　　忽然，门外脚步声响起。

　　伴随着“吱呀”一声，一束光照亮昏暗的屋子。

　　江鱼抬头看过去，雪白的长发冰晶般透亮，端着不断往上冒热气的碗，反手掩上门。

　　再往下，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只是一眼，江鱼便感到心惊胆战，双眼发涩。

　　“哥哥……”

　　江鱼收回冰冷的手掌，几缕银白的发丝从他透明的指间穿过。

　　中药味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哥哥……”江鱼转身注视着哥哥。

　　吸进胸腔里的空气似乎变得咸涩起来，江鱼艰涩的说：“旧日回溯。”泪水不自觉地沿着脸颊滑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哥哥……”

　　“系统。”

　　“系统，你出来啊！”江鱼说话间牙齿紧绷，低声说着不肯放弃，一字一字吐的极慢，“你不觉得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江鱼面无表情的盯着哥哥在纱幔后的身影半晌，空气却毫无反应……

　　“江鱼。”哥哥的声音响起。

　　江鱼下意识说：“哥哥。”

　　“来了。”床边瘦的只剩骨头的剪影说道。

　　“嗯，”江星河低低应了一声，声音低哑的仿佛很久没说过话，抬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身体如何？”

　　“我最近感觉挺好的。”

　　“昨晚睡得好么。”

　　那人稍微迟疑了一下，接着闷闷的咳嗽声响起：“咳咳……”

　　又来了！

　　他连忙抬起袖子挡住唇，咳嗽声低哑，一声接一声，像要把胸腔咳穿。

　　江星河见状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输了一道灵力过去。

　　江鱼感觉好多了，又咳嗽了一会儿，才放下袖子。

　　江鱼看到血从他捂着嘴的指尖落下。

　　“别藏了。”江星河取了干净的帕子，拉过他的手，一点点擦掉他手心的血，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问:“后悔吗？”

　　江鱼被问的愣住，什么？

　　江鱼又咳嗽几声，抓着哥哥的袖子，低声道:“我永远不会后悔。”

　　江鱼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哥哥无力的放下手，垂下眸子，“我后悔了。”

　　“不应该带你回来。”

　　那人眼睛微红，“没事的，咳……”

　　江鱼瞪大双眼。

　　把江鱼搞到这里的天道看见，满意的在九天之上打了个滚，白色的团子和白云融为一体。

　　它就是想要江星河唯一在乎的江鱼知道这个未来，从而让江鱼去探索、去阻止江星河的崩坏。

　　——

　　江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那双灰扑扑的眼眸。

　　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江鱼，喝药。”

　　江星河轻轻地将一勺药液送到江鱼的唇边，语气柔和至极，完全不见刚进门时的冷脸，“慢慢喝。”

　　江鱼看着哥哥脸上熟悉的温柔，不由向前，却在触地的瞬间，又去到另一个昏暗的房间。

　　而他坐在桌边，还不及细看，奇怪的机械音响起，半透明的书轴在眼前展开。

　　【嘀——

　　回溯结束。】

　　江鱼气极反笑，“你能不能说清楚！”

　　【……】

　　“哥哥生了什么病吗？”

　　【……】

　　一片沉默——

　　面前这块半透明的书轴毫无反应，甚至慢慢变得更透明。

　　“你什么意思。”

　　【……】

　　屋内忽然被一层突如其来的浓雾笼罩，这些画面在白茫茫的雾气中显得朦胧而模糊了起来。

　　江鱼猛地眨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木屋。

　　江星河度完劫，缓了下呼吸，推开门慢步走进去。

　　江鱼正坐在床上，身体弯曲，头低垂着，额头的几缕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显得格外脆弱和无助。

　　江星河心中一紧，走上前去，轻轻抬起江鱼的下巴。

　　江鱼眸光动了动，立马抬手擦起脸上的痕迹。

　　江星河看着他粗暴的动作，脸颊和眼睛红通通的，轻叹一声，抓住他的手，另一只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方白色手帕，去擦江鱼脸上的泪痕。

　　江鱼不动了，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绵柔触感，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一点别的情绪都看不出来。

　　“怎么了，”哥哥轻声说：“哭得像只小花猫。”

　　江鱼静了一会，不自觉观察着哥哥手里的帕子，白色的边缘绣着不知名的花，看上去清新淡雅。

　　“别在哭了。”哥哥收起帕子，坐在他身边。

　　“好，”江鱼点头，张口说：“哥哥回来了，我就不怕了。”

　　“做恶梦吗？”

　　江鱼呐呐的点头。

　　恶梦，真是贴切。

　　江星河眸中掠过一丝冷意，自然想到刚醒来时的天启神卷，能找到他，也有可能影响到江鱼。

　　江星河垂下眼，细长的睫羽下是幽暗深邃眼眸，“这件事，还是不记得的好。”

　　江鱼还在发呆，听见这句话抬头，“哥哥？”

　　哥哥没说话，眉眼低垂，淡淡的抬起手，透着一种淡漠清冷的疏离感。

　　江鱼愣了下，哥哥指尖的白光点在他眉心，顺着指尖没入眉心，声音也淡淡的——“封。”

　　江鱼大脑一瞬空白。

　　只觉得睡了一觉就从森林里回到家了，脑子里感觉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听见哥哥的声音，清冷冷如这夜的月色：“今夜月明，宜引气入体。”

　　江鱼终于回过神，好奇道：“我要怎么做？”

　　江星河淡然道：“凝神静气，吸纳天地间的灵气进入体内经脉。”

　　江鱼：“……”

　　“江鱼，听不懂？”

　　望着哥哥淡然庄肃的脸，江鱼缓缓点头，假装被窗外的风景吸引，侧头看了过去，婆娑的树影在黑夜里摇曳。

　　他听见哥哥轻轻一笑：“是这样，修炼不是说说就能懂的，要不然人人都能修仙了。”

　　江鱼瞬间扭回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哥哥，“那怎么办？”

　　江星河牵起江鱼走到窗边，“不用担心，我来引导你，”他指尖轻触江鱼额头，“你来细心感受体内气的流转。”

　　“好的哥哥！”

　　“闭眼。”

　　江鱼立马闭上眼，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哥哥指尖升起的一缕淡淡的白光，从他的额头开始慢慢扩散，如同晨曦初现，温暖而充满生机，逐渐扩散至他的四肢百骸。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鱼感觉这股气像条河一样流过全身，又从额头流出。

　　“懂了吗？”

　　“是这样么？”江鱼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神色。

　　“嗯，你试试。”

　　江鱼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之中，意识沉没黑暗。

　　也就在这时，江鱼身上闪过无数灵光，肌肤上开始有带着杂质的汗液涌出……

　　而江鱼在这个界中，仿佛一脚踏入了一个新世界，无数白色的光点照耀的他眼睛不得不闭上，而他本能的将这些光缓缓吸纳进体内，引导它们流过刚走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