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helenworm

2、第 2 章

　　崔始源第一次见到韩庚，是实实在在的邂逅，他刚从学校出来，家里的司机问少爷是回家还是去公司，他选了公司。
　　路边上看到两个修长的男孩子一边走路一边不知道在乐合啥，比手划脚地动作相当大，崔始源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其中一个套着灰白色毛衣的男孩有着一双上帝赐予的长腿，“呵呵”的笑声同斑驳的阳光一起撒在路面上，仿佛在深色的办公桌上摆放了一盆绿油油的青草，每天都要经过的街道莫名其妙地柔和而新鲜起来。
　　他再次见到这盆青草是在异域的古都，红墙绿瓦的历史如少女头上的珠花般编制在由快速公路和高楼大厦交织起来的北京城中，北方城市特有的带着土腥的风吹的满大街女孩子都乱了头发，一个秀气修长的男孩靠着辆破破的自行车对他微笑：“an nyeung ha sai yo，我是韩庚。”
　　他伸手，抓住那个人的手狠狠摇了摇：“韩庚？”
　　“嗯，对。”
　　“我，崔始源！”
　　“崔始源。”
　　后来的日子象清晨花瓣上的水滴一样清澈简单，太阳一晒，光亮闪了闪，就干了。崔始源回到了韩国，从新回到了他圈里圈外的生活中。
　　再在公司见到韩庚他又穿着那件灰白色的毛衣，身边伴着娃娃脸的男孩崔始源也认得，出名不好处的姜俊英。两个人占据了靠近窗户的位置，小一点的男孩似乎讲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韩庚抿着嘴唇忘着他，眼睛润润的带着笑意。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回过头来，是李特。
　　“始源，回来了，走这么久，大家都想你了。”
　　“我也想哥哟，想死了。”，张开臂膀，拥抱，有时候，做动作比做表情要轻松多了。
　　人们都朝这个方向聚过来，崔始源当然受欢迎，跟更多的人拥抱，叫每个人的名字，说我想你了，我太想大家了，有时候上课都好像回到了这里，被老师点名才发现自己又发呆呢！大家呵呵地笑，说始源现在是中文达人了吧？
　　然后有人叫：“韩庚，韩庚哥，你来听听始源的中文怎么样？”
　　他开口的时候，崔始源突然发现，自己有多想这个声音，软软的，有点撒娇有点无奈，仿佛很开心又仿佛很委屈，独一无二的，属于韩庚的声音。
　　“啊呀，他说的很好了，快比我的韩语好了。”
　　崔始源没注意自己是怎么把前面的人扒拉开的，反正他一瞬间就站在韩庚正对面了，刚才看着姜俊英的眼睛里现在映着崔始源的影子，然后他伸出胳膊，扎扎实实地把那双眼睛的主人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哥，我想你。”
　　韩庚挣了一下，崔始源的胳膊收的更紧了，怀里的男孩把身体向后仰过去：“始源，衣服，汗。”他的韩语发音还是含混的，词汇之间仿佛有透明丝线彼此牵绕着，吵吵闹闹中一群小伙子没几个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刚才一直默默呆在一边的姜俊英突然挤了进来：“韩庚哥说他身上都是汗，让你放开。”
　　越过韩庚的肩膀打量这个跟他一般高的少年，精致的圆脸，清晰的眉眼，直直望着他丝毫没有闪躲的神情，崔始源感到自己的脸正在响应地心引力向下拉。
　　那天练习结束后，李特和强仁两位哥哥说始源今天来宿舍吧，大家一起喝一杯，崔始源笑的跟花似的点头：“好啊，好，我去买啤酒，韩庚哥跟我一起去吧？”
　　一边叫一边去拉韩庚，后者正弯着腰收拾东西，听到他叫却不直接答应，而是朝旁边摆了一下脑袋：“俊英有空吗？”
　　明明是那么臭屁的长相，却摆出一幅可爱的笑脸。“有啊，我跟哥去。”
　　强仁和李特都说那就拜托你们俩了，一左一右拉上崔始源往外走，边走边问他去李社长那里问好了吗？崔始源感到自己的笑容像过期的面膜般僵硬，回头看时，韩庚已经收好了自己的包，正帮着姜俊英收他那堆丢的乱七八糟的杂碎，嘴里还念叨着：“这个不好，闷。”，年纪小的男孩乐呵呵地两手拎着敞开的包在那等着他哥把这个那个往里装，崔始源的眼角跳了一下，一股热哄哄的怒气从他的胸部直窜大脑。
　　“韩庚！”
　　所有还没走的人都朝他看过来，被点名的少年抬起头，平时微微有点耷拉的眼睛现在睁得大大的，目光干净的好像冬天的山泉，一瞬间就浇灭了崔始源心头那点莫名其妙的火。“嗯？”
　　“韩庚哥，买‘海特’哦！海特。”
　　少年挥挥手，一扭头做出个“烦死了”的表情，崔始源就想起他在中国学的一个词汇“小样儿”。
　　可爱的，小样儿。
　　一起喝酒的，全是年纪相仿的练习生，比起大家住在一起的熟络，住家里“走读”的崔始源其实跟谁都不算铁，如果硬要说，他跟金基范倒算是旧识。
　　金家是比较纯粹的生意人，主要从事韩美贸易，崔氏在韩国零售业怎么也算一巨头，两人又都是家里的独子，小场没聚过，大场那是很脸熟啊。严格的说，金基范还算不上是崔始源圈外的朋友，但他是可以站在他们那一群人身边的。由着这个缘故，崔始源对金基范的态度同他对李特就有些差别，没那么油腻，没那么亲昵，却多少透着些惺惺相惜的知己劲。
　　喝酒的屋子就是金基范的宿舍，公司的实习生实在不少，有些一实习就好几年，比如李特、比如恩赫；有些来了没几个月就走了，所以谁跟谁住哪儿其实大家都不太仔细。崔始源也是看到开门的人才发现这是金基范的宿舍，屋子里很干净，除了公用的客厅和卫生间、厨房，还有3个卧室。李特主人一样地招呼崔始源座下：“这是你希澈哥和韩庚、基范的宿舍，这边比我们那边方便，我们的厨房连阿姨都怕进，快被恩赫和东海烧掉了。”
　　强仁说还是这边舒服，明明我们那边住的人比较多啊，怎么待遇还比不上这边呢？金基范在厨房默默地烧水，听到这句就探出脑袋来。“因为希澈哥不进厨房，而且韩庚哥跟我们住。”
　　崔始源听到韩庚的名字就追问了一句：“韩庚哥很会做饭吗？”
　　金基范撇撇嘴巴：“我爱吃就行了。”
　　这次换崔始源沉默了，在中国的韩庚没这么整洁居家，他在北京的住处跟其他二十啷当的男孩子一样五花八门的像个杂货铺，他也没做过饭，到饭点直接扯着喉咙跟老妈喊饿。崔始源抿着嘴唇，做出认真倾听的表情，强仁在打电话，李特压低声音凑近他：“公司最近要出新的男团了，你知道吧？”
　　他知道，去中国前上层已经就日后的计划同他透露过了，先跟团体出道，主要是为了一举收获人气，然后会安排他主要向银幕发展等等，这是当然的，崔氏的少爷本来就是为了大荧幕才进的SM。
　　“哥，真的吗，我一直在中国，那有哥这么多消息！”
　　李特居然脸红了。“我也是听……说的。”
　　崔始源于是没继续往下问，门外一阵乱响，窜进来好几个小伙子，提着一堆外卖，强仁打完手机过来指挥着摆桌子，房间不大，一下子围了这些生龙活虎的毛头，空气仿佛都不够用了。
　　崔始源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的帮忙，其实什么也用不上他这个少爷动手，就是看着他忙合。金基范的功能跟他差不多，默默地蹩到阳台上往下看，崔少爷摸了过去：“外面凉吧？”
　　小孩头都没抬：“你不也嫌闷吗。”
　　没观众的时候，崔始源就把他的酒窝收了起来。“韩庚跟姜俊英一起买啤酒去了。”
　　没人搭理他，幸好他也没等着回答。“他们很要好吗？”
　　这次金基范抬起头扫了崔始源一眼：“韩庚哥对谁都很好。”然后继续盯着阳台下面的路面，两个抬着东西的人从拐角处的便利商店转出来，金小孩特脆地朝下面喊叫：“哥，别动，我下去接。”
　　阳台上转眼就剩下始源一个，站在靠里面的位置，他能看到街道上的人而下面的人看不清他。韩庚和姜俊英显然是听到基范叫他们，两人停下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韩庚歪着脑袋搓着手跟姜俊英说什么，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白色的东西来往弟弟的手里塞，这时金基范朝他们跑了过去，跑得很快，韩庚接了他一把才站住。等三个人拎着3打用啤酒进门的时候，崔始源特别留意了一下姜俊英的手，那男孩的手里垫着一块最普通的白色手帕。
　　他走过去，拉起韩庚的手说哥你辛苦了，很重吧？韩庚笑着比划自己的胳膊说：“肌肉！”，崔始源跟着笑，手中牵着的另一只手上，有道绳子勒出来的红色痕迹。
　　那天大家都喝得很开心，崔始源照例是后发制人，等大家都HIGH起来了，他开始转着圈的敬酒。先跟年龄最大的李特喝，跟不太熟的俊英喝，然后是常联络的艺声和强仁，晟敏、银赫和东海三个闹哄哄地一个一个喝过了，这才重新满了杯走到韩庚身边。
　　“哥，跟我，喝酒。”，这句话他用中文一气呵成，自己颇有点欣欣然。
　　韩庚笑了，弯弯的眼睛透过晃啊晃的酒杯落在他的酒窝边：“行，感情深，一口闷！”
　　一杯下肚，崔始源转个身，又端着满满一杯回来了：“哥，跟我，喝酒。”
　　韩庚还是笑，嘴唇被酒浸过朱砂般鲜红，他说始源你这是要动真格的啊！一边把自己的杯子也满上了，两人按中国的规矩双手握杯碰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用手遮着杯子一干而净。
　　崔始源第三次满着杯子转回来的时候，赖在韩庚身边打瞌睡的金基范把自己的杯子递了出来：“哥，倒给我，我跟始源还没喝呢。”
　　崔始源想都没想，伸手就把金基范按了下去：“我呆会跟你单喝。”
　　韩庚搂着金小孩，把自己的杯子满上：“放心吧，没事，我老家，茶杯倒酒。”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端起刚倒满的杯子，崔始源面无表情地盯着姜俊英，后者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然后一仰脖，半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