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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深寒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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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后,秦时渊有瞬间恍惚,屋外的白雪乍然显现,恍惚间双眼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方向。
雪盲之症,意识到后秦时渊立即施法,准备瞬移到修盐,但就在施法时却忽然被人搀扶着,来人温声道,“累了吧。”
“你是?”
“容弦。”
秦时渊像是放松警惕一样,声音也柔和不少,“陛下,人在屋里等着,该审的我已经审完了。”
“我知道。”
……
秦时渊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对方似乎并没有在等他说话,而是静静在一旁,似乎正在看着自己,他看不见对方眼中的担忧和情意,也无话可说。
“时渊……”像是用尽力气,容弦柔声道,“我带你去厢房休息,待会儿送你回修盐,成吗?”
“不用,我现在就能回去。”
刚说完,秦时渊发现搀扶自己的手正在颤抖,吐出去的话不好回收,改口道,“陛下,我没事,你忙完就过来找我,我还有事情跟陛下说。”
话刚说完,秦时渊身子失重,被人腾空抱起,再然后被一阵暖意包围。
“秦君,再等等吧。”
不知为何,秦时渊对容弦的怀抱并不陌生,随后意识到容弦好像经常这么做,是他自己不在意而已。
“好,我等你带我回去。”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身后齐相玉从屋里走出,对着容弦深深一拜。
容弦昨夜来到以后,连夜审讯齐相玉,此时无需再去审问,却也必须走过场。
两月寒雪,两月间死去的生灵,在十日时间里查清,罪魁祸首在灵岩伏法,而参与的其他修者全由容倾处置。
十日后的各地仙府修者,无一例外的戴孝,民间不解,学宫告知是为冬至以来离世之人带的孝。
民间不知亲人寿命被他人夺去,也不知学宫此举为何,没有多问,而是学着修者们戴孝。于是腊月里,本该热闹的街道上一片素色,所有人忘记迎接新年到来,而是忙着送离去的老人们。
此是后话,秦时渊被容弦带到学宫之后,雪盲之症还未恢复,容弦搀扶他坐在红泥火炉旁,他问道,“陛下,这儿不是修盐仙府。”
“其峰的罪犯我还没决定怎么处置,把你送回仙府我不放心,这几日就在学宫住下吧。”
秦时渊点头同意,却又问道,“这里也不是客房,陛下,你把我带到哪儿了。”
“这是我的屋子,委屈秦君将就一下。”
“陛下多心了,我现在回去,泉之他们会担心,劳烦陛下照顾我几日。”
其峰仙府
次日清晨
容倾盯着地上的纸张看了一夜,久久不能言语,身后两人也不敢多言,只得担忧的看着他。
“安阳前辈,这些东西我能带回去吗?”
“当然,这正是为殿下和陛下准备的。”安阳见他神色不佳,安慰道,“陛下此时应该赶去灵岩,想必他会处理。”
“我没事。”
容倾扶额,头痛欲裂却不知如何阻止,喃喃道,“对不起。”
“师父……”
林玉瑶无从劝起,索性陪在一旁默默无言。
九星学宫自建立以来,有过四场堪称屠杀的场面,一是容弦铲除权富熏心的修者,二是唐易屠杀睢漳半数妖民,三是浮端山灭互相残杀,第四场屠杀在冬季中无声无息的进行。
一时间,整个修界陷入悲伤之中,唯有睢漳泉之坐在火炉旁,翻着手上的书籍,百无聊赖,懒懒道,“君上怎么还没回来。”
吴霜摇头,答道,“不知,不过学宫这几日好像很忙,兴许秦君去看看热闹去了。”
“学宫怎么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
泉之无言以对,冷声道,“话说回来,学宫这么忙,你在这里合适吗?”
“不合适,但我就是愿意待在这儿,朱银昨日已经给我打扫屋子,从今以后我也是睢漳一妖民了。”吴霜得意道,“磨了几个月,他终于答应了,不容易。”
“呵呵,睢漳妖民分工明确,你是用法术种田耕地呢,还是帮修盐修缮屋子。”泉之继续道,“先说清楚,睢漳的活不少,你当仙府之君当了这么多年,以前还是太子,能干得了什么。”
吴霜笑道,“猜猜看,朱银让我干什么。”
不等泉之回答,吴霜得意道,“他让我陪你说话,什么都不用干,怎么样。”
“嚯,给我找事来的。”
“谁让你之前设计抓我到这里来的,我现在就赖在这儿了,怎么样啊泉之姑娘。”
泉之:“不怎么样。”
多说无益,泉之也不再多言,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直觉告诉她,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一定和她有关,且隐瞒她的人不止吴霜一个。
半月之后,其峰罪犯全都处置,秦时渊听到消息时不由得恍惚,但却觉得这个决定再好不过,他从前是废除别人修为,现在看到容倾将人处死,心中不由得感慨。
“时渊,别多想。”
容弦戴长孝,在一旁劝慰道,“此事和你无关。”
“这几日,我常常在想,当初若是能消除魔气却不损害修为,今日之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秦时渊说着,自嘲道,“果然啊,兄长和九衡离开以后,我什么都干不好。”
接着,拿起桌上的孝布和麻线,郑重戴孝。
“陛下,还有一事,那本邪书可查到来处?”
容弦沉默片刻,说道,“玉瑶和林席正在查,等查到了我再告诉你。”
“当时在其峰的时候,里面的罪犯容倾都一一审问,皆查不到邪术来源,陛下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可怕吗?”秦时渊盯着那张俊美的脸,想从中看出别样情绪,但很不幸,对方的情绪如同多年前一样,淡漠异常,什么也看不出。
“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够修炼这样的邪术,还能把方法写下来,让其他入魔修者修习,那他的目的绝不只是帮他们恢复修为或是杀掉年老之人。”秦时渊几乎是请求,低声道,“陛下,你打算什么都不告诉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