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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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
国内新闻正好推送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绿化项目获得重大进展，构筑绿色屏障守护死亡之海”，该突破值得人民自豪，友邦惊诧。
种花国广袤无垠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细雨连绵，微风轻柔，大片的胡杨林在无人机下欣欣向荣，好一副绿色生命奇迹正在上演的宏伟景象。
带英的BBC难得公正了一次，如实播报了兔子家的植树造林百年大计，但整个演播厅内酸的仿佛空气里到处飘柠檬。①
在BBC演播厅被腌入味前，钟离先生瞥了眼凑过来找充电桩的陌生乘客，年轻人手里捧着的iPad正在播报油管上的新闻访谈节目。
有关于#种花国，沙漠森林#的标签内，BBC阴阳怪气，主持人长吁短叹，专业嘉宾嘴角抽搐。
打开视频的年轻学生掩耳盗铃，面颊红彤彤的，正在偷看俊美的同行旅客。
常言道：相逢即是颜，你不上我上了……
小年轻人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实则眼神纠结，呼吸急促，不得不吃治疗哮喘的药物做以缓解。
吉米吸了好几口沙美特罗，突然发现那位“俊美的亚裔”先生侧过头，并发现了他的唐突。
带着黑框书呆子只能慌不择路地捧起平板缓解窘迫，低头欣赏起大出洋相的BBC。他逐渐看得津津有味，出神忘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愣头愣脑的小年轻是个呆头鹅，他寄希望于发出傻笑声，以此来获得年长者的注意。
钟离也的确注意到了这位发出噪音，往空气中到处喷药的小伙子。
他初步判断这孩子抗压能力不足，是易焦虑性格。
“先生，哈哈，我在看新闻呢，哈哈，抱歉我吵到您了吗，我声音关掉，附近的充电桩不好找都被占满了。”小伙子挥舞着双手，努力解释他不是故意打扰。
“无妨，请便。”
钟离说他理解旅行中的种种困难和不方便。
“谢谢您先生，您就是天使，我是说您太好了！”
在吉米激动的眼睛里，这位年长者漂亮得简直不像话，虽然那道背影显得格外稳重而温和，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心安。然而，当吉米的目光越来越多地停留在这位长者身上时，他发现对方温文尔雅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种锋芒毕露的美。
那种美就像午后的阳光一样炙热，有力的直接穿透人的胸膛，霸道地要求心脏跳出来向他致以敬意。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道无法抗拒的引力公式，使心无法不跟随着他，直直地面向阳光，奔跑向那令人心跳加速的光芒。
吉米不自觉地对这位先生产生了敬意，又在这份强烈的吸引力前，被迷得神魂颠倒。
但是这太好了，吉米是一名具有灵活道德底线的无神主义者，现在他终于重拾对美神的信仰了！
恍若被阿波罗错射了丘比特的黄金神矢，年轻人捂住被直击的心脏，心里默念一句“哈利路亚”。
幸亏年轻人最好的品质就是冒失如雨后乱爬的春藤。片刻后，吉米忍耐不住搭话的诱惑，羞涩的问钟离道：“先生，难得伦敦天气不错，没有连绵的糟糕阴雨，正是出行的好日子，不知道您的目的地是要去哪里？”
旁边过道上路过一名匆忙的旅客，拖着行李箱匆忙去赶飞机。
旅客小姐伸出头，望向坐在长椅上的俊美青年，神色中闪过一丝对美色的垂涎，顷刻间她一头撞到大理石柱上。
咣当——声音响就是好头！
“纽约。”钟离颔首，丝毫未察觉自己造成的骚乱。
当看见吉米失望的眼神后，钟离被自己隐形中的龙角压的前额有些发胀，却依旧好脾气的回答道：“我会在东京暂且等待一段时间，就同你的目的地一样。”
又有一名旅客热情的跑过来，向钟离先生推销他自己——问钟离有没有兴趣进军时尚界。
热情的旅客使劲拍胸脯，表示他是《全美超模》的导演，他就需要钟离这样的内定冠军！
钟离平和的接过对方的名片，礼貌地同这位时尚圈人士互换了姓名，并没有过多理睬这位夸张卖安利的导演。
谁都不知道，钟离其实正在靠窗的角落伸展晾晒他隐形的龙尾和犄角。
——从今天起，他突然就变成了一条龙，尾巴很蓬松，犄角很锋利，出门有时候会先迈左爪。
《全美超模》的导演还想纠缠。
旁边的吉米已经看不下去了，发出了驱赶苍蝇的声音：“嘿，滚远点阿美莉卡drama剧混球，这里是大不列颠！”
无耻的美国人不许在带英的地盘上抢人，不然他们日不落帝国的面子往哪里搁！
钟离：“……”
日不落帝国的面子二战结束后就没了。
可旁边的英国人皆同仇敌忾的咬牙点头。
于是阿美莉卡的“时尚界drama混球”先生悲伤的离开了。
吉米这才不好意思的询问：“天哪先生，这太好了，您怎么知道我的目的地在东京的？”
他突然反应到两人所坐区域中，唯有前往东京的直飞航班正在候机。
吉米窘迫起来，开始往嘴里喷药，缓解了焦虑才道：“先生，您说您会在东京停留一段时间，请问是学术交流活动吗，抱歉，我觉得您的气质非常像学校里的教授。”
当然钟离比那些七老八十的教授们更有值得欣赏的价值，他俊美，他学识渊博，他声音好听，他哪里都好，他应该坐到神坛上被供起来。
并未注意到年轻人的恐怖想法，钟离继续将自己隐形中的龙角支在柱子前，以此来缓解压力，这才慢慢地，略有些慵懒的摇晃了下头。
在岩元素的掩盖中，阳光晒得龙尾懒洋洋地贴在地面上，柔和的金棕色间流转着生命的光泽。
日光照耀，成熟的岩龙散发出一股好闻的芳香。那股香味逸散在空中，像是纯澈的桂花酒，又带有其他的香料和草本的味道。
暗香浮动，余韵悠长，是洗尽铅华后的本色。
就像大地上生长出成熟的香甜佛手柑和葡萄柚，再加上薰衣草、迷迭香或者玫瑰，提供一种优雅而温和的过渡，最后以经典的木质香或者麝香收尾，扑鼻而来的是清新的雨后山峦。
发觉自己变成空气清新剂的岩龙：……嗯，怎么还分前调、中调和后调的？
殊不知来往的旅人纷纷昂首，努力在空气中寻觅那股浓郁的香气，许多人蜂拥而至机场的免税香水店，纷纷向店员询问那令人精神一振的香味究竟来源于何方。
店员对这股能缓解疲惫的香气的来源一无所知，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借机推销溢价产品，做一个无情的奸商。
几分钟后，一名旅客提着古龙香水代餐，匆忙路过了前往东京的候机室。
而在东京的候机区域内，两名相互陌生的旅客依旧在相互搭话，大部分是年轻人在说，年长者在耐心倾听。
钟离此行的目的地定在美国纽约，具体地点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皇后区分校。
他将行程安排在东京的中转，则是为了等待一场宝石展览圆满落幕。
**
就在两个月前，一位居住在伦敦的华裔富商临终前与种花国的文物管理局取得了联系。
那位富商发现伦敦黑市上有人在大量出售种花国文物。
华裔友人自己出资购买了一部分明清文玩，又帮助国内来的专家想办法拍卖到了剩下流出的书画。后慷慨的表示，愿将家中所有收藏全数捐献给国内博物馆，毕竟他青年丧子，死后再无继承人，只希望国宝可以替他魂归故土。
钟离先生是受邀前往伦敦的回收团队一员。
代表往生堂帮忙举办完追悼会后，钟离又在伦敦停留了三个工作日的时间，确保那些来自明清时期的瓷器、山水画以及书法作品完成后续的回国运输工作。
然而，唯有一件特殊的捐赠品——一座精美的翡翠龙雕，被捐赠人的一位日本友人提前借去，做宝石展览用了。
而日本东京，便是展览的选定地点。
……
捐赠人生前说他那位朋友是个宝石收藏家，举办的宝石展常被一名叫“基德”的怪盗来去自如，轻松的就像是参观公用厕所一样。
虽然那位怪盗先生偷宝石后，总会将宝石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但有句老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为了翡翠龙雕的安全，免不了让负责鉴定文物的专家多费些心力，以确保珍贵的翡翠龙雕不会被怪盗调换走。
当然，捐赠人表示，真出事也请不要烧纸告诉他，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寄了，不想去人间走怨鬼索命程序。
更重要的是，捐赠人信任往生堂可以完成他的遗愿。
钟离便是前往东京的负责人，也是捐赠人与有关部门取得联系后，共同邀请的往生堂专家。
又因为钟离是专业团队中最懂矿物的，是懂矿物的人中最年轻的，年轻学者中最能打的——所以大家都在等待钟离先生抓住时机，想办法解决掉乘坐白色滑翔翼的宝石大盗，让全世界的珠宝收藏家喘一口气。
因此，对于在日本东京举办的宝石展而言，钟离需要全程参与——如果他不在场，最终鉴定环节便没负责人签字。
且万一遇到意外，保险公司可能会利用合约中的漏洞，拒绝支付高额的损失赔偿。
好处是钟离这一单走完，就可以抵上往生堂半个月的流水收入了。
这足以缓解些胡堂主的经济压力，打消胡堂主在儿童频道植入“中元节大促销”软广的企业级计划。
……
“……先生，您会在东京停留多长时间？”一旁同行的吉米期待的问道。
钟离对这个年轻人微微一笑：“若是按照计划进行，我会在东京停留三个工作日。”
他并没有提及关于宝石展的工作。
按照契约条款，许多内容皆需要保密进行。
阳光晒的岩龙有些疲惫，钟离克制住变出龙形把机场缠起来晒太阳的冲动，尽职尽责的同年轻人搭话。
“天哪，这太好了，先生，也许落地后我们还可以一起拼车旅行！”旁边吉米发出了喜悦的欢呼声。
“当然我是说，先生，我刚刚在胡说八道的，我不能公费出游……”年轻人为了留下好印象，连忙补救他说话的不严谨：“我是一名剑桥大学历史系的博士，我正在帮助导师准备一档纪录片节目，导师让我去日本进行田野考察。”
天真的年轻人一口气将他的家底全部报备完毕：“先生，我们的纪录片是《穿越时光的XXX》系列，不怎么出名，也有一定的历史爱好者做观众。”
钟离颔首点头，意思是他知道了。
吉米所说的“穿越时光的系列”，应是大不列颠BBC投资的历史人文纪录片，旗下有《穿越时光的街角商店》、《穿越时光的糖果师》、《穿越时光的学校》、《穿越时光的饮食》等作品。
内容主要是邀请各行各业的素人，以换装体验的方式拍摄从维多利亚时代开始，直到本世纪初的穿越时光之旅，并从饮食、经营和生活方面来反应大不列颠的几百年历史。②
这几年《穿越时光系列》开始向外发展，同欧洲其他国家的纪录片公司签约，共同制作多国历史的“穿越”节目。
要说BBC新闻是名副其实的两面三刀、阴阳怪气这事不假，但旗下的人文和自然纪录片却和BBC的新闻部是两个极端，颇有些大胆开放，乱讲真话的可圈可点之处。
穿越时光系列……
这个名字非常耳熟。
想起来了，是堂主的国际业务待选合作对象之一。
钟离思忖了一瞬，轻轻一挑眉，为了自家孩子的面子，到底没再追问年轻人的教授是否有拒绝过给往生堂的国际项目打软广。
接着两位萍水相逢的乘客礼貌忘记了有关工作的话题。
为了打发时间，他们谈论了些有关于日本神道教的传说，又谈论些富士山旅游攻略。半个小时后，年轻人彻底为钟离先生渊博的学识表示出钦佩折服，差点就要弃自己的导师而去，拜入明主门下继续深造。
是的，吉米对着飞天意面大神发誓——如果不是钟离先生说他并非专业的高校工作者，不带毕业生，吉米真的会从剑桥跳槽跑路的。
而心地善良的钟离先生则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保持长者的宽容和冷静，并没有告诉这位面颊通红的年轻人——他胳膊上纹的九个神秘方块字读作“海澜之家，男人的衣柜”……
并不是“此生有你，不虚此行”。③
——温文尔雅的俊美博导不欢迎字都数不清的博士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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