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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细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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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为什么叫不为吗?”
昏暗的小巷里传来严厉的苛责。
“知道~”
少年慵懒的声音也慢慢的传了出来。
昏暗的灯光透过不甚清楚的窗户照映在地面,随着不断抽打的动作,传来少年不屈的声音,响彻整个巷子。
远远看去,黑暗的巷子里只余一盏明灯,忽远忽近,又忽明忽暗。
“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没错!只准他王金生欺负人,就不准我揍他!凭什么!”
打在身上的棍子突然停了下来。
气愤的少年突然也住了嘴,只是紧咬的牙根显示着少年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无所谓。
“就凭他有个好父亲,而你的父亲,一无所有。”
中年人说着就放下了手里的棍子。
无力的下垂。
少年不理解为什么那个义薄云天的父亲,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般模样。
他那崇拜的父亲,什么时候这样的是非不分了。
不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流转,又仰天望月。
“可你之前不是说过,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吗?我没有错啊!”
林不为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大声的说着。
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代表着他最深的绝望。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
父亲平淡的声音慢慢的传来。
伴随着的是父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
最后没入黑暗。
“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
“不是!”
“不是!”
“是我错了!”
“是我!”
“是我!”
“是我错了!”
“父亲!!!”
林不为突然从梦中惊醒,沉默的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泪,笑了笑。
擦干了脸上的泪,也不再睡了。
打着手电筒开始巡视周围。
他叫林不为,二十一岁,联大电子信息工程专业毕业。
很幸运,考上了安华市的图书馆管理员的职位,并光荣上任。
虽然只是同学眼中工资不高没有前途,最没出息看大门的职位。
但是林不为不这样看。
林不为和门口保安大爷互为难兄难弟。
保安大爷看外面,他看里面。
偶尔联合执法。
凶悍威武的保安大爷,抓小贼,他扭头就走,他拔腿就跑,他畏畏缩缩,他偷偷摸摸的报警。
然后理所当然的被笑了好久。
当然,这也没什么,毕竟男子汉大丈夫,打不过就跑,实在没什么丢人的。
林不为不以为然。
每天除了工资有点低,老被人说不能养家糊口,养不了媳妇,置不了家业这些罗里吧嗦的话,其实倒也没什么。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家业什么的,后边待着去吧!
至于媳妇儿,梦里总会有的。
包吃包住,吃喝不愁,这不配被人羡慕吗?
现在工作多难找啊!他这小日子不是赛神仙?
林不为拉紧衣服,打着手电筒,从值班房里出来,关好门,把钥匙揣兜里,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去。
诺大的走廊,空旷幽远,要不是灯够亮,心里指不定还有点毛儿。
但是灯光足够强大,照亮一切!
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林不为一手插兜,嚣张嘚瑟的走着。
好似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假如忽略掉,裤兜里的防狼喷雾和电棒,脖子上挂的十字架,胸口吃掉一半的大蒜瓣子,和口袋里装的黑狗血。
似乎真的就是这么无懈可击了。
就这么嘚瑟的走着,左看看,右看看,从一楼转到六楼,松了一口气,又下来。
最后开门回到温暖的值班室,翘着二郎腿看着监控。
嗯,无异常,可睡,闭上眼睛。
林不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睁开眼睛看到桌子上有一本书,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林不为头上挂起了问号?
这本书?谁放的?什么时候放的?刚才这儿有书吗?
林不为揉了揉眼睛,火辣辣的,只流眼泪,模糊中看到,书还在。
拿卫生纸擦眼泪的同时,把胸口剩下的半瓣蒜也撂嘴里了。
就静静的看着那本书,坐在椅子上,腿翘在台子上,思考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难不成是老陈放这儿的,还是刘大爷放着的?
“我记得老陈喜欢看杂志来着?”
“刘大爷爱看报纸来着?”
“这书是怎么出现的呢?”
林不为百思不得其解。
转着圈的看着静静躺在控制台上的那本书,控制台上本质上是不会出现任何东西的,没有人会把东西放在控制台上的。
这玩意儿扣钱啊!这可不兴放!
林不为在纠结之中想伸手把书拿开,放到一边。
刚伸手想去拿,又觉得心里隔应。
最后又从神奇的口袋里拿了一个一次性手套,滴上一滴黑狗血,涂抹均匀,又用纸擦干,洗干净手,咬一口蒜含在嘴里,心满意足的带上手套,拿起那本书扔到抽屉里合上了。
嗯~舒服了。
林不为边躺边晃,偶尔看看监控。
然后慢慢的陷入了黑甜的梦,直到刺眼的光芒炸现在他眼前。
“林不为!”
“林不为!”
“林不为!”
“到!”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要比林不为混浊的意识来得快。
虽然依然很混沌,甚至有点恍惚,但林不为还是看清楚他此刻在的地方了。
是一个军营?
林不为满头的问号,自己不是值夜班的吗?怎么值这儿去了?自己不会误入什么传销了吧!
林不为看着天光乍现,炙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晒的人皮肤发紧,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会是梦。
谁梦里太阳出的晒的人吱哇乱叫啊!更像传销组织!只是这传销组织怎么比正规军还正规军?
不对劲,再观察观察,再探再看!
林不为虽然也有一个英雄豪杰的梦,但早就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彻底被打碎。
在那个春风细雨,不太明朗的黑夜里,在那微弱的灯光里,在那逐渐消失的背影里。
打碎了他的全部骄傲,也打碎了他的英雄梦。
林不为跟着众人咬着牙硬着太阳做着最严苛的姿势,汗流浃背。
教官时不时的来考验姿势是否标准。
突如其来的一脚,使劲的拉手臂。
余光只是看看,林不为已经生出一身冷汗了。
这可比上大学军训的时候狠啊!
这只面的是太阳,教官的脚印也毫不留情。
听着就疼,不过还没有父亲的棍打的疼呢!想着,林不为又沉默了。
在他挨一脚的时候,如松般的站姿得到了教官的暗自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下一个幸运儿,发起了爱的脚印。
“林不为!”
“林不为!”
“你怎么回事儿!今天怎么不等等我,诶?我看你今天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了,恍恍惚惚的,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吧?”
一个阳光大男孩还带着点儿憨憨的气息,突然出现在林不为深厚,气喘吁吁的把手搭在了林不为的肩膀上。
然后顺势就把胳膊架在林不为脖子上了。
“不是吧?又不说,好叭!又这副死人脸!我懂你!又什么都不说是吧!不说就不说了!走了走了饿死了!再慢点就没饭吃了!”
傅立业赶快推着林不为往前跑。
一路跑到食堂,然后排队打饭。
林不为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傅立业打饭。
只是从平时那种嬉皮笑脸,换成了死人脸。
不苟言笑是林不为最后的伪装。
实在不明白好像这里的人都跟自己跟熟的样子。
沉默是他最后的伪装了。
这个话多的看起来不太沉默的笨蛋,似乎是个突破口诶!
林不为沉默的跟着傅立业找到一个位置开始吃饭。
傅立业靠着脸熟成功的在众多人群中,靠刷脸,让别人帮忙找到了两个位置。
“怎么样!哥的绝世美颜,在任何时候都吃的开的!不错吧!我跟你说,你别天天一副死人脸,这样我没办法跟姑姑姑父交代的。”
“你说,她们锻炼我就算了,我那么皮,把我送进来改造改造倒也正常,怎么把你也送进来了。我看着姑姑姑父的样子,也不像舍得把你送进来的样子啊!”
“喂!你这家伙进来不是为了监督我吧!不是吧?在外面蹂躏我就够了,好不容易有个舒服的环境了,又把你放进来监督我!我真服了啊!”
傅立业边说边塞,嘴里的塞满了食物,是一点儿也不当误他说话。
“嗬!还给自己安排了身份。”
“看这小伙说的,姑姑姑父?”
“这是还给自己安排了身份?父母?深情厚谊?乖巧听话?劳动改造?”
“听起来不错,家庭关系和谐,家庭背景好像也不错,还给自己立了个人设,少言寡语的木头?”
“真不错!真不错!”
“这是要造哪样?”
“我寻思我也妹钱啊!”
“这样大动干戈的是为什么呢?背后人目的是什么呢?”
林不为低头吃着饭,陷入了深度的思考。
不过倒也没漏听对面小伙说的话。
“傅立业?原来今天是训练第一天啊!刚进来没两天,看来再多信息是只能再观察观察了。”
林不为在心里暗暗叹息。
就他一路走来,看到明哨暗哨有不少,还都拿着家伙。
林不为心里痛苦不堪。
这些想跑。
可难了。
苍天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的悠闲的养老生活才刚刚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