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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第 2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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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边若无其事地回了宫,不顾劳累亲自去了太后宫里服侍太后用了晚膳,然后就接了孩子回自己宫里。
轿撵上贪玩的孩子累了已经睡着,拂柳在一边说:“娘娘,小主子睡了仆婢来抱着吧。仔细压着娘娘的手疼。”
皇后确实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微微有些发麻,但是此时孩子在怀中让她觉得自己十分安心,便摆摆手。拂柳也不再多嘴。
一路回到了宫里,在进宫门的时候皇后特意看了看这宫门:足有三人高的宫墙下嵌着足有两人高的宫门,宫门有半尺来厚,单是推开就需要三个太监合力。可是这样高大沉重、看似十分坚厚的宫门,倘若一天军临门下,又能抵挡多久呢?
回了寝殿,今日从宫外回来,拂柳便准备了热水来给皇后沐浴,皇后将身子泡在热水中,眼看着水面上浮动的红色花瓣发呆,拂柳发现了今日皇后的心情不佳,在这种时候便少说话,只是用瓢子一瓢一瓢将热水从皇后的颈后浇下。
带着香味的热水奇异地抚慰了皇后的不安、焦虑。皇后擦干身子,由着拂柳将那些玫瑰膏子涂抹在自己的皮肤上。肚皮上可怕的纹路还是那样清晰,拂柳却在每一次沐浴后都认真的拿了药膏来涂上。
寝衣穿上身后,皇后终于说话了:“今夜不要留人在殿内守夜。”
“可是娘娘你若是晚上口渴要茶呢?还是仆婢留下来吧。”
皇后看着拂柳脸上的恳切,本是要拒绝的又答应了下来。
拂柳开开心心地去寻剪蜡烛的花剪来。
皇后独坐床边,陷入了异常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这件事自然是不能告诉拂柳的。只是在这后宫里,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也就只有她了。若是事情有变,自己作为皇后必然是首当其冲的,那时候,总要有个不受瞩目的人。
皇后在宰相父亲的书房里受到了启发,此时起身在殿内来回走着。细细看着这殿内的每一处。
没一会儿,拂柳拿着花剪进来了,好奇地问:“娘娘不是累了?怎么不快睡下?”
“你说,若是在这宫里要藏个人该如何不被发现呢?”
拂柳以为是皇后闲话,一手将蜡烛剪去一边笑着说:“那自然是犄角旮旯的位置。从前仆婢在家里的时候,倒是还记得,在家中挖个地窖,冬来能将那萝卜白菜的放上一冬天,天暖了和小伙伴玩耍捉迷藏也可以藏在那里。”
皇后听了却是眼前一亮,她这一次将眼睛细细地去打量着殿内的角落处。
骤然间,皇后快步走到了自己的床榻边。
这床榻倚着墙而放,且周围围着床幔,更重要的是,在床下的位置里有一处的泥土是松动的。
拂柳看皇后不顾仪态的趴在地上看床底那一处,便凑上来说:“娘娘可是在看那一处松动的地方?仆婢早就说要请人来修缮,您却说不必。”
皇后突然钻进去,拔下发间的簪子,在那里刨动,果然那松动处不多时就出现了一个坑。
皇后突然欣慰地一笑,她背靠着床榻边的脚凳:“拂柳,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拂柳听了这话吓得跪在地上:“娘娘,听您的吩咐是仆婢的本分,您千万别说这话。”
皇后拉起拂柳的手:“我是认真的。现在不是皇后吩咐仆婢,而是我拜托你。倘若有一天,宫内有变,你就带着礼儿藏在这里好吗?就算是带着礼儿逃出宫去,让礼儿做一个寻常人也好。”
拂柳傻傻的问:“有变?藏在哪儿?”
“就在那里。”皇后指一指床下的位置:“我们这些日子在这里挖出一个地窖来。”
拂柳嗫嚅着:“这挖地窖仆婢倒是会,只是,只是······”
拂柳是想说为何要在寝殿里,又为何突然这样吩咐,可是看皇后的神色是一派认真,便点点头:“仆婢知道了。娘娘怎么吩咐仆婢就怎么做,娘娘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女儿如此,仿佛是父女连心,宰相刘松云也难以入眠。他一直在思考着向何处去借兵。突然间,刘松云想到了一件事,眼前一亮,也不顾此时已是半夜,翻身起床就点灯磨墨。
胡四和沉泥守在宰相府外几日,却发现宰相根本不曾出府。
“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这老匹夫也是临时上阵?”
沉泥想想自己在黄伯口中听过的宰相其人,又想想宰相做事的风格:“不会的。你想想,先帝尚在。这刘松云就能将女儿送到当今皇上的太子府里,而新帝一登基就宣布皇后是宰相嫡女。可是宰相嫡女分明已经是先帝的太妃,而这宰相早就安排好了内宅的事,早已经将一位妾室扶做夫人,一切太过于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就只看这件事,宰相就是十分有成算的人,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如今可是涉及到他身家性命的安危,他又怎么会临时应对?又或者怎么会无动于衷?”
胡四摸摸下巴:“说的也是,那他现在完全没有动静,莫非是我们盯错人了?会不会这老匹夫也会易容术,我们守在这儿,其实他早就易容成别人出去了?”
沉泥白他一眼:“瞎说什么呢,”又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也许,我们真的盯错人了。这人这么狡猾,倘若这样的事也亲自去做,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但是极有可能,他会交给身边亲信的人去做。”
胡四没想到自己随口打趣一句竟然歪打正着,便也想起来:“对了,这几日,总有一个不起眼的中年人进出这府里,因为这中年人乍眼一看就是扔进人群都找不到的普通人,可是我看他走路时脚步极轻盈,倒是个会武的样子。有些惊奇这人看着普通倒是看起来功夫不错的样子,所以我多看了几眼这才有些印象。”
沉泥瞬间来了精神:“此人也许就是突破口。”
“那不正好?他刚才就进了府。”胡四忙说。
于是两个人集中精神看着今日宰相府出入的人。没一会儿,胡四用手肘捣一捣沉泥:“就那个!”
沉泥看去:果然是个普通中年人,身材中等,长相中等,没有任何特征可认。但是细细看他的脚步,确实是轻盈有力。
两个人悄悄地跟上了这个人。
这个人先是在东市里逛了一阵子,买了扇子又吃了馄饨,还看了皮影戏。然后在最繁华热闹的街中心突然向右一步迈进了小巷子。小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人影消失的瞬间那马车也徐徐走动。
胡四和沉泥险些跟丢,现在跟着马车出了城,两个人也不敢跟得太近,只敢远远顺着车辙,生怕引起那人警觉。
幸好出城以后马车的速度就快了,连路线也不曾改换,倒是让胡四和沉泥方便许多。
马车最后进了一座庄子。
这庄子相比于沉泥去过的陆家庄子来说可是大了许多倍,而还围着围墙,虽说那围墙是用树枝等扎起的类似于篱笆一样的东西,可是围着这庄子一圈也是大手笔了。
胡四惊叹:“这么多的篱笆,这都有多少壮劳力啊!”
而这篱笆墙里栽着一线儿的树木,却不是苹果树、梨树这样庄子常种的树。庄户人种些树是为了能吃,所以多种些低矮高产的果树,可是这处庄户,沿着篱笆种的全是些高大、枝叶繁密的树。虽然也独成一道风景线,可是却将里头的情形挡的严实。
“这便是欲盖弥彰了,四哥我们找对了。一定是这里。只是我们要万分小心,只怕里头更是有些机关一类。”沉泥几乎确定,这里头一定有宰相的私兵。
两人耐心地在外头守了两日,果然发现这里头只有庄户大门一门,而自从那马车进去以后,此后只见过两辆破旧的牛车来过,却不曾进去,只是停在门口。牛车上是几个麻袋,还扭动着,看样子里头是活物。庄子里的人在门口数出钱来,便一手交钱一手将那麻袋搬进去。
第三日夜晚,两人终于决定进去一看究竟。
这一次,却是等到四更时分。黎明到来之前,天色最黑,人也是睡得最香的时候,即便是有守夜的,这会儿子也警惕性最松。
胡四的轻功、眼力更好,他先攀上篱笆,果然在上头就呆滞了一下,随即给沉泥打了小心的手势。
沉泥会意,小心地上去以后也站在胡四这边,顺着胡四的手看去,才发现这篱笆靠近内场的地方,每隔几寸就露出一个尖头,那尖头闪烁间还有黑色。
胡四轻声说:“这上头有毒,要务必小心。”
两人再攀上树去,胡四突然又停下,沉泥赶忙也停下来,只见胡四手伸出去在枝丫间一拔,握在手心间递给沉泥看:只见胡四手掌上躺着的是一枚只有小指头肚大小的风铃。若是两人不觉察,一脚踩上去,或者动作太大,都会让这风铃发出声音。
而二人看去:只见每一根枝丫上都有此物,且都是在背阴的不起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