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七重纱》洛奥德

5、地牢

　　塞西尔·伊万斯扑上去抓住头颅，希律王用斗篷遮住了脸，而希罗底则在一旁笑着为自己扇风。小伙子声情并茂地念着他的台词：

　　噢！你不让我亲吻你的嘴唇，约翰。
　　好，那我现在就亲它，我会像啃熟果子那样用牙齿咬它。
　　是的，我会亲吻你的嘴唇，施洗约翰。
　　我说了，我没有说过吗？我说了。
　　啊！我现在要吻它。
　　可是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呢，施洗约翰？
　　你那双可怕的、充满愤怒和轻蔑的眼睛现在闭上了。
　　它们为什么闭着呢？睁开你的眼睛！
　　抬起你的眼皮，施洗约翰！
　　你为什么不看我？是害怕我吗？
　　约翰，你都不看我一眼吗？
　　你的舌头就像一条吐毒的红蛇，它再也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了。
　　施洗约翰——一条向我吐毒液的猩红色毒蛇。很奇怪，不是吗？红毒蛇它怎么不动了？

　　这位演员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夺眶而出的眼泪弄花了他精致的妆容，他将头颅高高举起，月光下的他看上去迷人又可怜——

　　你不会拥有我的，施洗约翰。
　　你拒绝了我，你对我说了恶毒的话。
　　你对待我就像对待妓i女、对待一个放荡的女人。
　　对待我，莎乐美——犹太公主希罗底的女儿！
　　好吧，我还活着，但你已经死了，而且你的头如今也只属于我了。
　　我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把它扔给地上的狗和天上的鸟。
　　它会被狗丢弃，被鸟吞食。
　　啊，约翰，施洗约翰啊，你是我在这世上独爱的人！
　　其他所有男人对我来说都是可憎的，但你是美丽的！
　　你的身体就是一根镶嵌在银脚上的象牙柱，是一个充满鸽子的百合花园，是一座银塔——上面装饰着象牙盾牌。
　　世界上没有比你身体更雪白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会比你的头发更黑。
　　在整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你嘴唇更红的颜色了。
　　你的声音就像一个香炉，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当我看着你时，我听到了奇妙的音乐。
　　啊！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约翰。

　　一阵情绪激动的抽噎让他透不过气来。塞西尔将头颅抱在怀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台词，声音里带着压制住的痛苦：

　　不错，你见过你的上帝，约翰。
　　但我，你从未见过。
　　如果你见过我，你会爱上我。
　　我见过你，所以我爱上了你。
　　噢，我是多么爱你啊！
　　我还爱着你，施洗约翰——只爱着你。
　　我渴望你的美丽、渴望你的身体。
　　苹果和葡萄酒都无法满足我的欲望，我现在该怎么办，施洗约翰？
　　洪流和大水都无法浇灭我对你的一腔热忱。
　　我曾是公主，可你蔑视我；
　　我曾是处女，而你夺走了我的童贞；
　　我原是纯洁的，你却将激情填充了我的血脉。
　　啊！啊！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
　　如果你看着我，你就会爱上我。
　　我知道你会爱我的，而爱的奥秘大于死亡的奥秘。

　　年轻人像受伤的动物一样蜷伏在地板上，继而去亲吻那颗头颅的嘴唇。那一刻，他感觉他的灵魂被冻结，他静静地盯着头颅，眼中尽是疑惑。

　　慢慢地，他抬起头，望着那个趴在铁箱边沿的黑发少年：汤姆·里德尔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白皙的脸颊沾着点点血渍。他的目光又回到怀里——这颗被体温捂热的头颅，顿时大脑一阵眩晕。

　　在观众诧异的注视下，莎乐美抱着施洗约翰的头颅，昏死在了舞台上。

　　当霍格沃茨全体师生都沉浸在万圣庆典的欢乐中时，那个头戴假发、身穿长裙的小伙子却在地牢储物间内苟延残喘。

　　由于身中禁锢咒，塞西尔动弹不得，只能眨巴着酸涩的眼睛。直到看见汤姆，他才清楚地感受到了那虚弱的脉搏还在跳动。

　　“你知道我爱他。”塞西尔无力地说。

　　“嗯。”汤姆上前帮他摘下假发。

　　“杀了我吧，”年轻人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脸上布满泪痕，“杀了我吧，像杀他一样。”

　　对方嘴角弯起一个微笑：“奇怪，你不是最讨厌杀戮吗？塞西尔，当初我杀死一只红胸鸲都能刺激到你的神经纤维。你明知道杀人不是一件好事，现在你却要求我这么做——你安的什么心啊？”

　　“是好是坏对你来说早就无所谓了吧。”塞西尔喃喃道，冰冷的泪水顺着脸庞流进嘴角。

　　汤姆蹲下将塞西尔扶进怀中，亲触对方冻得通红的脸颊：“你的回答真叫人心寒。我杀他，不过是觉得他不符合施洗约翰的形象罢了——你没发现吗？亲爱的，你仔细看我，我让你看我！对，就这样，看着我的头发、我的眼睛，再好好感受一下我的声音和嘴唇，书里的施洗约翰不就应该长我这样吗？除了我，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让莎乐美多看他一眼。”

　　“可我不是莎乐美，”塞西尔抑制住哭声，肩膀止不住搐动，“我爱的人也不叫施洗约翰。”他说得很慢，似乎每个字都是不情愿地从嘴里挤出来的。

　　汽灯温暖的光泻满了房间，如梦般怪诞的影子扫进昏暗的角落，而他仿佛经受了几个世纪的痛苦和亿万年的折磨：“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杀人，他给过你生活费，汤姆。难道你心里一点儿都不难受吗？快说你难受，说啊！说了我就信。”

　　“难受，”汤姆用魔杖解开禁锢咒，将带来的水和面包塞给对方，“但他活着会令我更难受，我本来不打算杀他的，塞西尔——你知道，你不知道吗？别摇头，你明白我说的意思。这里是霍格沃茨地牢储物间，我该走了，以后你就住在这儿。我会定期过来看你。”

　　他吻了吻他的额头，带着魔杖走出房间，只留下一句“晚安”，和两三秒嘈杂的锁门声。

　　1942年深夜，塞西尔被门外奇怪的动静吵醒。是汤姆吗？他用肘支撑起身体，转过头，看到一头拥有八只眼睛的巨型蜘蛛，一激灵。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会住人！”黑暗中走出一个体型健壮的学生。

　　塞西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我叫塞西尔——是最近才搬过来的。我没有地方住。这里是我唯一的容身所。希望你不要把我住这儿的事情说出去，好吗？”

　　“你好，塞西尔，我叫鲁伯·海格。”学生憨笑着挠挠头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他轻轻抱起那头蜘蛛，“他叫阿拉戈克，我想把它养在这里。你别害怕，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平常只吃面包屑，相信我，他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我认为他喜欢你。”

　　塞西尔看着蜘蛛身上那一撮撮浓密的黑毛，生理和心理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抵触讯号。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照顾他。”最后他说，“面包屑嘛，不妨事。你还在读书吧——如果我没猜错，虽然你比我高很多。你只管安心学习，鲁伯，我会在这里帮你看管阿拉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