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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奔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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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鸣野答应王林的提议后,第二天下午就被送往了机场,转去了美国。
临走前,路父路母再一次在医院聚集,坐在路鸣野病床前轻叹惋惜,怪罪自己。
程玉书听着他们的话,堆积在心口的阴霾不断扩大,变得沉重,堵得他呼吸都觉得难受。
路母不放心,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问:“你一个人去能照顾你自己吗?要不要妈妈陪你一起?”
路鸣野看不得他妈对着他哭,赶紧替她擦掉眼泪,柔声哄她:“王教练说了,那边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要我人过去了就行,放心吧,没事的。”
“……玉书呢?鸣野走了,你怎么办?”路母侧头看向旁边的程玉书,一开始知道他两在一起谈恋爱时,路父路母差点没晕过去,后来经过宋辞的一沟通一劝解,再加上他两明白路鸣野的性格,认定了的人,认定了的事,就算是有十匹马,那也是拉不回来的,索性也就任由他两去了,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路鸣野的腿能恢复,其他的,就让他顺其自然吧。
说实话,程玉书是有想过和他一起去的,也认真和他提过一嘴,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想法直接被路鸣野义正言辞地否了。
路鸣野当时说,说他不能成为他的负担,他不能一心扑在他身上,从而不管他妹妹,让他妹妹生病无人照顾,也不能任由他两历经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搞起来的旅馆,还没开始就再次衰败下去。
他还说,只要他知道他担心他,在意他,想着他,念着他,这就已经够了,他实在没必要为了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程玉书当时听完,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路鸣野长大了,不当黏人精了,甚至还懂事得令人心疼。
程玉书那时就那样呆呆地望着他,想把他每一处皮肤纹理都深深刻进脑海里,刻进骨头心脏里,他明白,他对路鸣野早已情难自抑,且越陷越深,他这一生,无论何时,不管怎样,都会一次又一次地在路鸣野身上沦陷。
知道程玉书一直没决定好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他开口主动替他说:“妈,玉书他有自己的事,你不用担心他。”
路母既然接受了他两谈恋爱的事实,对程玉书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恶意:“玉书,你是阿姨看着长大的,我们家鸣野前段时间也托你照顾了不少,阿姨知道你家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阿姨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只要阿姨能帮,阿姨一定帮。”
在路鸣野没和他告白之前,程玉书从没奢望过路鸣野有一天会和他在一起,更别提他有一天能得到路父路母的认同了,然而现在事实摆在他眼前,他最大的感受竟然不是心愿以偿的满足感,反而是对他们无条件相信和理解充满了愧疚感。
路鸣野第二天走,除了王林,他谁也没让他们送。
上车前,他抱着程玉书,侧头在他脖颈处深呼吸了好几次,而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红着眼眶:“记得给我打电话,好好照顾你自己。”
程玉书再次把他拉回来抱着,侧头在他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叮嘱他:“好好听医生的话,等我忙完我就去找你。”
害怕他两再继续腻歪下去会耽搁时间,延误飞机,王林降下车窗侧头看了看他两,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咳嗽两声。
程玉书明白他的提醒,放开路鸣野,亲自把他送上了车,目送他两离开。
送走路鸣野,程玉书没在北京多待,和路父路母简单地吃过一顿饭后,便买了机票回了河州。
世界级运动员公布恋情,同性爱人照片首度曝光,这给程玉书的正常生活带去了不小的影响,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个流量当道的时代,这事除了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争议以外,还给他带来了一定的便利。
八月中旬,旅馆正式进入营业期,开业第一天,网上预订直接爆满。
程玉书知道,这时候来这的人无非就三种。
第一种,路鸣野粉丝,来这主要是为了见他,想亲眼看一看被路鸣野夸得天花乱坠的人到底有何魅力。
第二种,对非遗感兴趣,想亲眼见识见识他制作的漆器,是不是真的能配得上他的名号,没辜负他师父的用心栽培。
第三种,也是程玉书最喜欢的一种,单纯来河州旅游需要地方休息,根本不需要他多花心思应付。
但其实不管来的人是这其中哪一种,程玉书对他们都很欢迎,因为只有这间旅馆营业有收入,他才能早日盈利还钱然后回报给路鸣野,好让路鸣野的付出没有白费。
旅馆慢慢好起来,程珈安的病情在逐渐好转,脸上慢慢有了笑容,程玉书也到了要做出选择的时候。
他看着手机上路鸣野发给他的想他的话语,以及他每天做的康复训练和吃的餐食的照片,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在网上挂上几个招聘信息,而后买了下周去美国看他的机票。
程玉书开的工资不低,对员工要求不高,没两天就找齐了人。
走之前,他去了一趟医院,准备给他妹妹报备一下行程。
程珈安养的猫最近刚生完一窝小崽,长得奶呼呼的,很可爱,她很喜欢,于是程玉书这次去之前,先去宠物店给猫猫们买了一箱营养膏、一箱猫粮,以及一箱益生菌。
程珈安瞧见他大箱小箱地抱着东西进来,受宠若惊,赶忙替他接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东西。
路鸣野走的前两周,程玉书一直都不怎么来医院,她知道他忙,不敢打搅他,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更怕自己惹他更不高兴,索性两人都不怎么联系对方,因此今天她哥突然来找她,还给她买这么多东西,她属实有点没想到,觉得有些震惊。
程玉书的模样有些憔悴,有些疲惫,一看就是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身边又没个知心的人关心,过得有点煎熬。
“小崽子们都长这么大了?”小猫没取名字,程玉书统一叫它们小崽子,“有没有想舅舅啊?”
程珈安朝他浅浅勾了勾唇,给他倒了杯水,坐在病床上抱起蹬腿偷懒的母猫。
“最近家里忙,一直没空来找你,你别生哥的气”程玉书收回摸猫的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珈安,我今天来是有事想和你说。”
程珈安轻柔地替猫挠着痒痒,对他点了点头。
“鸣野去美国快两月了,家里旅馆我找了几个员工在打理,所以……”他顿了顿,抬头看她,“所以我想去找他,然后还想问问你,你要不要回家?”
虽然程珈安最近的状态的确是好了不少,但她还没有做好回家的打算。
没听见回答,程玉书赶紧补上一句:“你放心,你养的猫什么的,都可以一起带回去。”
程珈安在医院住得太久,早已习惯了医院这个地方,可不管怎样,医院永远是医院,家永远是家。
她望着程玉书踌躇片刻,而后拿出手机,第一次没有避而不谈,也没有一口回绝,当然,她也没给出肯定答案,只是松了松口,回他道:“我考虑考虑。”
有犹豫、有思考,就说明有希望,程玉书猛猛点头,笑着激动道:“好,你好好考虑考虑,等哥回来你再告诉哥。”
程玉书买的机票是上午六点起飞,坐二十多个小时,到路鸣野那刚好是东部时间下午四点,是他每天结束康复训练,从医院里出来到处走走的时间。
不告诉路鸣野独自出发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这事程玉书默默期待了很久,也渴望了很久,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他出发之前应该先看一看天气预报。
一下飞机,看着机场外的滂沱大雨,程玉书极其无语地叹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庆幸,庆幸他没提前告诉路鸣野,不然他肯定会冒雨前来接他。
程玉书坐在机场等了十分钟,实在是不愿意再继续等下去,只想立刻就见到路鸣野,索性提着行李,不管不顾地出了机场大门,随意上了辆出租车,去了路鸣野所在的医院。
“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忙吗?”注意到程玉书拉着行李箱站在医院大厅张望,一极具西方特色的男人走到他面前。
正愁找不到地方,程玉书立马问他康复训练室在哪。
那男人盯了他两秒,瞧他一张极具东方特色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他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不由分说地拉着程玉书进了电梯,带去了康复训练室。
那男人推开门,朝路鸣野挥了挥手,兴奋道:“路,路,你手机上的人。”
没料到程玉书会来,路鸣野愣在原地站了会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腿上传来真情实感的刺痛感,他这才回神过来立马跑过去把人抱进怀里。
路鸣野抱得太过用力,箍得程玉书有些难受,呼吸不上来,可程玉书也想他,恨不得把他揉碎了埋进骨头里,融为一体。
路鸣野捧着他的脸怜惜地摸了摸,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真切温度,他笑着直接俯身吻了上去,用粗暴的、带有占有欲的、极度思念的方式把人抵在了墙上,淋漓尽致地宣泄出了他对他最真实、最野蛮的渴望。
“玉书”路鸣野放开他,又激动又委屈,“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每天都多想你?”
“知道”顾及到有其他人在场,程玉书抿了抿唇,红着耳朵低下头,轻声回他:“因为我也想你。”
路鸣野再度把他拉进怀里抱着:“我真的很想你。”
程玉书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手指伸进发间,异常认真地望着他:“我也是。”
“你先等我洗个澡,换套衣服,等会儿我带你出去在这附近走走。”路鸣野结束今天的康复训练,带着程玉书回了高级病房,抚摸着他的脸把他抵在门上又吻了一会儿,随后才拿着衣服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