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小狗？”
手里的小动物突然僵住了，少年摸了摸小动物柔软暖呼呼的肚子毛，又捏捏它的小爪子，也软乎乎的。
你才是小狗！你是狗你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雀隐被他在手里捏来捏去，不停挣扎，一阵汪汪嗷嗷却被反捏住了狗嘴，只剩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做怒视状——然而少年是个瞎的，它瞪了也白瞪。
两人瞎眼对狗眼了一阵，少年托着“小狗”回了房，抱着它睡了。
雀隐一开始还汪汪汪汪试图骂得脏一点提醒小孩你注意点！少年只是一抹它嘴就使了个禁言咒，又挠挠它脑袋，一道清正安魂的咒音在雀隐的耳朵边绕了几圈，雀隐就感觉突然一阵汹涌困意来袭，眼皮沉沉的，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少年手脚放轻，捏着睡着的“小狗”耳朵晃了晃，又摸摸它的脑袋，摇摇它的小爪子。
.
翌日雀隐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少年正在门外院墙中练武，雀隐溜达下楼看见他才想起来昨天半夜里的事，又莫名其妙又气得要命，这哪里来的小孩！学的什么妖术！怎么把我变回原形了！
雀隐从前是个大妖，翻手为云覆手雨，随便一口能吃掉一整个凡人城的梦，自从被舍横术追杀开始生活质量就直线下降，如今灵力衰退到吃个小屁孩的梦都会被抓住，还变回了妖身……还这么小！完全都怪舍横术！恨他！
其实也不能怪小孩把他认成小狗，就算是大妖，小时候也是两只耳朵四只脚的，灵力衰退变成这个样子确实也只有个小狗崽大小。更何况小孩是个盲的，也就更看不出来了。
雀隐蹲在屋门内阴影处，看门外少年挥完拳法，又开始拿着木剑演练剑术。
拳法很糟剑法很烂，雀隐看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注意力转移到少年的脸和灵力波动上。
这少年外表约略十四五岁，不过修士的年龄总是和脸对不上的。他面有菜色，两颊尖削削，看起来不太健康，眼睛半闭不闭的，反而让人看不太出他的盲疾了，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怕光。
灵力波动看起来是正在筑基，不过拳脚间和灵力的配合得极其糟糕，十剑里只有一剑是挥得算准的，叫人奇怪这人是怎么筑基的？
雀隐盯着他脸，发现小孩的眉毛鼻梁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狗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神色，想溜走又有点不甘心，小小筑基修士就能将我羞辱至此，只等我修炼大成必报此仇……嗯？
少年不知何时收了剑，端出一碟子显然是人吃的白切鸡出来，又顺手抄起地上的雀隐，抱到桌前。
雀隐愤怒了！我说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原来你是拿端菜的手法端我！
少年转手又变出一个小碟子，拨了点饭又拨了点鸡进去，拌了拌放到雀隐面前，笑眯眯道：“吃吧！”
那白切鸡拌饭的奇香一下子钻进雀隐鼻子里，他下意识坐好，埋头吃了两口后立刻把报仇抛到脑后，飞快吃完了一碟子食物。
少年笑眯眯等它吃完，摸摸脑袋揉揉肚皮，随手把它放回地上：“自去玩吧。”
雀隐又躲回房门边，沉重地思考了很久自己的妖生，一方面知道自己这会儿实在实力低弱，只怕到了山下遇见个什么修士也要挨削，甚至更可怕的情形是被人看出是泽貘然后捉去囚养了剥皮挖心，太过恐怖。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少年修士灵力用的不怎么样，或许是生了病来闭关，又恰好是个瞎眼脑袋笨的，吃的饭也还可以吧，实在不行……或许……也可以在此盘桓一些时候？
一年两年，对于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打个哈欠就过去了，此处灵气充盈，也没什么凶兽敌人，雀隐决定在这小小山头暂且歇上一会，至少恢复成人身再下山去。
.
这天起雀隐就以兽身在这座小庭院中生活了下来，观察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少年修士每天的生活十分规律而单调，吃饭睡觉修行之外每天还会用灵眼看一个时辰的话本子，一应生活用物包括每天的饭菜都是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也不见他出门，这倒是合了雀隐的意。
少年似乎身体很差，每天修炼的时间并不能太久，每日吃完饭便歪在榻上抱着雀隐翻话本子，灵眼用累了他就睡觉，一日里约有半日都是在床上过去的，他闭上眼就开始做梦，这点倒是让雀隐很开心。
须知大多数修士只有修到元婴境界，才能开始把守住自己的意识之关，对天生擅食梦的泽貘来说，这样修为低微又乱梦横生的少年简直像一个零食大礼包，但在少年的感受中，“小狗”来了自己就睡得好了些，夜夜无梦到天亮。
雀隐夜夜吃少年的梦，对他的情绪心性已十分熟悉，偶尔也为了练习能力进到梦里看看，对他的经历了解了些。
少年是个天外来客，雀隐刚发现时还惊讶了下，但那些支零破碎的异世场景也让他感觉有点亲切，非常非常久以前，他好像还吃过一个非常漫长完整，非常好吃的梦，梦的主人和少年来自差不多的世界，梦的主人是……好像是，舍横术？雀隐摇摇脑袋，它觉得是自己记错了。舍横术那家伙也算法力高强，应该是早就不做梦了才对。
想起舍横术雀隐就烦，自己这会境界倒退，不知流落到了什么地方，万一哪天又被舍横术找来要追杀他，自己也逃不了。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少年的梦里。
梦里少年话多些，但说出的句子大多颠三倒四，雀隐只能从混乱的场景里推测出此人似乎姓黎，穿越到此界后犯了什么事，又第一次杀人见了血，心性受挫修为倒退了些，便被原身家族送来闭关修养，其实也就是被罚了禁闭。
少年在这深山小院里被关了三年，三年间不能踏出这院门一步，幽闭生活让他变得极其沉默寡言，平日只有和雀隐玩耍的时候会说些“汪汪”“过来”“去玩吧”这样的简单字眼。
偶尔雀隐进到他梦里，才能听少年多说两句话。也能见到些少年眼里的画面。
少年并非先天眼盲，梦里的色彩依旧是完整的，但显然也有不少场景是由诡异的灵眼视角和少年脑子里的想象拼凑出来，最近一只白毛黑眼，非常活泼的狗崽就经常在他梦里出现，意识到那是少年心里的自己之后，雀隐的心情已经是已经无话可说了。
在小院里蹭吃蹭住了半个月，雀隐恢复了一点修为就打算偷偷溜走，这天他故意让少年半夜陷进梦里，走之前还把大门留了条缝，意思是我走了！拜拜。
从院中出来往山下的方向走，雀隐自由自在跑了一阵，又在林间追了好一会儿兔子，玩够了才开始往下探索，他跑了大半个夜晚，直到天蒙蒙亮才停下。
并不是因为终于走出了这座山，而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处屏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