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棋盘】 ...
-
四点左右蕾安离开了房间，林衍仍呆在房间里休息，直到有人敲门进来，是那位第一号女佣。
“晚饭时间快到了，请您尽快前往餐厅就餐。”
林衍抬眸扫了对方一眼，这位女佣是能回答问题的，与只会重复下达指令的管家不一样。
他从床上起来，穿上自己的鞋子，运动鞋经过中午那一遭已经有些不堪入目，林衍微微皱眉，转身去洗手间找湿巾，蹲下来擦干净一只鞋，忽然想到什么，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抬眼望向外面靠着墙站的女佣。
林衍压着眼皮，他快速将另一只鞋擦干净，站起身活动双脚，临近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侧眸问1号：“你叫什么名字？”
女佣没说话，林衍等待几秒，对方机械的扭过头。
有反应，他收回已经放在门把上的手，双手环抱靠在门上：“刚才情况紧急，称呼你为1号，我认为这不是礼貌的行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房间里很安静，不多时，1号终于开口了。
“先生，用餐时间快到了。”
不同于进房间来的第一句话，却明显是将话题转移，林衍不露声色，他点头开门，1号缓慢的跟在他身后，终究还是没开口再说话。
晚饭结束在晚上八点，这个时间外面的天已经漆黑，最后一位玩家放下餐具，管家如期推门进入餐厅。
“各位，夜晚正是偷粮贼猖獗之时，请大家今晚抓住潜伏在青纱帐内的偷粮贼。”
管家用最恭敬的声线说着最冰冷的话，他的话语才结束，在座的张蜀顿时脸色不好：“晚上去抓？我们不睡觉吗？”
管家还是那句话，气得这段时间憋屈得很的张蜀摔了筷子，竹制筷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桌边的碗受到牵连，瓷碗掉落而下，刺耳的声音划破空荡荡的餐厅。
诡异的寂静。
靠墙站的第五位女佣手指关节活动发出咔嚓脆响，林衍心头的警铃拉响，在女佣虚空掏出一把斧头扑上来之际站起身，坐在他旁边的桑格里猛然接收到危险将至的讯息，肌肉反应之下抄起身下的椅子朝冲至张蜀身后的5号砸去。
女佣被砸在身上的椅子打腿半步，埋着头不动了，看起来像待机的机器人，一秒两秒，拖放在地板上的斧头翻了个面。
林衍神色一凛，朝惊恐未散的张蜀喊：“跑！！”
张蜀前二十年从未有过这么快的反应，斧头挥来那一瞬间他猛闪身躲开，沉重的巨斧直劈烂餐桌，在座不知谁发出一声惊呼，玩家四散开，众人慌忙逃窜，却只见5号继续扛起斧头追向张蜀。
桑格里慌了神，拿起桌子上的餐刀追上去，林衍也要跟上，身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他被1号拦了下来。
林衍冷下脸看1号，再看旁边其他站成一排没任何动静的女佣。
其他玩家各自保命四下分散，除了桑格里追了上去，唯独林衍一人被1号拦住。
“你不让我去救？”林衍眼神冷冽：“为什么？”
1号至始至终未曾开口，远处黑压压的走廊尽头传来张蜀的惨叫，林衍伸手要推1号。
“先生，你救不了他。”
1号边说，作势要拔出绑在大腿上的刀，林衍知道对方只是在虚张声势，1号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如果我硬闯过去，我赌你不会对我动手。”林衍按住对方拦在身前的手，力度很大，无论如何都推不开那铁臂一般的手，这倒是出乎林衍的意料：“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1好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林衍眯眼看向另一边，管家正面朝着他们。
“看来你很怕管事的那个老家伙。”林衍哼笑，眉目始终没松开，许久之后，他干脆坐下，声音不高不低：“你不说，那我说，你听着。”
他食指敲击桌面：“我猜猜，不让我去，无非两个原因，你觉得我和桑格里加起来都干不过5号，或则……”
他抬头盯着1号的面具：“张蜀触发了死亡机制，他必死无疑，所以救也没用，是这个么？”
1号没说话，林衍冰冷的眸子锁定对方，压低声音：“死亡机制是摔烂碗？”
1号垂落在身侧边的手指动了一下，林衍扬眉，嘁声一笑：“多谢配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场的玩家从惊恐中回过神，孙妙几次犹豫的望向走廊，却也只咬牙捏拳不为所动。
许久之后，1号从林衍旁边退开，动静很小，林衍抬眼扫了对方一眼，再站起身快步往走廊去。
“那位女佣阻止你过去？”顾言文紧跟在林衍身后，他压低些声音：“我未曾想过女佣是可以交流的，她说了什么？”
林衍停下，他看着尽头的景象，眸色很深：“不重要了。”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顾言文攒紧了眉心，他顺着林衍的视线看向前方，走廊尽头的灯似乎接触不良，不断闪烁的白炽灯让眼下的景象更加不堪入目。
浑身上下被血液浸湿的女佣待机站着没了动静，女佣身上被捅了无数个血窟窿，那是餐刀留下的痕迹，每一个窟窿都可以见得桑格里无计可施的绝望和无助，这里唯一站着的人是女佣，桑格跪在地上抱着张蜀，如果那摊烂肉还称得上张蜀的话。
“……”顾言文的脸上短暂的露出不适，紧接着他退后几步：“来这个副本之前，我并没想到会是这样。”
林衍的手指蜷缩，他垂下眼睑，将视野挪开，目光晦暗不清。
【我的天啊……】
【我都不敢看，还好主播挪开视线了。】
【如果张蜀是新人的话，那不是就活生生被砍.死了？】
【这个张蜀好像和桑格里是组队的，应该不是新人，还没输，就是经历了一次残忍的死法。】
【我觉得1号做的没什么错，主播来了也救不了，还免得被牵连。】
【问题是1号为什么要提醒主播？说到底1号和5号不都是副本NPC？】
【主播又知道什么了？有条件的话能不能跟直播间的我们梳理梳理？】
……
从走廊里退出来，林衍和顾言文都没说话，直到一直在重复发布指令的管家再次提醒他们该去执行任务。
“林衍，张蜀住着的房间是我旁边的左4。”顾言文叫住林衍：“我去恢复过棋盘，那个屋子里少了红棋「帥」和黑棋「兵」。”
往外走的林衍站定，他回头与顾言文对视：“英雄所见略同？”
“我自然认同棋盘是掩人耳目的东西，只是想，万一呢。”顾言文苦笑：“万一张蜀是红棋「帥」，那作为黑队的我们难道不是已经将军了？”
林衍安静了几秒，抬眼发现浑身是血的桑格里从走廊出来，对方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平静得可怕。
“我不会下象棋。”林衍也不遮掩，目光从桑格里身上收回：“将军是什么意思？”
顾言文短暂惊讶了片刻，随后他失笑：“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将军是象棋上的术语，意思是对局中吃掉对方的「将」或「帥」，哪方先吃掉对方的这枚棋子就胜利了。”
林衍恍然，随后转身：“就算张蜀是红棋「帥」，现在游戏不也没结束？”
“那倒也对。”顾言文苦笑：“仔细想想，帥是被5号杀掉的，不是我们。”
林衍嗯了一声，他前脚要走出建筑，忽然想起刚才桑格里的表情，又回头：“分开行动？”
“或许分开可以找到更多线索。”顾言文说：“我们现在线索太少了。”
林衍点头，离开前提醒对方：“小心桑格里。”
“噢？”顾言文挑眉：“怎么，你觉得我搞不定他？”
林衍摇头，他想起刚到副本的时候，那个拖着他躲避桑格里火力的男生，淡淡道：“以防万一罢了。”
林衍没找到蕾安，他本是打算带上蕾安一起，在管家的催促下，只好先独自前往青纱帐。
夜晚早早降临，深空上挂着一轮圆月，林衍穿行在水泥地上，两旁的青纱帐安静得诡异，连一点风吹草动或者虫鸣都没有。
远处的烂尾楼群似乎有光亮，林衍停下，他往左边的青纱帐看，深处的玉米秆在晃动。
几经周折，林衍来到刚才晃动的地方，刨开玉米秆，他站定在一片不大的空地上，说空地有些不恰当，似乎这里被人为粗糙的改造过，将两步距离不到的空间中铺满干稻草，稻草中央躺着一块白布条。
怎么看怎么奇怪，这里难道是忙于农活后休息的地方？林衍蹲下来，他伸手折断旁边的玉米秆，用秆棍刨了刨干稻草，秆棍触碰到那块白布条时，他拧眉丢掉玉米秆。
【这……我没看走眼吧？】
【大胆点，就是内.衣。】
【这个地方？内.衣？？？】
【这里是青纱帐啊各位，我早就觉得奇怪了，本来青纱帐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青纱帐，农村危险地的代表。】
【早些年我还小，那时候每年玉米秆高了，我爸爸每天都会接送我上下学。】
【什么意思啊？求解答。】
【因为青纱帐是大片面积且很高很高的作物，诸如玉米地，比一般身高的人都要高，要是被坏人拖进去，后面自己想吧。】
【我靠？原来是这样？太恶毒了吧！】
【以前村里有很多老光棍，哪家有女孩儿都格外注意着养，我一个男生下学都不敢在青纱帐周围徘徊，真的可怕。】
【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啊！男孩子也是！！】
【刚刚去搜了青纱帐，可能是在系统世界，搜出来就那么几个词条，现在听你们说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恶毒的事情。】
【把人拖进青纱帐奸.杀的案件，以前那个世界特别多。】
……
【…有谁注意到主播在看直播间吗？】
【哇靠，一直在讨论青纱帐，真没注意主播在看手环。】
林衍确实在看直播，见评论风向变了，他开口：“你们继续聊，不用注意我。”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直播间虽然不能探讨未探索那部分的线索，但关键词条可以从直播间获取。
青纱帐，原来还有阴暗恶龊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棋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