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五十三只海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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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与鲍曼的决斗，这次对方没有失忆，甚至连性格也稳定下来。
嘛，虽然和上次的依旧不一样。
老生常谈，在开打前聊一波，从中Playmaker和Ai知晓了莱特宁做了什么，以及重要的错误代码是什么意思？
本能？
游作低头看了眼被夸奖的Ai，说是本能，其实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Ai有一颗心。
一颗不会被莱特宁理解的心。
而这份不光莱特宁无法理解，连鲍曼也想不明白，作为统领伊格尼斯器皿的存在，他不需要所谓的本能。
这场决斗的终局是平手。
极速进化的鲍曼，让游作心生警惕。
下次，再相遇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而另一头，Soulburner和不灵梦没有成功追上莱特宁，对方放出的比特布特实在是太多了，和杂兵没有交手的必要，在追上不莱特宁的残酷现实下，他们登出了LINK VRAINS。
是夜。
Ai好不容易抚平游作的怒火，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呼露娜的名字，多少让少年心生芥蒂。
怎么可能让露娜暴露在敌人眼中！
只要想到某些可能性，他的心田就被恐惧和后怕占满了。
因此，游作丢下决斗盘，一个人去找露娜冷静了。
而Ai站在那个核心上，默默攥紧拳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它忽然冷静了下来，等待着某人。
等露娜一走进来，Ai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炽热，就像看到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救世真主。
“嗳，是你啊，”露娜笑着说，“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电子宙的一切献给你，我求你拯救伊格尼斯！”
这石破天惊的话讲出来，露娜的眼睛一动，炸开了不同的神情。
这不是它原本想说的话。
没想这么炸裂的话。
这是它对上露娜目光时，自然从胸腔里生出来的一句话。
不过，这样的话是能说出来的吗？是不是太莽撞了？它提前也在逻辑系统里模拟过，怎么突然间就全忘了！
非常后悔，不存在的汗毛都跟着炸开了似的，炸开又收紧。
可话已经说出口，再收不回来。而它也不敢沉浸在过去的懊悔，即使是在懊悔，它的眼睛也紧紧地盯住了眼前的人，将露娜每一个表情和动作，想清楚的想不清楚的，都牢牢记在心里。
不要紧，Ai对自己说，说直白也没事，可它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不知道……
它只能朝这条未知的路上，亡命徒般奔跑下去。
客厅静的这一会儿，露娜的眼睛又向着二楼的方向瞟了一眼，很快又收回来了。
“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黄橙橙的眼珠子转动着，看向了林久的方向。那双不同于人类的眼睛，如今却竟然像人一样放出期盼的光彩。
Ai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样等待着露娜的答复。
这样的报酬，无论是悲悯、叹惋、亦或者是不悦，露娜总要有一丝动容在吧？
可女孩面孔上不带丝毫的动容。
她看起来年纪其实很小，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孔上还有稚气，长得也是那么可爱。
但在她面无表情时，眼底的红色，便催生出一种非人感。
这是不会在藤木游作面前露出的神情。
令人胆寒的冷酷与不动容。
沉默蔓延得太久了，Ai额头都是冷汗，它慢慢低下头，“伊格尼斯只能毁灭吗？”
它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是的。”露娜回应它。
Ai向露娜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啊，对不起，麻烦你了，一直以来都受到了你的帮助，谢谢。”
露娜看着一点一点消失在决斗盘核心的Ai，她说，“温迪被莱特宁改造过。”
女孩的声音清亮而飘忽，却沉甸甸落在Ai是心中，它愣住了，眼中的爆发出异样的光彩，它说不出话。
“阿斯会被人类分解而死，不灵梦被由温迪制造的病毒害死，阿库娅被鲍曼吃掉了。”
“！！！”
时间走过十几年，日落日出数也数不清，可那些回忆依旧崭新、依旧深刻、依旧……让人情绪低落。
露娜拿起一个苹果，慢吞吞削起皮。
在这混沌的时光里，坚稳的存在弥足珍贵。
对游作来说是这样，对她亦然。
只不过，这个漆黑的没有月亮的夜晚，命运悄悄地和所有人开了个玩笑。
露娜削完那颗苹果，Ai终于回过神来。
“这就是我们的未来吗？”
难以形容它说这句时的神色，仿佛悲伤又仿佛怅惘，似乎是在此刻得到了有关命运的预告。
“嗯，没有任何意义。”
露娜抬眸，眼底的红色晕开，浓稠的像是流动的血液，“不过，你挺幸运的。”
纯粹的红色，甚至连人的瞳孔都消失了，非人感几乎冲溢而出。
“我呢，已经厌烦这场梦了。”
“梦？”Ai鹦鹉学舌般重复了句。
“是啊。”
睁着那双血色眼瞳的主人，目中一片漠然，从那双像是玻璃似的眼睛里，感受不到她的情绪有任何波动。
无悲无喜，像是泥塑的神像，居高临下地注视着Ai。
“走吧。”
“去……去哪里？”
“找伊格尼斯啊，你不想解决莱特宁吗？”
“……要通知不灵梦？”
Ai冷汗直流，突然觉得面前的露娜完全不对劲，这个神情……这种说话语气，一切的一切，好像脱缰的野马，将未来拐去未知的道路。
不灵梦！不灵梦！不灵梦！救一救啊！
它在内心尖叫呐喊。
“……”
嗤、
那是利刃穿透血肉的细响，和没有得到露娜回应的不妙预感同时传递给Ai。
滚烫的、带着腥甜味的液体，浇了Ai一身。
在它震颤的眼球中，斑斓的虹光自露娜脚下打开，如同未知的怪物一口吞下Ai。
生命力在消散的少女，保持着面上淡然又愉悦的神情从半空跌落，猛地摔在地板上又轻轻弹起，骨头撞击木制地板的闷响被柔软的地毯吸收得听不分明。
殷红的血液顺着刀柄不断溢出，浸透了布料，也浸透了地毯，浓重的血腥味随着四散的液体，瞬间弥漫在整个客厅。
轨迹的身影自虚空浮现，她站在露娜身前不远处，靴底染上女孩的鲜血，她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酝酿着一种叫人不安的压抑。
LINK VRAINS内。
在废墟上重建的新LINK VRAINS，吸引了大批大批的普通人，即使在深夜也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时间像是在此时放慢，天地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清晰得不可思议，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天塌了。
天地之间骤然炸起一声巨大的雷鸣，LINK VRAINS的边缘炸开，碎成星星点点淡蓝色的光雾。
现在，从地向天，缓缓升起一团阴云。
所有人都呆住了，天光骤然就黯淡了下去。
这片阴云遮住了他们头顶的半面天空，另外半面天空仍然是晴空丽日，昏晓交界之处仿佛近在咫尺，却又像是穷尽一生也无法到达。
来自大地的震颤越加剧烈，像是受伤之后的瑟瑟发抖，它开始摇晃，幅度越来越大，有许多人面带惊恐地逃离LINK VRAINS。
而之后，漂浮在空中的建筑似乎再也维持不住自己悬空的特性，如同一团团包裹着炽热火焰的岩石，从高空之上砸下来，陷入大地之中，所到之处都是悲鸣与毁灭。
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景象在LINK VRAINS上演，一下子就击碎了所有人的幻梦。
由高铁森林残骸组成的舞台，吞噬着眼前的一切数据，贪婪无情。
夜幕拉开，有一轮如血般的殷红的圆月正悄然从乌云后探出脸。
其色其形，如此不祥。
白裙子的女孩登台，那双紧紧闭起来的眼睛睁开。
深海的蓝色中晕开一点红色，血色蔓延很快就吞没了那片宁静的色泽，赤红的光自她脚下亮起。
【Gah zan tak gah zan tat tat brak
Gah zan tak gah zan tat tat brak
被雨吹打的心灵彷徨何处
愿望与泪水永无枯竭地涌出
解放出的是编织诅咒的话语
Mie neg on giek giek
Nah phas tezze lah
扭转生死的救赎赞歌
万众渴求的救世主
迷茫在祈祷的间隙之中
唯求，海浪平静的未来
喊出那傲慢无礼的恸哭
将不期而至的忧愁都忘却
来吧，为这混沌时代画下终止符
此刻的我，自由自在无人可挡
拥有无条件的绝对激昂，将这首歌就此唱响
无论遭到怎样的咒骂指责，将这首歌就此唱响
予世间万物以毁灭，才是真正的慈悲
愤怒吧，聚集吧，讴歌吧，这灭世曲谱
Mie neg on giek giek
ten enen tmyym ten
Nah phas tezze lah
讴歌自由，宣誓定要将其握于手中
万众跪伏的救世主
逃亡至最后仍渴求希望
缠裹着永不忘怀的灯火
哪怕竭尽此身仍要奏响乐曲
对着如梦似真献上顶礼膜拜
照亮万物的光芒
此刻的我，自由自在无人可挡
喊出那傲慢无礼的恸哭
连残响的激励都已忘却
来吧，为这混沌时代画下终止符
此刻的我，自由自在无人可挡
拥有无条件的绝对激昂，将这首歌就此唱响
无论遭到怎样的咒骂指责，将这首歌就此唱响
予这世间万物以毁灭，才是真正的慈悲
愤怒吧，聚集吧，讴歌吧，这灭世曲谱
Gah zan tak gah zan tat tat brak
Gah zan tak gah zan tat tat brak】
随着她的歌声，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自LINK VRAINS展开，或者说，在战战兢兢敬业工作的青蛙鸽子眼中，是那些建筑大地甚至空间崩碎后形成那对翅膀。
好像LINK VRAINS就是从这头巨龙身上生长出来般，亦或是这头龙就是LINK VRAINS，此刻，只不过是苏醒过来而已。
还呆在LINK VRAINS的人，只觉得像是被塞进了玻璃盒子里，又被人沉进水里，那种恐怖的、几乎窒息的痛苦，让玩家们一个个支撑不住，被迫登出。
就连官方记者青蛙和鸽子也坚持没多久，只不过在被迫登出前，优秀的摄像还在为人们传递着准确的图像信息。
白裙子的少女，端坐在高台上。
像是天幕垂落，又仿佛是黑夜簇拥着她。
一片漆黑中，那双血色的眼睛如同漩涡将一切吸入其中。
属于龙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响起，夜幕的羽翼下清晰得分裂出三道光。
紫、红和青。
不对，其实还有一道，那是和翅羽别无二色的墨色，寂静的吸收四周的光，和自己的兄弟们一同坠落。
压在LINK VRAINS之上的庞然大物，在世界崩溃中，鸣叫了。
一声悠远的、模糊的鸣叫，宛如从屏幕之内直冲现实世界而来。
透过网络失真的鸣叫那么模糊，以至于人耳根本听不清，却能在那一瞬间联想到远古时代先民对风雨雷电的敬畏，那种狂暴凶险而无善恶的可怖。
屏幕外的人睁大眼睛。
泛着幽幽蓝光的显示屏，颜色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一片茫茫的黑色。
LINK VRAINS…和他们断开了联系。
网络之中只留女孩一个人。
漆黑的墨色垂下，一片羽毛轻轻擦过露娜的眼睫。
剧烈的疼痛消失了，连绵不绝的梦境也要消失了，露娜被如此沉重的墨色吞没了。
躺在床上的女孩眼帘动了下，旋即睁开了眼睛，她按住额头，晃了下，才反应过来。
映入眼中的景象是那么熟悉又陌生，以至于她墨色的眼珠微微一缩，眼睛里闪着光，那种兴奋的神态简直压抑不住，她很快就掀开薄毯，翻身下床。
推开卧室的门，走几步一转身，就遇到了思念许久的人，她轻声说：“早啊，爸爸。”
终于！终于！终于！
不会困在梦里了！
果然，睡醒了就回到家里了！
属于她真正的家！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五十三只海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