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她》八极安春

11、Pan011 闹别扭

　　臧利隔离第二天加班加点将翁小蕾的素描画像画出来，第三天与她下楼做完核酸回来，进房把画像拿出来，郑重其事地递到她眼前。

　　翁小蕾不再像前晚看到自己那么凶的画像时那样发癫，这次笑得美滋滋，发自肺腑地夸赞：“你画功真好，画得真漂亮。”

　　目光顺着画像，滑向纸张右下角俊逸的英文签名，Eric Zang。

　　原来他的英文名叫Eric。

　　她看画时充满钦佩的目光，让臧利的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一般一般，主要是模特漂亮。”

　　翁小蕾从画像上抬眸：“我可不会因为你一句吹捧的话，就忘记了另外一张画。”向他摊开手心，“一起拿来。”

　　“那张画我当晚就撕扔掉了。”

　　臧利信誓旦旦地说，眼中的真诚比金子还真。

　　“我信你个鬼，一起拿来。”

　　“没有，撕掉扔了。”

　　藏利嘴硬到底。

　　翁小蕾死亡凝视他半晌，见实在不能逼他就范，而且他们不能长时间站在走廊上，于是作罢，不再同他耗下去。

　　“放你一马。”

　　瞪他一眼，走进房间。

　　臧利在她身后比个胜利的剪刀手，也走进房间。

　　“喂！”翁小蕾抓着房门探出头，等对面门内的男人回眸与她目光交汇时，她厉声警告，“不许让任何人看到我的那张丑画，不然要你好看！”

　　臧利挑衅地反问：“我给别人看，你要怎么给我好看？追到美国打我？”

　　翁小蕾立马显出“你可算被我逮住”的神气，拿食指指着他的鼻尖：“你还敢说撕掉扔了，被我一诈就诈出来了吧！”

　　好个机智的女人，叫男人怎能不喜欢她？

　　中计的臧利哈哈大笑，朗声夸她：“翁小姐才貌双全，我被你诈得心服口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翁小蕾傲娇地扬起脸蛋，千娇百媚地嗔斥：“少拍马屁。”

　　关门。

　　没提让他还画。

　　那张她戴着口罩、皱眉瞪人的画像便永远留在臧利这里。

　　一人一张画像，犹如定情信物。

　　傍晚时分，这对饭搭子视频营业吃饭，笑语盈盈，氛围惬意。

　　孟女士来电。

　　翁小蕾猜应该是冷夏把红酒送到了，她打电话过来骂自己乱花钱。

　　电话接通，孟玫没给女儿开口的机会，只管连珠炮地责问她：“小冷刚才往家里送了箱红酒，你明知道你爸不能喝酒，你还乱花钱买酒。我为了不让你爸喝酒，连家里的料酒都藏起来了。你倒好，一买买一箱，把你爸嘴巴都乐歪了，马上拆箱拿一瓶出来，这会儿自己在厨房里捣鼓下酒菜呢。”

　　翁小蕾吃吃发笑：“没事儿，那红酒度数低，您让我爸喝点儿，您自己也陪他喝点儿。”

　　“我是要陪他喝，监督他少喝点儿。哎，小冷公司不是卖猫狗饲料的吗，怎么卖起红酒来了？”

　　“新业务。”

　　“新业务就拿你开刀，我看箱子包装挺高档的，这一箱不便宜吧？”

　　“冷夏给我打折了，没多少钱。我买给您，您就喝，问什么价格。快到年底了，家里聚餐不也得喝酒。”

　　既然酒买了，钱也花了，孟玫便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责怪女儿什么，问起其他事。

　　“小冷和李涵什么时候结婚？去年就买婚房了。”

　　“她说明年，还让我到时候在婚宴上给她唱婚礼歌。”

　　“哟哟哟，还叫你唱歌，请婚庆歌手的钱都省了。我总说小冷猴精猴精的，未婚夫是你高中同学，卖东西找你来买，连婚宴上的歌都要你来唱。她就不能分散薅羊毛，怎么专薅你一个人！”

　　“李涵是她自己追来的，我什么力都没出，最多他们是通过我认识的。”

　　“李涵这孩子挺好的，打小成绩好，是北京人，现在又是国家公务员，唉，肥水流了外人田。”

　　“哈哈哈哈，李涵有什么好的，您是没听到冷夏都是怎么骂他的。”

　　“你这个傻蛋，哪有女人会在外人面前真心骂自己男人，她那是秀恩爱给你看，你还当真了。打小你就缺乏察言观色的能力，现在又做与动物为伍的工作，更加缺心眼儿。”

　　“哈哈哈哈，妈，您和冷夏的两张嘴巴真是棋逢对手。”

　　“你鬼笑什么，你就随你爸，被人薅羊毛还乐呵呵的，妈妈的优秀品质一点没随到。你爸有我给他把关，你呢，你有谁？不行，我得给你找个像我一样精明的丈夫，不然我死不瞑目。”

　　“妈，您别老说些惊悚的词汇恐吓我。您都说我像我爸了，太精明的男人等下把我耍得团团转，在外面养一堆小三小四小五我都不知道。”

　　“唉，这也是妈妈担心的，你hold不住太精明的男人。李涵这孩子……”

　　“妈，您别李涵李涵的了，李涵已经是别人嘴里的鸭子。天涯何处无芳草，您别单恋他了。”

　　叫孟女士别单恋李涵，她还怪不乐意地撇一下嘴，然后问：“你脚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待在房间里没走路，伤就好得快。”

　　“那妈妈就放心了。蕾蕾，妈妈那天给你看的男孩子照片，你对他的初印象怎么样？”

　　“挺好的，长得挺清秀斯文。他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叫殷铭，在朝阳海关总署里面工作，比你小两岁，今年26岁，研究生一毕业就考上国家公务员。”

　　“哇塞，年纪比李涵小，单位又比李涵高级。妈，您真神通广大，这些优秀单身汉您都是上哪儿找的？”

　　“这你别管，山人自有妙计，妈妈绝对不会找比李涵差的男孩子给你。蕾蕾，要不你还是加一下对方的微信聊一聊，你隔离在酒店里正好有大把时间，等你回到北京工作，又该忙活起来了。”

　　下雨天要打雷，该来的相亲局总会来的。

　　翁小蕾不高兴地拿筷子在米饭上搅来搅去，声音低落：“那好吧。您把他的手机号给我，我加一下他的微信。”

　　结束与孟女士的通话，她发微信给臧利：[我晚上有事，不陪你玩了。]

　　臧利：[你晚上能有什么事？你还能出门逛街？]

　　翁小蕾有点抵触微信相亲，心情郁闷，他直男式的追问正好撞枪口上了：[我晚上要微信相亲！你怎么那么闲，天天缠着我？（讽刺）以前没我的时候，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知道她要抛下自己去和其他男人相亲，臧利心里也邪火直冒，不客气地说：[你不想相亲就直接拒绝，冲我发什么火？]

　　翁小蕾被这句话兜头浇了盆冷水，当即冷静下来：[我没冲你发火，回聊。]

　　心里反思：他说的对，我自己窝囊，不该冲无辜的人发火。

　　臧利没再给她发消息。

　　两人有点冷战的意味。

　　晚些时候，翁小蕾加上相亲对象的微信。

　　对方的头像是国徽。

　　她腹诽搞这么庄严干吗，抛出千篇一律的相亲开场白：[你好，我是翁小蕾。]

　　殷铭：[你好，殷铭。]

　　殷铭：[头像很可爱。]

　　一上来就夸人，像谁不好，非要像对面房那个直球外国人。

　　翁小蕾撇一下嘴：[谢谢。]

　　殷铭：[不好意思，今晚部门加班，可以改天再聊吗？]

　　相亲局结束得如此猝不及防，翁小蕾噎了一下：[你忙你忙，不好意思，我加的不是时候。]

　　殷铭：[是我的错，应该是我主动加你才对。我听孟阿姨说你现在人在成都隔离，等你回京，我请你吃饭赔罪。]

　　翁小蕾：[这个好说，你忙吧。]

　　殷铭：[再见.jpg]

　　翁小蕾：[再见.jpg]

　　把人送走，翁小蕾向后扑通倒在床上。

　　微信相亲，以为怎么也要尬聊半小时，居然只聊了五分钟就被小弟弟赏了碗闭门羹吃，真是自找没趣。

　　小弟弟大概认为她年纪不合适，相亲的意愿不强烈，才没有先加她微信。

　　刚才看到她加自己微信，只好应付几句，然后拿加班当借口遁走。

　　小弟弟大概想和比自己年纪小的小仙女相亲吧。

　　“哼，年少不知姐姐好，错把仙女当成宝！才26岁相什么亲，不会自己上大街上去找，纯属捣乱。”

　　翁小蕾为自己挽回一些被小弟弟嫌弃年纪大的尊严，点开臧利微信，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会儿，心情复杂地退出去。

　　相亲对象没聊成，还把饭搭子给得罪了。

　　今天这事儿叫她办的，两头不落好。

　　“让相亲男、美籍男都见鬼去吧，我！要！刷！剧！”

　　隔离第四天，翁小蕾接到酒店前台电话，告诉她她有一个快递寄到了，已经消毒好，放在房门口的矮柜上。

　　她兴冲冲地打开门，将快递抱进房间，拆开取出两瓶精美的红酒。

　　拿上一瓶红酒和一个开瓶器，出门放在315号房的矮柜上，敲敲房门，然后迅速跑回房间，关门趴在猫眼上看对面房的动静。

　　臧利开门，低头看看矮柜上的红酒，随即看向对面房的猫眼，目光犀利。

　　他有99%的把握，某人此刻正通过猫眼监督自己的举动。

　　剩下的1%，是他不想太自信！

　　猫眼上的翁小蕾看到他把红酒拿进去，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来，唯恐红酒被他退货。

　　给红酒拍张照片发给冷夏，说自己已经收到红酒。

　　冷夏让她发条朋友圈，多写几句好评，一定要注明“找冷夏买”。

　　翁小蕾好人做到底，花时间给红酒好好编辑了一条图文并茂的朋友圈发出去。

　　冷夏第一个点赞+评论，李涵第二个点赞+评论。

　　“啧，这对死鬼未婚夫妻。”

　　翁小蕾笑骂。

　　不想臧利居然也很快点赞+评论：红酒味道不错。

　　他主动讲和了！

　　翁小蕾大喜过望，也不摆姿态了，马上屁颠屁颠地给他发微信：[你这就喝上了？]

　　臧利如此回复：[喝酒解闷，反正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怪无聊的，也没有相亲对象陪我聊天。]

　　咋还阴阳怪气上了？

　　这男人不哄能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