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特效师》诸葛猪

22、错形

　　巨蟒被制服之后，遍地都是躺着呻/吟的人。很快，赵扶深带着一队弟子赶过来救治。

　　巨蟒之后，三人又走了许久的路，再未遇见一只妖兽。等到夜色浓重，伸手不见五指之时，三人原地休息了半夜，天还未亮，便起身继续赶路。

　　随着三人踏入船楼岭的地界渐深，山景越发荒芜，林木虫鸟野蛮生长，参天大树随处可见，隐有瘴雾出没。

　　“山林深处，往往是妖兽聚集出没之地，小心探路。”秋月白说着，在三人周身各套上一层保护结界，随即将佩剑递给江水甜。

　　“谢啦。”剑到了江水甜手中，瞬间变成了探路拨草的棍子，半点也不见原本劈山裂海的气势。

　　三人在重重林雾、处处荒草之中开拓道路，疾疾而行。

　　江水甜挑剑拨开一层比人还要高的野草，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三眼老虎，冷不防吓了她一跳。

　　她立即将许笺笺拉向自己身后，再定睛看向老虎。这一眼，她直接给吓没了呼吸——这只老虎乍看是三眼，其实根本没有多长眼睛。

　　它脸上原本应该长嘴的地方，只有一只空洞的眼框，不见眼珠。而它的嘴巴，却在它原本该长右眼之处。它之所以会给人三眼的感觉，完全是因为，那只少了的右眼珠，正兜在眉心处，摇摇欲坠，像是稍微抖抖身子就能掉下来。

　　老虎眼眶里外的两只眼珠皆是目光空茫，不知聚焦在何方。江水甜近距离看着这张零件齐全却互相错乱的脸，突见那两只眼珠同时一转，映出了她的脸。

　　江水甜浑身悚然一震，手上的剑当即刺了出去。没想到，秋月白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先别出手。”

　　江水甜收住剑，依言站在了原地。许笺笺原本也正要拔剑，闻言止住了动作。

　　秋月白手上凝聚起灵力，却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虎妖。而虎妖的眼珠一转，映出了秋月白的脸来。它与秋月白对视着，彼此都没有动作。

　　许久，秋月白轻轻说道：“走。”

　　三人绕开虎妖，向着一旁走去。很奇怪，他们在虎妖身边经过，虎妖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却没有做出任何攻击。

　　走出了好一段路，江水甜方才问道：“这是何物？”

　　秋月白：“此虎名为错形兽，是人造妖。”

　　“人造？”江水甜震惊。

　　许笺笺插嘴：“我听说过。有人专门寻觅有成妖潜能，但尚未成妖之兽，以错形术炼化成妖，供人驱使。炼化过程极为残忍，烈如酷刑，会使得妖兽五官及内脏颠倒错位，痛不欲生。经历过错形术后，妖兽便会对施术人产生无边无际的恐惧之心，在这份恐惧的驱使下，听从他的任何命令。”

　　秋月白点点头：“那只虎生长于此，可能是因为被人抛弃后，流落到了这片山林中。”

　　“原来它经历过这么多可怜的事。”江水甜心中有些愧疚，她方才以貌取人，以为那只虎是什么邪兽恶妖，却不知，它反而是受害者。

　　“他没有攻击我们，我们自然也无需惊动它，就让他在这片山林中自行生活吧。”秋月白道。

　　江水甜点了点头，回过头去想看错形虎一眼，却见它神情狰狞起来，前脚下压，似是要起跳。

　　“小心！”许笺笺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江水甜感到一股猛力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她急急转身，见错形虎扑倒了舍身将她推离的许笺笺。

　　“你不要命了！”江水甜大吼一声，向着许笺笺跑去。

　　她跑的速度，自然没有近处的秋月白快，还没跑两步，秋月白的光刃已经抵在了错形虎颈上。

　　错形虎感受到锋利的光刃，微微缩了缩脖子，下一刻，却又好似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狠劲拉了一把，头猛力一抬，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许笺笺咬过去。

　　危急时刻，秋月白却不知何故，反而收起了光刃，转而握掌成拳，积聚灵力，一拳将错形虎打了出去。

　　江水甜立即接住了险些跌倒在地的许笺笺。秋月白则专于对付错形虎，掌心飞出一条闪光的灵力线，如同麻绳一般，在错形虎身上缠绕捆绑起来。

　　刚缠绕了几圈，忽然，秋月白瞳孔一缩，头颅一歪，躲过了一支向他投来的飞镖。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飞镖落了下来。秋月白拉住江水甜，身体飞速旋转了一圈，带起一阵旋风，以攻为守，形成了一层密不透风的盾，腾挪抵挡，击落了一个个飞镖。

　　飞镖雨过后，四面八方团团围上了近百人，个个神色极为不善，将三人困在了中央。

　　江水甜扫视了一眼包围圈，兴奋道：“原来如此。丝带真的飞过来了。”

　　还是秋月白对这个用剑说话的世界熟悉，知道就算他们不去抢丝带，自然会有人过来抢他们，变相将自己的丝带送上门来。

　　“师兄，你专心打斗，我自有逃脱之法。”

　　她低声对秋月白说了这么一句，便飞速进入系统，拿了隐身镜就走，连句话都没有跟系统说。

　　出来之后，她趁包围圈一拥而上之时，用镜子引匿了自己的身形，悄悄在人群中游走。

　　一个活人突然没了，包围众人自是马上察觉，可打架最怕临阵逃脱，一旦心生怯意，不败也得败。是以，他们来不及分心考虑江水甜去了哪里，仍旧向前逼近秋月白与许笺笺。

　　只是，这帮围攻之人，显然都是些连道门都没入的菜鸡，还秉持着混街头那一套，以为人多就能取胜，殊不知，面对秋月白这样的满级大高手，与许笺笺这样从小习武、实力同样不容小觑之人，只能是以卵击石，即使卵有很多。没过多久，他们便败下阵来，尽数倒在了地上。

　　一个身形壮硕的男子从地上翻滚起来，恶狠狠地喊道：“不让爷通过，你们也别想过！”

　　他将手伸向胸口，掏了许久，却是掏了个空。他心情极为燥郁，直接将外衣脱了下来，甩了几甩，仍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是找这个吗？”不远处，江水甜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人抬头一看，见江水甜手中拿着一绺缠在一起的丝带，一大团，根本分不出来有多少条，但肉眼可见地多。

　　“你！”那人气懑地蹦起身子，想要冲到江水甜面前销毁丝带，却被骤然伸到腹前的剑刃止住了动作。

　　“敢挑衅别人，却输不起么？”秋月白道。

　　剑刃在前，那赤膊男子再也不敢造次。秋月白以灵力作麻绳，用捆绑错形虎同样的办法，将所有人一同捆了起来，堆到了一起。

　　灵力索的捆绑下，这群人插翅难飞。

　　突然，一声口哨自人群中响起。不远处，那错形虎闻声而动，立即躁动起来，不顾灵力索的捆绑，狠狠地挣扎起来，朝着秋月白龇牙咧嘴，恨不得下一刻便向他扑过来。

　　江水甜拔出剑来，指向人群中方才吹口哨之人：“是你将它炼化的吗？”

　　这是一个身形瘦削，眼睛耷拉，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他被剑锋吓得浑身一哆嗦，畏畏缩缩地应道：“是。”

　　江水甜嫌恶道：“怎么，不敢跟人对打，就把戾气全部发泄到口不能言的动物身上吗？”

　　男子哆嗦着嘴唇，不敢说话。

　　“你是如何将它炼化的？”秋月白冷冷地问。

　　男子一下子抬起头来，探究地盯着秋月白：“你也有兴趣？”

　　秋月白不置可否。

　　男子畏缩的表情舒缓了很多，侃侃谈了起来：“说起这个来，我是有些心得的。寻常人炼化错形妖，大多等畜生长大了，显出点成妖端倪了，才开始炼化，那样一来，虽然能确保炼成后杀伤力足够强，可炼化过程中，畜生反抗剧烈，容易玉石俱焚。我便不同了，我从它们小时候便开始炼化。”

　　他一脸得意，眉飞色舞：“我专门炼化幼年之妖，在它们幼时便捉过来，日日以错形刑伺候，无一日间断。受不住死了的，扔了便是。受得了的，活下来，从此便对我说一不二。这只错形虎是我最得意的作品，面目错乱至极，实力却也强劲至极，最重要的是，对我忠诚到了极点。就像现在，哪怕我被绑起来了，他还是怕我怕得要命。”

　　秋月白淡淡地说道：“它对你绝对忠诚吗？”

　　“当然。当年它还趴在它娘身上喝奶，我杀了它娘，将它一窝兄弟姐妹抱回来养，最后只有它自己挺了下来。方才你也看到了，我一声口哨，那畜生便会一直挣扎到死。大侠，你若是感兴趣，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等我们一起拜到了香许宗门下，我会继续为你炼化妖兽，供你驱使！”男子急切地看着秋月白，期盼着他能将自己解救出来。

　　“我可以解开灵力索。”秋月白道。

　　此言一出，被捆绑在一起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

　　“大侠，也收了我吧，我帮你抢丝带！”

　　“放了我，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也有人唱反调。那赤膊男子便啐了一声：“假模假样收买人心，有本事放开我，我向坤大痛痛快快跟你打上一架。”

　　秋月白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眼眸一动，他们身上的光索纷纷解了下来。

　　“谢谢大侠！”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众人纷纷臣服。赤膊男子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还有我呢，大侠，还有我！”人群中没有被解开灵索的，只有方才那个炼化错形兽之人。

　　秋月白没有看他，对着其他人说道：“现在，你们可以继续前行，最好走得快些。因为，半柱香后，错形虎身上的灵索就要解开了。”

　　众人眼见错形虎奋力挣扎的凶狠之态，谁也顾不上谁，纷纷向前跑去。赤膊男子恶狠狠地瞪了秋月白一眼，也速速离去了。

　　那仍被捆绑着的男子复归畏缩之态，对着秋月白赔笑道：“大侠，我知道错了，放了我吧。”

　　秋月白没有回应，转而走到错形虎旁边。错形虎不再挣扎，一动不动地看着秋月白，眼中满是恐惧，比方才看到它的主人还要恐惧。毕竟，它亲眼所见，它最为恐惧之人，竟被这个人轻易制服。

　　秋月白却只是摸了摸错形虎的头。流淌的灵力自老虎头上倾泻而下，走遍全身，治愈了方才打斗出来的伤口。老虎被摸得呜咽几声，听起来有些凄凉。

　　“我们走吧。”秋月白对着江水甜与许笺笺道。

　　“等等。”江水甜将自己手上搜来的丝带理了理，分给秋月白和许笺笺，随即，走向那个瘫倒在地，腿都吓软了的男人，狠狠地打他的头，打了好几下，方才转身离去。

　　“你们去哪？回来，把我解开！”男子在背后撕心裂肺地喊着。

　　半柱香后，山林中响起了男人的哀嚎。

　　错形虎扑倒在了那个男人身上，一口口地撕咬着它的肉。

　　等到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没过多久，一袭绸带凌空飘过，一个白衣女子凭空出现，走到了错形虎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