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若昔》恋觞

2、相遇

　　不觉已是立春，刺骨的寒风不断从脸上拂过，用鹅毛衣紧紧裹住自己，尽量使身体保持温暖，但裸露的双手早已僵硬。不经意掠过手表，快12点了。周围的店铺已经打烊了，小路上只有亮着的路灯为我照明，要不是家里刚好缺止痛药，又刚好碰上经期，自己才不会冒着寒冷的天气去药店，平时的自己早躲在温暖、舒服的被窝里沉沉睡去。寂静的夜里，皎洁的月亮，没有微弱渺小的星星，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的悲哀。手不断地互搓着，渐渐感受到一丝的暖气。

　　“小姐，这么晚？”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两位民工。
　　“想泡妞这方法也太土了吧？”我微侧头轻笑着望着他们，但心里少不了担心。
　　“我们可不是什么□□犯，快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一个民工口气不爽，直接告诉我他们的目的。
　　呵！果然有骨气。早听说最近小区一带治安不太好，多了不少抢劫事件。既然人不犯我，我也不必反抗，手伸入口袋，刚想把钱包拿出来，却飘进了一股低沉而性感的声音。

　　“还真是世风日下啊？！”一名身穿白色毛衣的青年男子向我这边走来，从微暗的灯光勉强看清他的样貌。帅气的脸庞，微卷而略长的头发，年纪应该和自己相近，只有24岁左右，但从衣着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一股酒气随他的出现扑鼻而来，再加上他走路那歪斜的样子，便知道他喝醉了，真想不到，竟然会有一个喝醉酒的人来解救自己。

　　“小伙子，你走开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一位民工不客气地从裤袋中拿出一把刀，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自己可不想节外生枝。

　　“......”青年不语，隐约的轻笑，轻蔑的眼神，喝醉酒的人胆子果然不低。

　　转眼间，他便首先冲到民工旁边，一拳挥过去，民工倒下。

　　我不禁吃惊，他竟然一拳就能把一个人打倒。

　　我走到一旁，认真当起“观众”。

　　另一个民工见状，也慌张地从裤袋中拿出刀，向他冲去。无论他怎么厉害，一双肉手能和一把刀拼，而能完整无缺吗？就在一瞬间，刀滑过他的手臂，鲜红的血猛然流出。
　　......
　　结果，两人倒下。
　　民工是因为被打倒而倒下，而他究竟是因为受伤倒下还是因为酒精而倒下，我茫然。

　　轻步走到他旁边，望着倒在地上的他，血不断地从他的手臂流出，雪白的毛衣早已鲜红一片，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但对于自己来说却又是那样的熟悉。毕竟他算救了我，自己总不能忘恩负义。送他去医院？现在几点了，在这偏僻的小区，想拦车并不容易，自己尝试从他身上搜出手机联络他的朋友，却没有找到。总不能丢下他一个人。看来只有这样了......自己用力使他尽量与地面拉开距离，很重。听说喝醉酒的人会变重，今天可算是见识得到。使他勉强站起来，已经过了不少时间，自己也微喘着气，这是才发现他比自己要高一个头多，应该有185左右，轻叹了一口气，便扛着他回家。

　　如果说，灾难从来都没有离开自己，那么我相信这次相遇只是把我的人生渲染得更加绚丽夺目。
　　如果说，灾难从来都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那么我只好承认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回到家，已经过12点了。打开灯，让他靠在椅子，手臂上的血还是不断地流。把毛衣从他身上脱下来，才发现他里面才穿了一件衣服。把衣袖卷起来，他的皮肤竟然比天天呆在家里的自己还要好，不禁自嘲。在光亮的灯下总算可以看清楚他的脸，但令自己感到意外的竟然是他的身份。

　　茂丰集团总裁——伊蕴寒。
　　一个差不多天天上杂志的名人竟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禁有点惊讶。茂丰是国际集团，涉及商业很广泛。茂丰集团前总裁——李东孝半年前心脏病发作，而他的一切也由他唯一的养子接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有能力把茂丰搞得有声有色，茂丰集团没有因总裁是一个20岁的小伙子而衰落。

　　微呆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手臂上的血还在流，连忙从柜子中拿出绷带和一些药酒，幸好他的毛衣够“结实”，并没有伤到动脉，但也好不了哪里去,至少他现在的脸色是苍白的。帮他绑扎好，扶他到自己的床上，才松了一口气。望着自己的被染红的衣服，还有一丝血腥味，今晚会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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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显得很憔悴。再望望正在床上熟睡的他，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洒在他身上，再加上英俊的脸，仿佛让人有置身于梦境中一般。手摸着不断发出“咕噜”声音的肚子，再看看闹钟，已经8点了，于是走进厨房开始煮早餐。望着锅上的蛋，金黄色，很诱人。
　　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道目光紧盯着自己，他醒了。

　　把早餐从厨房拿出，他正背对着我望着窗外，我轻声道：“吃早餐吧。”

　　把早餐放到桌上，自己便先开动。
　　他慢慢转过身，看到我，眼神露出了惊讶。我扯动一下嘴角，望着自己的身子，我瘦得太厉害了，自从三年前，身体益显消瘦，再加上自己偏爱穿素色的衣服，未免会让人诧异而再观察一番。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注视我良久，他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很性感，很诱惑人，我不语，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你叫什么名字？”
　　今天的煎蛋弄得不太好。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连你的名字都不能知道？”他走到我旁边坐下，看来他并没有因为喝醉酒而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望着他，他依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生气，依然是一脸灿烂嘴还带着微笑。
　　“上官若昔。”
　　我坦然地望了他一眼，便收拾自己的早餐向厨房走去。

　　客厅里。
　　自己正读着朱自清的散文集。朱自清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个散文家，每次看到他的文章，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字句之间弥漫着忧伤的气息，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但一旁的目光总令自己感到不舒服，我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用被子裹着自己，毛衣昨晚洗了还没有干，但总不能让他一直呆在这里，毕竟这样的天气要一件毛衣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通知你的朋友吗？”我合上手中的书。
　　“我还以为你是哑的。”他无力地笑着，不禁令我产生罪恶感，毕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手机丢了。你这里好象.....没有电话。”他向周围望了望。

　　我笑了笑，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住，没有亲戚朋友，根本不需要电话，而手上的小灵通，也是为了以后找工作的方便，把小灵通抛给他，他轻易地抓住。

　　“你真奇怪，家里没有电话，只有一支小灵通？”
　　他笑着问我，手指不忘拿着手机拨号码。
　　“coffee，是我。昨天喝醉酒，车撞坏了，你来接我吧。这里是.....”
　　他向我飘了一眼。
　　“XX路51号。”

　　我继续看书，他继续用被子裹着自己，沉默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早已习惯冷清的我，此刻却期盼着温暖，真是可笑。
　　打开窗，把椅子挪到窗户前，闭着眼，让寒风不断地吹向自己，很舒服，告诉自己这是现实。

　　突然感到一阵温暖覆盖冰冷的我，我睁开眼，是被子，里面存在着不属于我的气息。我抬头望着他，他正在低头微笑着望着我。
　　“这样很容易着凉。”
　　“习惯了。”我拿起被子，重新为他盖上。
　　“你一向都是这么沉默寡言吗？”

　　自己刚想回答他的问题，肚子里传来一阵隐痛。
　　我用手捂着肚子，连忙从柜子拿出昨晚买回来的止痛药。吃完药，痛渐渐远去，但从镜子中可以看出自己苍白的脸。

　　“你.....没事吧？”他的脸露出惊讶。
　　我摇头，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

　　房间突然响起小灵通的铃声。
　　“你朋友来了。”看着手机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我对他说。
　　“恩，我先走了，昨晚……谢谢你。”
　　他笑着用手指了指受伤的手臂。
　　我不语。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来，回头注视着我良久，面带微笑，最终才离去。

　　望着他渐远的身影，忽然感觉到自己以后日子不会再像这样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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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依然过着独来独往的日子。
　　“叮咚。”
　　床上的我望了一下枕边的闹钟，才7点多，勉强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穿着睡衣去开门。
　　“上官小姐，早啊！”打开门，便见到李阿姨。
　　“是李阿姨啊，你先进来。”
　　“真是对不起，这么早打扰你了。”
　　李阿姨一脸歉意。
　　“没什么，我刚想起床。下个月的房租我立刻拿给你。”
　　“啊，不用了。”
　　什么？我停下脚步，不解地望着她。
　　“是这样，我们这里的地皮要拍卖出去，不久以后这里会变成一个新的商业区，所以.....”
　　望着李阿姨无奈的脸色，我沉默。
　　“恩.....我先走了，因为还要通知其他的房客。”说毕，李阿姨已经走出门，空荡的房子只有我一人。站在地板上微呆了一会儿，自从3年前自己就一直住在这里，喜欢这里的宁静，喜欢这里人的和蔼，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如今.....回忆起这三年宁静的生活，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真是太多愁善感。

　　“叮咚。”又一阵门铃声打断自己的回忆。
　　我连忙开门。却想不到是他——伊蕴寒。
　　“早啊，上官小姐。”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想拿回自己的毛衣。”
　　也许看到我疑惑的表情他有所回答，但——只不过对于他来说一件“不值钱”的毛衣值得他回来拿吗？
　　自己只好从柜子里拿出早已叠好的毛衣，放到他手上。
　　“不请我进来吗？”
　　这刻，我认真打量起他来，今天的他穿着浅兰色的高领毛衣，白色的毛裤，整个人显得高挑帅气，望着他似若非若的笑容，我只有淡然。
　　“贵人事忙，不必了。”
　　给了他一个浅淡的笑容，便迅速关上门。

　　接下来几天，都在忙找新屋的事，却没有找到称心的房子，不禁有点泄气，毕竟这样安静、舒适的环境在市里并不多。

　　傍晚，由于不少家庭从上个星期就开始搬走，小区已经比平时要冷清多。天气还是一样的冷，冷风不断向自己袭来，紧紧用风衣裹住自己，但脸已经麻木了，只好低着头走路。夕阳西下，周围的一切都洒上一片金黄，地面上的影子显得特别怪异。

　　“小姐，等一下。”
　　我随声望去，想不到竟然是一个星期前想打劫我的民工。
　　我嗤笑道：“又怎么了？”
　　“哼！当日我本来只想打劫，谁知道突然出现一个伙子，还把我们打伤，你说这该怎么办。”
　　民工口气依然不爽，那怀恨的表情令自己想发笑。
　　看来我高估他们了，原本以为他们很有骨气，谁知道.....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向他陈述事实。
　　“没有任何关系？你骗谁，不然一个陌生人会救你？”
　　“我......啊。”自己刚想再解释，脖子突然传来一阵痛楚，仿佛被人用力一捶，身子慢慢向下滑，眼前景象开始变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民工露出狡猾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