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该死在肚子里》安银子

182、人生亦有命

　　庄梦莫名其妙生了场大病，差点要了她的命。
　　这次格外厉害，浑身都疼，尤其是肚子。
　　她从未痛到在地上打滚的程度，咬着牙浑身是汗，明明是下雪的天气，衣服却湿了一回又一回。
　　胡晴看着她在地上打滚，痛完这一阵，这才扶起她，说：“去找你陈外婆看看吧，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庄梦跟在胡晴的身后，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朝着陈外婆家去。
　　小的时候，陈外婆还会给她按揉肚子，现在她老了，已经揉不动。
　　陈外婆随手在她的肚子上按了几下，庄梦现在已经不痛了。但她知道，再过十分钟，又会有一场持续二十分钟左右的疼痛。
　　已经第五天了…
　　陈外婆皱着眉，嘴巴里嘟嘟囔囔，在昏暗的屋子里摸出了香烛和黄纸点上，还煮了两个鸡蛋看着庄梦咽下去。
　　最后还是佝偻着腰，在橱柜旁已经熏得发黑的老旧塑料袋里拿出两个果实。
　　她朝着胡晴说：“拿回去熬水给她喝下，如果还痛我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是什么？”
　　陈外婆看了眼身边的庄梦，说：“烟果果。”
　　“婶娘，你居然有这个东西！会上瘾吗？”胡晴问。
　　“人都要死了，还管上瘾吗。”
　　胡晴就不再问了。
　　趁着庄梦还没有发作，胡晴拿着那个烟果果熬了水，看着水从清澈变为灰黄色的浑浊，说：“喝吧，喝了就好了。”
　　“这东西真的能喝吗？”庄梦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
　　“这可是好东西，你陈外婆都拿出来救你命了！”
　　庄梦憋着气，把碗里的水喝干。
　　胡晴很满意，“你去睡吧。”
　　然而，所谓的救命药好像没什么用。
　　庄梦半夜依旧被痛醒，反反复复几次，胡晴在屋里睡得一点声响也没有。
　　第二天胡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几块干石榴皮，熬了水让她喝下。
　　“听说这个偏方可管用，你喝两天试试。”
　　还是会痛，不过确实好了很多。
　　直到第七天，该试的偏方全部试遍，庄梦的症状没有减轻，开始吐血拉血。
　　胡晴这才意识到她搜罗了这么多天的方子，没一个管用。
　　“去医院吧，能不能好看你自己的命。”胡晴说。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冷得她直打抖。
　　消毒水的味道，嘶吼着的哭泣，默默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人，忙碌的医生护士，响遍医院的喇叭声。
　　满头花白的医生掀开她厚厚的衣服，冰凉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
　　“这儿疼吗？”
　　“不疼。”
　　她换了个地方，继续问：“这里呢？”
　　“疼。”
　　“怎么个疼法？是揪着疼，还是扎着疼，或者是扯着疼？”
　　庄梦认真想了想，说：“都有。”
　　她指着常疼的那块区域，说：“这一块，发作起来都很疼。”
　　医生点点头，给她盖好衣服，随手开了张单子，说：“去拿药吧。”
　　胡晴领着她，排了长长的队，终于拿到药。
　　小小的两盒。
　　“上面有服用方法和禁忌，回去认真看。”药房的护士快速说完，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挡在档口。
　　“多少钱？”庄梦捂着肚子问。
　　她又开始痛了。
　　胡晴翻看着说明书，“四十块钱的药能治好？这医生随便按两下就花了一百多块的挂号费？现在医院的钱可真好赚。”
　　“妈，我好痛。”
　　胡晴看着她，“我去买瓶水，你等着。”
　　庄梦摸到了个角落，尽量不被来来往往的人踢到，也挡不住他们的步伐。
　　胡晴买了水回来，按着说明书，从里面取出两颗绿色的胶囊，递在她的手里。
　　庄梦就着水吃了药，跟着胡晴回去。
　　回到家，她惊喜地发现，自己一路都没有再痛。
　　也终于感觉到饿，开始正常吃饭。
　　不过吃了两顿药，就好了。
　　胡晴看着手里的药，“大医院就是不一样啊，四颗药就好了？”
　　庄梦也看着那药。
　　四十块钱的药，四颗就可以治好她的病。
　　但她痛了七天，哭了七天，喊了七天。
　　喝过烟果果熬的水，喝过石榴皮熬的水，喝过案台上香灰掺的水。吃过胡晴在家里翻出来落灰的许多一堆不知名的小药丸。
　　四十块钱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