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板修正》岁栗

33、033 破碎

　　最后他还是被迫选择了和许之睡一起，毕竟他和李诚睿还不至于那么熟悉。

　　民宿双人房的两张床都不大，只能融下一个人在床上随意翻身。

　　像许之这种睡觉极为不老实的人，估计第二天都能自己把自己摔下床去。

　　晨湖一到夜晚气温便下降的厉害，又是环绕水边，空调房里逐渐变得有些凉意。

　　难怪不得有这么厚的一床被子……

　　宁渊在床上胡乱摸着，想要把被子扯过来盖上，结果半天都没摸到被子的某个角。

　　他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今天许之睡觉倒是挺老实的，没有在梦里当散打选手，也没一脚蹬在他身上。

　　但是没人告诉他，这人还抢被子啊！

　　宁渊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想要轻轻把被子扯过来盖上，结果这人就跟和被子粘在一起了一样，扯了半天也丝毫不动弹。

　　“……”

　　他忍住了想要连人带被子一起踹下去的冲动，用力把被子全部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下一秒，某只大金毛便贴了上来，紧紧把他抱住。

　　次日清晨，一小片微微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穿过来，恰巧照射在许之的脸上。

　　昨晚李诚睿气泡水喝多了，以至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起来上一躺厕所。

　　这个时间点由于生物钟的影响，他起来上了个厕所之后便睡意全无了。

　　他往隔壁床望了一眼，结果只在上面看到了一个人。

　　“许之起这么早干什么去了？”李诚睿自言自语着往那边走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许之盖着被子睡在地上。

　　“腰酸背痛啊……”许之突然从地上坐起来，虚着眼睛观察了一下四周，“我再也不犯贱了。”

　　李诚睿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睡眠模式简直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被踢下床倒也是意料之中。”

　　昨晚，许之睡的老老实实。

　　“昨晚他扯被子，我就干脆把他和被子一起抱住了，”许之叹了口气，“然后就被踢下来了……”

　　那个时候他也睡的正香，估计梦都还没做完就迷迷糊糊的被弄醒了。

　　意识到宁渊把被子抢过去之后，他只是想和宁渊犯个贱，谁曾想过头了。

　　没过多久，宁渊也被他俩说话的声音吵醒了，等几个人都收拾好之后，便去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辛芯上学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迟到过，更别提现在，肯定会比他们三个起来的更早。

　　但事实却是，辛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配上一副肉眼可见没睡醒的表情打开了房门。

　　“你们几个有毛病啊，”辛芯有起床气，这是上学的时候他们班人尽皆知的事，“上学的时候个个卡点进教室，放假了还不让人睡安心觉了！”

　　三个人被她这幅与平时活泼可爱的形象截然不同的样子吓了一跳，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许之和宁渊一致决定丢下李诚睿在这里哄女朋友，然后他俩美滋滋的下楼吃早饭。

　　确定了，这是真朋友。

　　小餐厅内，工作人员已经早早准备好了一系列早餐，这个点时间还早，除了许之和宁渊，餐厅里就没有别的游客了。

　　“有点想念林荫路的米粉……”许之看着餐盘里的几片原味全麦面包有些下不去嘴。

　　甚至牛奶和果酱都没有，就干吃。

　　两人吃完这顿干干巴巴的早饭过后，李诚睿和辛芯也收拾好从楼上下来了。

　　本来几个人打算在这里多玩两天的，但奈何这里的游乐项目都比正常价格贵上许多。

　　即使许之对这些价格没什么概念，但为了保护好另外三小只的钱包，他们还是打算待会儿就从晨湖回明江。

　　车内，因为被太阳暴晒过，整个座椅都是烫的。

　　许之提前打开了车内空调，过了一会儿几个人才坐到车上去。

　　李诚睿一上车就自觉系好了安全带，在这之前他是从来没有有在后车座上系过安全带的先例的。

　　既然我们‘小金毛’车技拉垮，那自然得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其实这地方倒是个好地方，”临走之前，李诚睿还念念不舍的往车窗外望了一眼，“就是这老板真的是拿我们当孙子坑啊！”

　　许之把车子开了出去：“不用坑你也是孙子。”

　　“我要和你绝交。”李诚睿咬牙切齿道。

　　刹那间，许之再一次踩了急刹车。

　　他把车子停到路边，然后露出了一脸贱兮兮的笑容：“我同意绝交，下车走路回去吧。”

　　……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许之，李诚睿的脑海里除了“可恶的资本家”就已经想不出来第二句更贴合他的话了。

　　“许哥许哥，”李诚睿双手合十，“我错了——”

　　回明江的路还算比较平坦，除了有一小部分的蜿蜒小路，其他都是宽敞的马路。

　　车流人流量也不大，这才让许之对自己手握的方向盘越来越自信。

　　刚开始几个人还会和他费两句，结果开了大概半个小时，车上除了许之，其他人就都睡着了。

　　许之：我也想睡了。

　　一个小时后，明江城中心。

　　只要到了城内，周围环境就越来越嘈杂了。
　　几个人揉眼睛的揉眼睛，伸懒腰的伸懒腰，李诚睿不仅两个都做了，还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好累啊。”

　　许之：“？睡觉把你累着了？”

　　把几个人都安全送回家后，许之才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城内的气温确实要比郊外高许多，中途许之下车买了瓶水都被热的想立马冲回车上。

　　——许家

　　许之刚进门就看到了一副不该看到的画面。

　　此时许海峰和佟姨坐在沙发上，许海峰一手把人搂在怀里，电视还播放着最新的爱情电视剧。

　　两个人嬉笑的表情和肢体动作让许之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这两个人才是这里的主人。

　　听到开门的动静之后，两个人才惊慌失措的松开了对方的手。

　　“小之？”佟姨有些尴尬的撩了一下头发，“你不是说要玩两三天才回家吗？”

　　难怪不得昨天许之正想出门的时候就被佟姨拦住，装作关心的样子问他去玩多久。

　　原来不是关心，是有预谋。

　　即使他对两人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没有拆穿过是因为不确定以及对长辈的尊重，但此时此刻两个人就像是偷偷摸摸在做这些事，不想让他知道一样。

　　佟姨是个好人，但如果她不是真心喜欢许海峰而是想为了佟辉在他身上盈利的话，许之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你们什么意思？”许之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任由大门这样敞开。

　　既然被发现了，许海峰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你这是在质问长辈吗？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我也不想再对你隐瞒了……”

　　“等等，”许之打断了他的话，“对我，你的意思是还想串通我瞒着许朝？”

　　“你哥早就知道了。”许海峰不紧不慢道，“只是我们知道你的性格，不告诉你只是不想引火上身而已。”

　　意思就是说，这个家里除了许之，所有人都知道他俩这回事儿。

　　他不明白许海峰的这番发言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但绝非什么好话。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证明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不如佟辉那个外人了。

　　“许之，我答应过你高考后就不管你，”许海峰说，“反正你也没考上能让我长脸的大学，以后你想住哪都随你便。银行卡里我照样会给你打钱，要多少给多少，不差你的。但你，也最好别掺合感情上的事情。”

　　好奇怪，明明他吃穿不愁，父母也都健在，但这种状态和被抛弃有什么区别？

　　许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他往楼上走，一把推开许朝的房门。

　　里面除了冰冷的家具，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一天时间，他哥也选择把他仍在这里了？
　　明明没过多长时间，家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佟姨皱了皱眉，满脸担心道：“你知道小之的脾气还这样和他冲，万一他做了什么傻事怎么办！”

　　“我给了他生命以及普通人遥望而又不可及的一切东西，这难道还不够吗？”许海峰拿起手机往许之的银行账户里又转了一大笔钱，“让他出去旅游玩一下，等开学那段时间应该就差不多能接受了。”

　　许之瘫坐在地上给许朝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对面却很快按下了接听键：“出去玩还惦记着老哥呢？”

　　“你在哪？”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半天才回话道：“我搬回自己的房子里了，怎么了？”
　　“定位发我。”

　　许朝把定位发给他，西忆城。
　　没等许朝再说点什么，许之便拿上钥匙往定位方向赶了。

　　临走的时候，他瞥都没有瞥那两个人一眼。
　　往西忆城赶的路上，许之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许海峰说的那些话。

　　和许家独栋别墅不同，许朝住的是个看上去较为气派的小区居民楼。

　　16栋28楼

　　本以为这套房子是许朝最近才买的，没想到他刚进门，就一眼看出了这里的居住痕迹。

　　他大概能猜到，许朝之前一直住在许家就是因为害怕许之读高中的时候天天和许海峰吵架。

　　“怎么了？”许朝什么都还不知道，看着许之气喘吁吁的样子笑出了声，“来的这么急，干了什么坏事儿啊？”

　　“你知道佟姨和他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许之质问道，“这些事我没有知情权吗？”

　　这屋子面积很大，虽然不如许家，但单住他一个人简直就绰绰有余。

　　许朝叹了口气：“不是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影响你上学啊，你得理解我。”

　　没等许之开口，他又补充道：“我早就想可以不继续待在那个地方了，但为了弟弟，我愿意等上三年。”

　　仔细一想，许朝和许之也没什么不同，总而言之都像是被抛弃的孩子。

　　因为长兄如父，许朝不得不承担起照顾许之的责任。
　　许之没再开口，在这里待了不久便开车往老楼去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一有什么让他心里难受的事儿，他脑海里都是宁渊的模样。

　　——老楼 502

　　许之敲响了房门，里面的人还是和之前一样，半天才听到外面的动静。

　　屋子里传出走路的声音，片刻后，房门被打开。
　　他还没看清楚来的人是谁，面前这颗金毛脑袋就重重靠在他肩膀上。

　　“宁渊，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