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始知相忆深（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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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江湖高手的助力怎抵得过千军万马？
只因他们的对手从来不是左侯手下的军队，而是稳坐千军帐中的上首之人。
萧真真没料到被陆小凤于宴上选中的舞姬是名绝顶高手，她更后悔自己被龟兹王一往情深予取予求的外表所骗。
更后悔的人可能是左侯白宸。他这左侯原本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为萧真真挑唆刺杀自己的王兄，未料到被陆小凤逮了个正着，跪在下首束手被俘，痛哭流涕。
接下来的事就与陆小凤和言期无关了。
“陆公子，言姑娘留步！”身穿龟兹官服的中年人向二人走来，通知二人龟兹王今晚设宴答谢一事。
两人对视一眼，见她微微皱眉，陆小凤闻弦歌而知雅意，出言替二人婉言谢绝。
官员拱手作揖，打哈哈笑道：“此事本官做不得主，王意坚决，还请二位切勿推辞。”
陆小凤皱眉，心底升出一股淡淡的不安。
“怎么了？”言期觉出他脸色不好，等那官员走远了问道。
陆小凤轻笑摇头：“没什么。”兴许只是他想多了。
晚宴。
事实证明，陆小凤的直觉向来很准。同样作为男人，他熟悉当日白昊看向言期的眼神，有意无意替言期挡去那露骨的目光。
宴散，白昊半醉，只拉住陆小凤，话里话外隐隐表示只要言期愿意留在龟兹，以后铁器，要多少有多少，他愿意拱手送给青帮。只差没明说希望她入宫做自己女人了。
“贤弟留步，你是她兄长，还望替本王多在她面前美言几句。本王必定好好待她。”
陆小凤一向好脾气，此刻面上佯作醉意，藏在袖中的手紧攥，心里几乎要气笑了。
回到帐中，见到帐外多出的许多士兵，帐内是磨刀霍霍的少女，陆小凤一把将人拉住，安抚道：“言儿别冲动。”
“出尔反尔的白昊，立约为凭，还敢如此，我宰了他！”她被气得狠了，血气上头道。
她不曾料到盟友说翻脸就翻脸，分明说好了她帮对方肃清叛乱，他以一山铁矿为赠，临到头了对方居然敢坑她一把。
陆小凤见她张牙舞爪，纵气氛紧张也忍不住笑。
“还笑得出来！你哪边的！”
“当然是你这边的。”陆小凤包住她的拳头柔声哄。
她平静些许，咬牙道：“失算，我这回实在是失算。”气馁地坐下在榻边垂着头。
这样的经历于陆小凤而言不知凡几，但于她而言大概却是少有。
被信任之人，或是朋友，或是自己救过的人辜负背叛的滋味，他已十多年来尝过无数次。
可即使如此，只要有朋友需要，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站出来，舍命相助。
言期仰面倒在榻上，不由叹道：“陆小凤，有的时候我很佩服你。”
他笑，照单全收：“我也经常佩服自己。”
她翻了个白眼，炸毛：“我认真的！”
陆小凤收了笑，乖乖端坐。见她托着腮喃喃：“江湖人心难测，我不过被欺耍一次就如此失态，可你大抵经历过许多次。”
“这听起来可不像夸人的话。”他摸了摸鼻子。
她一脸认真郑重：“若是我，恐怕早就对人心失望乃至心冷，可你还屡屡为他人赴险。只这一点，我远不如你。”
“言儿，我没你说得那么好。”陆小凤温柔地捋了捋她额前碎发。
他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他心软又多情，喜欢热闹，所以害怕寂寞。可真的处在热闹之中了，他又开始向往自由和危险。他生来漂泊渴望温情，于是常在花丛之中寻求一夕的情热，可在遇到真情时也会下意识地退缩。
可她的出现总是令他猝不及防，如同捧着冬日的小火炉，令人周身盈满暖洋洋的气息，抚平了那些以为早不在意的冷意。
“咳，这事要破局，倒也不难。”
她满脸狐疑，好奇凑近低声问：“说来听听。”
“你也说了龟兹北枕天山，南临大漠。龟兹常年与大漠井水不犯河水，西域天山则不然。”
她恍然：“西方魔教。玉罗刹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可没打算终老天山偏安一隅。”
“聪明。”见她一点就通，陆小凤忍不住夸赞。
“龟兹内乱初定，人心不稳，玉罗刹可不会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她面露愁容。“那老头神出鬼没，他如果愿意来这里搅动风云，固然能解我今日之围，但这个法子也有致命的缺点。”
边地骚乱，苍生何辜。
“谁说一定要他来此。”陆小凤眨了眨眼：“只需让白昊以为玉罗刹来了即可。”
商定完细节，两人便分头行动。让这一夜的白昊十足十受了惊吓。
等到第二日，门口的士兵撤离调到别处，龟兹王不仅没再阻止二人离开，还主动提及履约一事。
“算他没昏了头，否则他就得做好腹背受敌的准备。”马上的少女绯衣猎猎，解气道。
“不过你就不担心玉罗刹找你麻烦？”
“言儿怕吗？”
“我才不怕。”她嘻嘻笑道：“左右打不过就跑。”
“我也一样。”陆小凤会心一笑。“言儿接下来什么打算？”
“事情办完，自然是回家去。”她满眼都是匣中精铁，头也不抬地答，自然也就没看到陆小凤眼中压抑的情绪。
“青帮如今大不一样啦，你失约了那么多年，刚好也可一起来。”她抬眼看过来，笑着邀约。
他掩唇避开她灼灼目光：“我还有事，得回中原一趟。”
“这样。”她微微失落，很快振作精神：“你去忙你的，以后总有机会相见。”
陆小凤的目光落在她的眉眼，淡淡笑着点头。只负在身后的手却紧攥，心中百转千回，偏偏欲言又止。
陆小凤与她道别。望着她的背影，压抑的情思在眸中疯长。
就这样看着她离开也好。他心道。
绯衣远去，就要溶入日色里。他心中不舍难言。
就这样看着她离开……好才怪。
陡然握紧手中缰绳，身体比头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他策马追上去——
风中几乎漫漶的对话声隐隐传来——
“怎么了？”
“我想了想，言儿你说得对。我失约数年，该随你去一道见一见故人。”
“你不是说中原有事……”
“唔，中原那事，倒也没那么急。”他顿了顿：“说来我已有数年没去过大漠。”
“那我刚好可以带你看一看大漠流动的沙海。”声音拔高，说话的人难掩内心兴奋。
“好。”
陆小凤闻言倏尔扬起笑，如朗日临空，苍波涟漪。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始知相忆深（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