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麒麟》蜜雨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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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着，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大人，也从来没见过你，我只是传话的而已，你指的大人应该是那位老太太吧？”
　　“那位是大神官大人，但是你才是我们的主人。”女子强调到。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先起来吧，这样不好说话。”看着仍旧跪在那里的女子，凌羽感到不知所措。
　　“小人刚刚对主人无礼了，请责罚小人吧。”女子的话语里的确有着深深的自责。
　　这下凌羽更慌了，连忙说到：“你快起来吧，我没生气，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再讨罚也不迟啊，好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
　　“是。”查拉恭敬地回答，然后幽雅地站起来，但是却低着头退到了廉幔之后就没再动作了。
　　虽然对查拉前后截然不同的恭敬态度感到有点不安，但是凌羽也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我可以问问题了吗？”
　　“是，主人请问。”声音中还是带着不稳，看来她的心情仍然处于震惊中没有平复过来。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不问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供奉麒麟的神殿，就是您的神殿。”
　　“啊？”凌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这里是麒麟神殿，供奉的就是大人您，而我们都是您的神女。”
　　凌羽还是有听没有懂：“我只是个普通人，根本与什么麒麟无关，是掉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旋涡里才出现在这里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不会错的，您就是麒麟。”女子坚持着自己的回答。
　　“但是我真的不是什么麒麟，甚至不属于这里。”凌羽有点苦笑不得地说道。
　　“您是麒麟，不会有错的。”女子还是以同样恭敬的语调说着。
　　是因为老太太的那句话吗？凌羽无奈地扯出一抹苦笑，看向廉幔后模糊的身影：“好吧，先不管我是不是什么麒麟，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位老太太是谁？为什么那天我明明见到她还救了她，其他人却说根本没有这个人。之后在梦里，她给我说了一堆我有听没有懂的东西，还丢了团怪东西给我，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她到底是谁？”发泄般地唠唠叨叨说完，凌羽望向那女子，等着她的回答。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隐隐传来了哭泣的声音。
　　“……大神官大人果然不在了。”女子隐约说了这样一句话。
　　凌羽傻了眼，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等她自己平复下来，好一会儿后，抽泣声终于停止了，声音再次传来：“在大人面前失礼了。”
　　“哦，不，不要紧。”凌羽停顿了一下才察觉“大人”是指自己，现在就像在演宫廷戏，可惜自己读的不是艺术，对演戏是一窍不通，而且自己还是读生物分子技术之类的，一门讲究科学理论的严谨学科，如果这件事讲给朋友们听，他们大概都不会相信吧，好别扭的感觉啊。

　　“大人，您见到的那位老太太就是这个神殿的大神官大人，她是直接侍奉麒麟的最高神官，也只有她能直接与麒麟对话，向王转达麒麟的旨意。王就是指我们奥蓝帝国的国王陛下，也是我们信奉的神兽麒麟所选中之人。但是……但是不久前，宫廷中发生了政变，王被迫让出王位还被软禁起来生死不明，如今的奥蓝国王是王弟奥斯比亚二世。”
　　奥蓝帝国？没听过，但是政变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那会不会就像他猜想的那样，他穿越了时空？
　　缓了一下，那女子继续说明：“新王登基是没有得到神兽祝福的，也就是违背天意，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要杀了麒麟？”凌羽猜测到。
　　咚的一声，看到那女子又跪了下来，凌羽知道自己说中了：“没什么可怕的，继续把话说出来就是了。”
　　“是。”女子继续以抖动的声音说到：“其实在发生政变之前，神殿就已经发生了大事，那就是麒麟的情况出现了异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麒麟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最后别说我们，连大神官大人也感觉不到麒麟的气息了，任凭我们再怎样日以继夜地祈祷，也没有了任何声息和回应，之后不久，宫廷中就传来发生政变王位易主的消息。一切一切都说明，战争不远，奥蓝要灭亡了。其实帝国的灭亡与否我们并不关心，我们担心的是天下将有无数的生命会因此而消亡，这就是没有了麒麟守护的奥蓝的结局。”
　　“难道这里只有一个国家？”
　　“不是的，在非朗德大陆上有许多国家，其中以处在大陆东南的奥蓝帝国，与奥蓝帝国之间只隔着几个小国的处在大陆东北的索亚帝国，处于大陆内陆的台哈王国和与台哈相临的非德斯帝国这四大国为主，周围还有十来个中小国家，他们多数都以对大国每年上供并作为大国的附属国存在。而在四大国中，奥蓝与索亚都有一面靠着海，两国间只有几个奥蓝的附属小国隔着，而奥蓝所处位置更是得天独厚，无论是森林，水源，土地，矿藏都是四国中最好的，这是因为有麒麟的庇佑……”
　　“其他国家没有麒麟吗？”凌羽忍不住打断了女子的话。
　　“没有，麒麟是神兽，不是想要就有的。传说很久以前，非朗德大陆的东南，也就是现在奥蓝所在的位置是个荒芜的地方，而且妖魔横行。奥蓝的先王原来是某帝国的第24王子，在长兄即位时被流放到这里，在偶然的情况下遇上被群魔围攻身受重伤的神兽麒麟，先王不但救了麒麟，之后还与麒麟一起消灭妖魔，经过无数艰难的战斗，他们终于完成了使命。为了使这片大地恢复生机，麒麟用尽了所有神力，最后连肉身也无法支撑。这时先王以刻有自己真名的圣剑为容器，立誓永远供奉麒麟，永世为麒麟的奴仆，麒麟才得以进入圣剑，保住了灵魂。之后先王顺利建立奥蓝帝国，并选择了这座灵山建了麒麟神殿，之后神兽麒麟就一直被供奉在这里，灵魂就在里殿的瀑布中。而作为被供奉的神兽，麒麟由进入神殿起就肩负起祝福这片国土的责任，是奥蓝的保护神。”
　　“那它怎么又消失了？它不是神兽吗？”
　　“国家有昌盛的时候，也总有腐败堕落的时候，供奉麒麟的这个地方也越来越污秽了，到了前国王时期，麒麟开始急速衰老，这是几百年来没有出现过的现象，即使我们想了许多办法但是毫无起色，直到政变前，麒麟就消失了……”
　　屋内一片寂静，过了很久，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了：“在我们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有一天深夜，也是新王登基后的第11天，大神官大人突然把我们全部人集中起来，很严肃的告诉我们一件事，那就是大人在瀑布那里感觉到了麒麟力量的波动，如果不出错的话，那里不久之后将有一个小生命会诞生，我们听了又惊又喜，是幼兽，有新的神兽要诞生了。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这里已经不适合神兽生活，更何况是更幼小脆弱的小兽？但是从来没到过外面的我们也不可能找到更合适的地方了，而且在新王登基那天，这座山就被重兵把守起来，连只苍蝇也飞不过，所以，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我们使用了一个禁术……”
　　女子的述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凌羽听故事听得有滋有味，却突然没有了声音，便好奇地把视线从自己把玩着腰带的手上转移到那女子所站的位置，这一看却发现那女子比刚才更局促不安了。脑袋转了两转，凌羽醒悟过来，讲重点了，那就是与自己有关？她们做了什么大错事？没有再催促那位女子，凌羽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室内安静了好久，在凌羽快要忍耐不下去的时候，那女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在讨论了一夜之后，终于决定使用穿越时空的禁术，将年幼的麒麟带往异世界孵化……而这个禁术是要以牺牲十个神女的性命作为代价的，杀生本是不容许，以人做祭品的法术更是麒麟严令禁止的，但是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为了大人我们全都可以牺牲……”这次女子是彻底地哭出声音了，虽然不是很大声，但在如此安静的地方，那声音已经足够让凌羽感到不安了。
　　可是自己向来最不懂得应付哭泣的女孩子，现在面对陌生女子的哭泣就更加不知所措了。凌羽觉得自己总该说些什么：“请不要哭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是我说错了什么……”
　　“不是大人的错，请大人别这样说。”女子紧张地说到。
　　“那你也别哭了。”凌羽只能安慰着女子：“否则我再也不敢问你话了。”
　　“是。”女子恭敬地回答着，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凌羽见到女子已经安静下来，便问到。
　　“请大人唤小人查拉。”
　　“我姐说男女平等，你以后不要小人前小人后了，我很不习惯。”凌羽笑笑。
　　“是。”查拉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到：“大人不怪查拉私用禁术吗？”
　　“这个禁术与我有关？”
　　“正因为我们使用了这个禁术，大人今天才会坐在这里，本来与你无关的事，如今却要你来背负，我们很抱歉。而且，而且我们这样做也违背了当初对麒麟立下的誓言。”查拉的话里充满着不安。
　　“那这个禁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是我遇上了？”
　　“为了保护麒麟的安全，我们的十位神女自愿作出牺牲，将大神官大人和麒麟的灵魂送离这里。其实我们所用的禁术只能送两位大人进入时空的夹缝，并没有能力送他们进入另一时空，虽然说是夹缝，但那也是无穷宽广的空间，足够让麒麟安全地孵化了。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却遇上了大人你这个变数。本来你和大神官是不可能见到的，但是事实上大人却越过了时空的屏障见到了大神官大人，除了神兽，这是没有其他人能做到的事。所以只能说明你和麒麟的灵魂产生了共鸣，相互吸引，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了。现在，查拉在大人你身上感受到了神兽的波动，虽然微弱到连我一开始也以为是错觉，但是我可以肯定，麒麟再次回到我们身边了。”
　　凌羽终于明白过来，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不是我，是我身体里的那团东西对吧？是那位老太太给我的，火红得像要燃烧起来一样的东西。如果你们要找的就是它的话，那就想办法拿走吧，留在我身上怪可怕的。”
　　“请原谅，这种事我们是绝对不能做的。”查拉惊恐地拒绝着。
　　“难道你们不是要找它吗？”
　　“我们所要找的的确是麒麟没错，但是那就是你啊。那团东西是麒麟的魂，但是仍然未孵化，而在孵化之前就与大人你的灵魂和躯体结合了，也就是已经实体化了，虽然这是闻所未闻的事，但是上一位神兽的消亡和幼兽的出现就已经是我们认知以外的事了，所以对你是麒麟的事我一开始就能接受。从大人你和麒麟灵魂相互吸引开始，你就是麒麟，麒麟就是你了。”
　　“它只是找个容器罢了，等它孵化了总该出来了吧。”不愿相信如此荒唐的事，凌羽辩驳到。
　　“麒麟一直以灵体的形式生存在里殿的瀑布中，以吸收天地灵气为生，没有实体，而灵体也只有大神官见到过，普天之下就只有先王的圣剑可以容纳麒麟的灵魂，但是先王担心有朝一日会有人起了坏心，偷盗圣剑以封印麒麟，所以在释放出麒麟灵魂的一刻，先王就毁了圣剑了，所以是不存在可以容纳麒麟灵魂的容器的，即使在另外的时空也不可能。所以，你不是容器，而是本尊。”
　　这下凌羽还真是懵了，自己竟然和神话中的圣兽联系到一起了，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我还到底是不是我，还是像神话故事那样，你们的麒麟苏醒了，我的灵魂和人格就沉睡了。”凌羽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就不禁脊背发凉。
　　“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的，两位的灵魂是融合在一起，而不是单方面吞噬对方，所以请不必过分忧虑，再耐心等候一段日子吧。”查拉用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凌羽。
　　“那我永远都回不了原来的世界了是不是？”越来越确定自己是有去无回了，虽然从怪事连连到被吸入旋涡掉落到这个世界开始，凌羽就隐隐感觉到自己回不去了。
　　查拉思索了片刻，坚定地说：“如果大人非要回去不可，我们也可以再施一次禁术，送大人进入时空的夹缝，凭大人的力量要回去原来的世界是不难的。”虽然不愿意，但是现在时局不明朗，山下的国王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冲上来，当时为了保证麒麟的安全，她们才会违反誓言使用禁术的，如果今天是麒麟的意愿，而只是牺牲她们区区几个人的命就可以守护麒麟的安全，她查拉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不，还是不要了，生命是很珍贵的，不能随便牺牲。”凌羽本能地拒绝了。
　　听到凌羽的话，查拉再度脸色发青。
　　没听到回应，凌羽这才想起自己好象又说错话了，查拉大概是因为自己轻视生命，违背对麒麟的誓言而感到内疚了。快点说些什么别的吧，凌羽连忙转移话题：“查拉，那现在我该做什么？”
　　听到凌羽的问题，查拉从自责中回过神来，自己犯错的事可以稍后处理，照顾好麒麟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大人刚刚到了这个世界，而且与麒麟的灵魂也未完全融合，虽然这里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大人你居住，但是现在也只能请你屈就了。”
　　“不会啊，这里让我感觉比在其他地方要舒服多了。”
　　“这是当然的，这是大人你的神殿，有神圣的结界守护着，如果大人觉得舒服那是最好的，我是这里的女神官，虽然以前一直是大神官亲自照顾大人，但是现在大神官不在了，就请让我为大人服务吧，外面还有神女，需要时可以随时叫我们。”
　　“那就麻烦你们了，不过你也别老是大人大人的叫我，那样我觉得很别扭，你当我是普通人对待就行了。”
　　“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以后我会改进的，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能有见到大人你的一天。”
　　看来有些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凌羽叹气到：“其实我喜欢人家叫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
　　“大人请别说出来，这是不该告诉我们这类仆人的。”查拉察觉凌羽想要说出真名，连忙阻止到。
　　“为什么？”这倒奇怪了，这里的人不喊人家的名字，那怎么叫人？难道在大街小巷到处喊“喂，那边那个”“喂，那那边那个”如果在人堆里的话，要怎么叫人，难道是“喂，那边那个小孩左边的拿菜蓝的太太的右前方的那位兄弟的左边四十五度角所对着的那个菜摊边上蹲着的老太太，有人找你”想着想着“扑哧....”凌羽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凌羽为何而笑，但是查拉认为自己有责任让麒麟了解自己的事情：“大人，你的真名是不能随便说的，即使是对着侍奉你的我也不可以说。如果被其他有心人知道了你的真名，他们就可以对你施加咒术了。”
　　吓了一跳，凌羽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么重要：“什么人都不能说吗？”
　　“你是神兽，所以除了你认定之人外，其他人都不能说，就像已故的麒麟，它的真名只有先王知道，也只有先王可以叫出来。不是由麒麟亲口告之真名的人，即使听到真名，也只是模糊的字符无法识别。至于我们神官的真名也只是特定的人才能知道。就像我的真名是拉非丝，大神官大人的真名是古妮可一样，我们的真名只有麒麟和王才有资格知道。”
　　凌羽恍然大悟：“难怪你一开始就相信了我的话，因为我的话里有你和老太太的真名？”
　　“是的，无论再怎么高明的术师，只有真名是无法模仿的，而真名的告之必须是真心真意，否则听的人是怎么也听不清楚那些字符也不可能说得出来的。”
　　“哦，那我还可不可以有名字？”
　　“当然可以有，我们的名字就是王赐予的，大人的名字，因为没有先例，所以就随大人的喜欢取一个吧，只要不是洗礼时候所用的名字就没关系了，也就是不能是真名，其他取什么名字都可以。”
　　“不用本名就可以的话，那，‘音’吧。”虽然很女性化，但这个是自己暗恋的女孩子的名字，既然以后没机会见面了，作为纪念般地被叫做“音”，大概也能稍稍缓解单思之苦吧，凌羽开始训练自己接受无法回原来世界的现实：“决定了，就叫‘音’。”
　　“是的，音大人。”
　　“今天打扰音大人很久了，还有其他的事我以后必定好好跟音大人交代清楚，请音大人稍做休息，等一会儿我唤神女带大人去沐浴更衣，之后是进餐时间，请问这样可以吗？”
　　“那劳烦查拉姐姐安排了。”
　　查拉忍不住露出惊谔的神情。
　　“不可以这么叫吗？我觉得你应该比我大一点点吧？”不好意思地低头，凌羽以为自己猜错了对方的岁数，这是很失礼的事情，早知道就叫妹妹了。
　　“怎么会，我们是大人的神女，该怎么叫全凭大人喜欢，被称作‘姐姐’还是我们逾越了，所以大人只要随心做想做的事就好。”查拉恭敬地作揖：“大人请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了。”然后查拉后退到门口，门再次被两边拉开，之后查拉转身走了出去，门再度被轻轻合上，终于恢复了一室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