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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尴尬的见面 ...

  •   方漠愣住,眼前的视线完全被这大高个遮了个严严实实。
      再看向他怀里的黑猫,全身没一丝杂毛,漆黑油亮的简直能和他上身黑色的运动衫融为一体,要不是那双圆乎乎的金色眼睛滴溜地盯着自己,还以为是他胸前的一个挂件。

      刚这么想着,黑猫倏地炸了毛,就朝方漠哈气龇牙。

      方漠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连着豆子都跟着叫唤了两声,显然是发现了黑猫的不友好,想试图驱逐它。

      “看你这猫似乎不大喜欢我。”

      霍朗抬手就压住了黑猫的头,淡漠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窘迫。

      “momo平时不这样。”
      “漠漠?”
      “是猫的名字。”
      “……”

      方漠当然知道是猫的名字,“漠漠”特么还是他在家里被家长叫的小名儿!

      但,他依旧气定神闲地朝霍朗伸出手:“虽然你的猫不喜欢我,但是并不影响我俩打过排位的友谊。没想到小朋友比直播间里的还要帅很多。”

      “你看过我直播?”霍朗并没伸手握住,而是问他。

      方漠见这小朋友似乎并不想与自己客套。
      于是又收回了自己的手,放进了上衣口袋:“恩,我弟弟喜欢看你直播。”

      霍朗看着方漠插进上衣口袋里的手,托着猫的手微微收紧,轻声嘀咕:“还以为你记得。”

      “记得什么?”

      宠物店老板阿齐见两人气氛尴尬,连忙说道:“霍朗以前是TSW的青训生,你俩应该见过的,是不是不记得了?”

      “青训生?”方漠不太关注别人的长相,所以看霍朗直播的时候,只是大略瞧了一眼,印象不太好,就是非主流做派的男孩模样。

      其实,更多的关注还是他游戏里的操作。

      于是,他借机仔细打量了鸭舌帽下的脸蛋,巴掌大的脸,鼻梁挺拔,虽是单眼皮但很大,全身上下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恍惚中,让他回想起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只是那一段回忆并不值得追溯。

      “是有点久。”方漠故意岔开话题,“豆子今年几岁了?”

      阿齐想了下:“你把它送过来的时候估计有一岁多了,现在算来差不多5岁。”

      方漠蹲下身,摸了摸豆子的脑袋:“豆子都五岁了啊,时间可过得真快。”
      豆子似乎能听懂他说的话,大尾巴摇了摇。

      霍朗垂眼瞧着一人一狗,深灰色的眼底微微闪过一丝情绪,却很快又消失不见。

      “Ma神,现在一起回基地吗?”
      “哦,好。”

      走前,方漠拿手机扫了柜台的支付二维码。
      刚一出宠物店,就转过去了2888。

      霍朗就站在他身后,看着方漠这行云流水的支付操作,不免有些困惑。

      “你们关系很要好?”
      “什么?”
      “混电竞圈的都知道Ma神还有个绰号,叫‘阿巴贡少爷’。”
      “原来我有这样的外号。”方漠好笑道。

      霍朗点头,并刻意打量了方漠身上穿着:“全身穿得用的,听说连内裤都是赞助商的品牌,小气的给自己花一分钱都舍不得。”

      “……”方漠一时语塞。
      好家伙,难得有人能让他这么下不来台。

      所以,他刚才给阿齐转了2888,在霍朗看来简直是神的恩赐,那是比天上掉馅饼还稀奇。

      霍朗低垂着眼睑看他,乌黑的额发已经长到能遮住他一双好看的眼,唇角不自觉地抿着,淡淡的颜色,看着有点营养不良。

      三年不见,Mahdi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身板看着更清瘦了一些。
      而自己已经超出他大半个头。

      方漠总感觉这位小朋友的视线一直跟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再抬头时,霍朗正好收回视线:“我听老板说,豆子是你从菜市场救回来的狗。”

      “他还给你说这个。”方漠笑。
      “你的事他基本对谁都说,已经成了这一片的传奇。”霍朗神情淡淡地说道。

      “……”怎么和这小子面对面说话,感觉自己沉睡已久的尴尬细胞又开始复苏,“那真是感谢他给我做了宣传。”

      “你那么喜欢豆子,为什么当初没自己养?”霍朗又问他。
      “阿齐没说?”方漠诧然。

      既然都说豆子是他从菜场救回来的了,其中缘由难道没一起说?

      这时,他俩已经走到了基地门口,宠物店离这里也就五分钟的脚程。

      方漠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望向那久违的小四楼白色建筑,心里涌出一股不由言说且久违的情感。
      也是在这时,霍朗突然靠了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想听你亲自说,不仅想听豆子的,还有……你当年离开战队的始末。”

      一时间,方漠竟不知如何回答,应该说该怎样回答。

      正当两人静默了片刻,桑铎已从大门内走出,替方漠回了句:“因为他是个浪子,没有固定居所,而且基地禁止养狗。”

      方漠见桑铎过来,心里暗暗缓了口气,侧身避开霍朗,就往基地里走:“还不是因为你怕狗。”
      “那是你不知道狗有多么可怕。”桑铎辩解道。

      见两人已经肩并着肩走进了大厅,霍朗提着猫包得手紧了紧。

      “说是基地,看着却像个男生宿舍。”方漠吐槽道,“三年过去了,倒是没怎么变化。”

      “才三年能有什么变化。”桑铎指着楼上,说,“四楼依旧是一队的训练室,二三楼宿舍,一楼青训生培训室。”

      “霍朗从青训上来,就一直待在战队的吗?”
      “是啊。跟你一样,把战队当家住的,已经两年了。”

      方漠听他说着,往身后悄悄看了过去,见霍朗还站在门外,他将猫包打开,把黑猫抱了出来,放在了基地门口的空地上。

      “他这么遛猫?也不怕猫跑了?”

      桑铎见他注意力已经被门口的人吸引去了,挑着眉笑道:“momo聪明得很,每天在外面自己溜自己,吃饭的时候准点回来。”

      “——这猫倒是恋家。”方漠对猫的这个名字还需要适应一下。
      “那你呢?”桑铎乘机问方漠。
      “不是说我是个浪子吗。”
      “浪子也有回头时。”

      方漠明白桑铎话里的意思,便糊弄地问道,“他这猫什么时候养的?”

      “去年吧,听说是在路边的草丛里捡的。”
      桑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忘记给你说了,霍朗可是你的铁粉。”

      “……”方漠一愣。
      他刚才完全没看出来,那小子可是连手都不和自己握。甚至,关于游戏的事也没提过半句。
      倒是关心起他离队的事。

      桑铎却说:“你的每一场比赛他都有看。有趣的是,他是为了你一直留在TSW。”

      方漠听着这话,怎么有种被别人惦记了许久的错觉。
      他下意识蹙了蹙眉。

      这时,文逊蓬头垢面地从楼上下来,一见到方漠整个人都像被通了电一样,捂着脸尖叫出声:“卧槽!卧槽!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我梦到Ma神回来了!”

      方漠对桑铎歪了歪头,用眼神告诉他:“这才是粉丝该有的正常反应。”

      桑铎捂额:“你可千万别对外人说TSW的教练兼经理是个逗比。”

      “嗨,文逊。”方漠抬手朝站在楼梯口的文逊打了一声招呼。

      文逊浑身僵硬地开始同手同脚起来,好不容易走到方漠面前,傻笑地就朝方漠say hi。
      然后,又对桑铎兴奋地说道:“老大,你说的惊喜,原来就是这个。”

      “什么惊喜?”方漠看向桑铎。

      桑铎没来得及说,文逊已经替他回道:“就是你回归TSW啊。”
      他此话一说,连同门外的霍朗也看了过来。

      -
      远在纽约的酒店。

      G蒙已经将Mahdi的病情上报给了俱乐部高层,那边给的回复和他预想的差不了多少。
      当他打完电话,房门也在同一时间被敲响。

      “哪位?”
      “教练,是我。”门外是HG战队的队长,Crack席子凯。

      G蒙放下手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给他开了房门。

      席子凯进去的时候,手里还提着几大袋礼盒,都是今天在奢侈品店买的一些男士皮具和用品。

      “今天和队员一起逛街,顺便也给您选了些礼物。”

      G蒙原本心情不是太好,见席子凯提来的东西,立即喜笑颜开:“你也太客气了。”

      “都是一家人,理应的。”席子凯将东西给他放在了房间的桌子上,随即给自己倒了杯水,“今天可是走了两万多步,真的该多锻炼锻炼了。”

      “对了,Mahdi回国和您有联系吗?”

      G蒙抬手翻看着席子凯给他送的礼物,便说道:“那小子也挺固执的,这里有高级的私家医院不住,偏偏跑回国去公立医院看病。”

      “小气呗,还不是因为国外不给报医保。他一年千万的签约金,这点钱都舍不得花,也是服了。”席子凯嘲笑道。

      G蒙拿出了一条DIOR的深色领带比在胸前,对着已经坐在沙发椅上的席子凯问道:“这条看着配哪件西装更好?”

      “你那件蓝灰色的路易威登配着就不错。”席子凯想了一下,“一想到Mahdi成天穿着那些运动品牌的衣服,跟个小学生似的,网友还拿这事抨击俱乐部苛待他们的Ma神,想想就好笑。俱乐部的宣传还让我和他炒CP,以为我想啊,谁想和小学生搞对象。”

      “你这话千万别被品牌方给听见了。”G蒙没好气道。

      反正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没人会说出去。

      席子凯跷着二郎腿,本来想摸口袋里的烟点上,又想到酒店的防火系统,便叼着烟蒂,说:“教练,你还没说Mahdi情况咋样了,后面的比赛他还能参加吗?”

      G蒙叹出一口气:“中度嗜睡症,我在网上查了,病发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撅过去。这种病,就像是长期超负荷运载后的自动休眠状态,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替补顶上吧,他和Mahdi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席子凯吐槽了Mahdi的各种,但不得不承认联盟里没有一个辅助能比得过他。
      要是他从首席下来了,将是HG战队的极大损失。

      作为主教练的G蒙当然更清楚,只是高层那边已经给了答复,意思是这次止步小组赛很大的问题都出于Mahdi,既然生病了,正好就让他降为替补,毕竟战队不能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于是,准备将二队的Fly往上调,毕竟这一年他在LDL表现突出,甚至还为二队拿下了夏季赛的总冠军,并获得了FMVP的称号。圈子里都称呼他为“小Ma”神。

      G蒙将这事透露给了席子凯,明天俱乐部的官网就会对外宣布。
      所以,并没有通知Mahdi。

      “是时候培养一个听话能干的新人辅助了。”G蒙从席子凯嘴里抽出香烟,叼在了自己嘴里,“走,去阳台抽。”

      -
      晚饭时间。
      为了欢迎Ma神回来,文逊自掏腰包点了一份豪华火锅套餐外卖。
      三人围在餐厅的圆桌前,望着冒着热气的红油辣锅,都眯起了眼。

      “为什么没点鸳鸯锅?”桑铎问文逊。

      文逊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道:“手滑点错了。要不,凑合着吃?”

      “朋友,你让一个常年被痔疮困扰的人凑合着吃这个,你居心叵测啊。”桑铎轻叹了一声,就起身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调料,准备亲自炖一锅清汤。

      趁着这个时候,方漠将一盘羊肉卷倒进了锅里,就问文逊:“那位小朋友怎么不一起过来吃?”

      “霍朗吃不了辣,他对辣椒过敏。”文逊将一盘毛肚也全倒了进去。
      方漠了然:“那就等桑铎调好了清汤锅,叫他出来。”

      “不用,那小子不习惯一桌子人一起吃饭。”文逊又说道。
      方漠不由觉得有趣:“这性格怪孤僻的,和我有得一拼。”
      “啊?”文逊没明白过来,毕竟他反射弧过长。

      其实,方漠很久没吃过火锅了,因为HG战队聚餐,他很少去,基本都是窝在训练室里不是沉迷游戏,就是研究过往的比赛录像。

      要不是今天去了趟医院,这会儿估计就猫在哪家网吧的包间里,研发新的英雄体系。

      “好久没吃过火锅了,有酒吗?”方漠问道。
      既然是放松,还不如放开了吃喝。

      文逊赶紧点头:“有有有,柜子里还有一箱黑啤,我这就给Ma神拿出来。”

      一听听啤酒摆上桌。
      接着就是“砰”的一声,灌着气泡声,简直沁人心脾。

      这时,桑铎也煮好了清汤锅放在电磁炉上。
      三人举杯,喝了个痛快。

      喝到后面,文逊显然已经醉了,时不时地感叹,前些天还只在世界小组赛直播里出现的Ma神,一眨眼就看到了本人,他是又欣喜又难过。

      欣喜自然是Ma神回到了TSW基地。
      难过的是,什么时候他们的战队才能打出LPL赛区,冲进世界赛?

      说着说着,文逊就哭了起来:“我知道我这个教练挺没用的,不会打理团队,明明霍朗那么好的苗子,就糟蹋到了我的手里!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然后,一把拉住了方漠的衣服袖子,哀求道:“Ma神,我知道让你退役回来,是很难的抉择……毕竟我也是从选手退役下来的,桑老大也是……但是,TSW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虽然老大没给你说,我们内部的员工跳槽的跳槽,转行的转行……电竞本来就是吃青春饭的,他们看不到希望,也就不想熬了……我是真喜欢这个行业,也喜欢这个战队,我……他妈的就是不想让战队烂在我手里!”

      文逊一边哽咽一边难受地继续说:“Ma神,我求你了,你就是TSW的救世主!只要你回来,就一定能把战队继续盘活……我甘愿为你做牛做马——”

      方漠看着文逊将鼻涕眼泪全抹在了自己衣袖上,却并未阻止。
      反而拿起自己的手机对他开启了录像功能。

      “文教练,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于是,文逊又酒精上脑,被他忽悠着哭了一遍。

      而桑铎十分钟前,就出去接了通电话,直到方漠录完录像,他才姗姗回来。

      “桑总,工作遇到瓶颈了?”方漠故意问他,毕竟文逊刚才哭着的话,还在他耳畔萦绕。
      他知道,是桑铎没给他说实话,只是说战队需要重组,但如今的情况看来重组都是个问题。

      桑铎眉头一直蹙着,直到他看到了文逊已经抓着方漠的衣袖,趴在了桌面上。

      “这就喝趴下了?”
      “恩,还说了不少胡话。”
      “说了什么?”

      方漠没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过于认真的眼神里已经透露了要说的话。

      桑铎咬着牙,腮帮子也跟着紧了紧。
      过了好一会儿,才垂着眼睑说道:“刚才是老董给我打的电话,说RY俱乐部有意收购TSW战队,作为他们的二队,专职打国内的次级联赛。”

      方漠依旧沉默,直到这时一条短信发在了他手机上。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竟是队里的阿蓝发来的短信。

      【前辈,刚才我听队长说,你要被转为替补了,是不是真的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尴尬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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