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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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拉尼亚是只非常可爱的小恶魔。
他有一头棕色的柔软卷发，一双亮晶晶的淡褐色的圆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蓬松漂亮的小泰迪。
虽然身上到处都是被鞭打和刮擦留下的伤口，但还是掩不去眼底天真而柔软的神色。
莱西喜欢这样的小恶魔。
和其他视所有恶魔如仇敌的同僚不同，莱西总是很愿意相信恶魔中也有善良的，值得怜悯的家伙。
比如眼前的拉尼亚。
他声称自己是五百年前被硬生生玩死在贵族床榻上的可怜男ji，死后也不幸地变成了一只魅魔，继续着生前自己最厌恶的事业。
“如果我不勾引那些恶心的恶魔，我就会饿死。”拉尼亚楚楚可怜地说道。
“不过还好啦。”拉尼亚虽然被打得奄奄一息，语气倒还是意外的轻松活泼，“反正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这样过的，人间和地狱，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呢。”
莱西不想让拉尼亚觉得难过。可是眼睫上还是摇摇欲坠地悬着一滴晶亮的泪珠。
拉尼亚的手掌贴住了合金玻璃做的透明墙壁，似乎是隔着屏障在温柔地擦去莱西的眼泪：
“不用为我觉得伤心。”
善良的魅魔轻声哄着他：“我刚才听见他们说要把我们送到拍卖会上去，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先把我送走。”
他扯起依然带着裂痕的嘴角，露出一抹破碎似的微笑：
“我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恶魔再次死亡，会变成什么呢？
莱西一阵战栗。
他不忍心看见这样善良无辜的拉尼亚完全在世界上消失。
莱西低声道：“不会的，我会想办法带着你一起逃出去。”
刚才那个人，似乎认识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家伙。
莱西被禁锢的手指动了动。
或许他可以稍微利用一下自己的脸。
不过，他得先弄清楚，那个灰眼睛，对这张相似的脸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
关着莱西的牢房里看不到外界，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
莱西只知道大约过了许久，灰眼睛推着一辆小巧的餐车进来。
他打开了牢房的门。
莱西这会儿看起来已经非常虚弱。
他长时间没有进食，一头雪色的发丝萎靡地贴在颊侧。
可是这并没有减损少年一丝一毫的美貌，反而更加激起人心中潜藏的阴暗欲望。
漂亮的人类少年往后退了退。
莱西得庆幸自己积攒的光明力量不是很多，在击杀了那只a级恶魔之后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至于被检测出丰沛的光明元素。
也减少了露馅的风险。
莱西脸上露出困惑而惊惶的表情，同时眼睛里带上了对男人手中食物的渴望。
他被饿了许久，人类的身体脆弱得要命，只要饿上一两顿就会变得虚弱。
莱西这样的状态，使灰眼睛更加放心。
他低头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抚摸着少年的脸，如愿以偿地看见少年碧蓝色的瞳仁里覆上一层潋滟的水色。
“凑近了看，你简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灰眼睛的手指用了点力。
“说，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莱西心里一团雾水，只好眨了眨被眼泪濡湿的睫羽：“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灰眼睛按住了少年颤动的眼球。
似乎只要莱西稍微做出一点让他不满意的表现，他就要挖出他的眼睛。
可怜的人类看起来被吓破了胆。
眼泪一刻不停地从眼眶滑落，粉红色的眼眶令人心软。
像是从眼尾开出的一簇嫣粉玫瑰。
真可怜。
也真漂亮。
灰眼睛用力地在莱西脸颊上搓了搓，没能发现想象中的某种可以用作人皮面具的树脂材料。
莱西的脸颊被揉得泛起一片玫瑰似的色泽。
衬着眼眶里摇摇欲坠的眼泪，看得灰眼睛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人类少年抽抽噎噎的，像是只被抓住了后颈皮的小猫。
“你什么都没做错。”灰眼睛收了手，几乎是轻柔地拍了拍莱西的脸蛋。
这时候他又完全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了，之前那副狰狞的模样似乎只是莱西精神错乱产生的错觉。
包变脸的，人类。
“怪，只怪你长了一张和他那么相像的脸。”
灰眼睛爱怜地抚摸少年颤动的雪白睫羽。
“我不知道是谁把你变成这副样子的，不过你得庆幸，这张脸救了你一命。”
少年看起来听不懂了。
他茫然地睁圆了眼睛，似乎是在问，你嘴里的那个人，是谁？
灰眼睛满足地捂住了莱西的眼睛，感受蝴蝶湿漉漉的翅膀在掌心扑腾挣扎。
“那是一只，我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天使。”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令莱西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欲念。
虽说做天使的时候似乎也经常接受同僚和人类的崇拜，但是他没直面过这样恶心的眼神。
不是对他单纯的从武力上的拜服。
而是……似乎要把他从头到脚都剥干净的侵犯般的感觉。
莱西有点同情起那位被觊觎的同僚了。
等一下……天堂上有谁长得和他很相似吗？
莱西脑子浑浑噩噩的，平时天使们很喜欢把头顶光环亮度调到最大以此显示自己被圣光笼罩不容玷污的高贵。
因此在莱西仅存的对同僚们的记忆里，所有人都共用一张面目模糊曝光过度的脸。
这……难道其实大家都长得一样？
莱西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不管了，能骗多久就骗多久吧。
起码知道了，灰眼睛看起来并不仇恨长了相似脸蛋的他。
莱西看过这么多网络小说，也明白了这种套路就是替身。
他决定乖乖做一个替身，然后想办法弄清楚这里的状况逃出去。
“我们本来不想抓你，谁知道偏偏你有一张和他这么像的脸，还有你的……力量……好像，是谁给你的力量？”
因为莱西身上的光明元素已经消耗得一干二净，是以他们单纯地以为那只不过是幕后推手故意给这个人类少年加诸的力量而已。
毕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这点额外赐予的力量，用完了也就没有了。
这很正常。
灰眼睛打开了餐车上的餐盘盖，露出被精心烹饪过的美食，令人垂涎欲滴的新鲜水果，七分熟的牛排……
天知道在这个重工业污染下天然绿植几乎快要绝迹的世界里，新鲜水果是多么昂贵的奢侈品。
还有不是合成品的牛排，恰到好处的温度让牛排散发出油脂融化的丰腻香气，挑动着可怜人类饱受折磨的味蕾。
“说说吧，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灰眼睛用一种诱哄似的语气同他说话，“只要你说出来，这些美食都是你的，以后还会有更多，你想要什么，都会有人心甘情愿地为你奉上。”
少年的眼睛里亮起一瞬。
似乎被他的话语挑拨到心动。
“只要……你稍微改改你的脾气。”灰眼睛笑起来，“你会冷脸吗，不要露出任何表情，那都是群被驯服过的狗而已，他们喜欢你看不起他们的样子。”
人类少年犹疑着，跟着他的指示，强行收敛了不安的惶恐，勉勉强强能露出点冷淡的神色。
然而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灰眼睛像是嗅到了肉味的鬣狗，表情都变得疯狂起来。
“就是这样，好像，好像。”
莱西有种被狗舔了的古怪感觉。
他低下睫羽，很尽责地做出一副饿到极点的迫切表情：“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可以给我吃的了吗？”
“我可不喜欢爱钻小空子的坏孩子。”
灰眼睛掐住少年的下颏，在莱西薄白的颊侧印出两枚猩红色的指痕：“还没有告诉我，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莱西沉默了一下，低着头，顺着男人的猜测半真半假地说着：
“我不知道，我，我失忆了，我只记得有个看不清脸的家伙把我打晕了，再醒来我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也不记得我以前长什么样了……”
人类少年垂下长长的雪白眼睫，露出令人爱怜的表情。
灰眼睛看起来精明，竟然很容易相信了莱西的说辞。
天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有点得意地想着那我的演技还是很拿得出手的嘛。
今年的金翅膀奖应该有我一席之地。
少年眼巴巴地看着餐车上的食物，似乎是在等着自己招完后男人给他解开四肢的禁锢，最起码手上的镣铐可以拿下来吧，否则他怎么吃饭。
可是灰眼睛的变态程度比莱西想象中的还要跟深一点。
他拈起银质餐盘里的草莓，抵住莱西柔软的唇心。
“我喂你吃。”他声音缱绻。
好像莱西是什么他多年未见的爱人。
莱西张口咬住草莓之前，开口问了一句：“你的那只天使，在哪里？”
灰眼睛看起来被这个“你的”取悦了，唇角微勾，看莱西像是在看什么可怜的小弱智：“天使，当然在天堂了。”
“你应该庆幸，他前段时日失踪了一阵子，后来又被找回了天上。”
“否则有他在，你就只是个不值钱的赝品。”
莱西眉头一跳。
他寂静无声地张开柔软的绯色唇肉，垂着眼睫专心地将草莓尖尖咬住。
一边大脑还在疯狂地运转，还有经历和他这么相似的天使吗？
只是可惜他比较倒霉，还没有被同僚找到。
天使在心底幽幽地叹气。
脑子里又闪过翅膀被折断的痛苦，和面目模糊的叛徒。
你到底是谁？
莱西心脏微微发紧。
他总觉得自己并不一定想听见这个残忍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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