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时》张海山

4、第 4 章

　　等白光散去时，四周已换了一幅景象，一排排高楼大厦，和面前......几个持刀的人。
　　？
　　我扭头看向身后，好在刚才剩下的人都在，张余烬仍在昏迷，被萧旻安置在一旁，肩膀的窟窿却消失不见了。
　　“我靠，伤呢？”我下意识问。
　　萧旻又恢复常态，脸上挂着随意的笑：“出来不会带伤，他估摸一会儿就能醒了。”
　　“这么牛。”
　　“是啊是啊。不过......”
　　“喂。”
　　我我闻声看去，是持刀那群人中看起来是老大的人。我往萧旻那靠了靠，小声嘀咕：“差点把他们忘了。”
　　萧旻听了嘴角微微上扬，没有管那群人，继续说：“不过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甚至可能伤的还比较重，所以刚出来这一会儿，也就是最放松且较为虚弱的时候，很容易被人赌住劫财劫物......”
　　“搁那废话什么呢，把身上的道具交出来，不然......”，老大顿了顿，露出一抹邪笑，“杀了你们。”
　　“......”
　　？
　　抢劫？犯法的啊大哥！不要刺痛我法学生的DNA啊！
　　“嘶，虽然是违法行为，但我为什么不太怕啊？”我问萧旻。
　　萧旻的语气有些欣慰：“成长了。”
　　我一想，好像是有点，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经历了那些难以置信的事，还没缓过来。
　　但神经大条的并不是所有人，那老大说完威胁的话后，后面就有人腿开始发抖，不过不排除是在关卡中吓的。
　　“道具是什么？”我突然想起来问。
　　“就是刚才的蛇鳞奖励。”萧旻答道。
　　我张开手掌，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黑色蛇鳞就静静地躺在手心。
　　啧，刚才听起来坚如龟壳的玩意。
　　那老大刀指我方，恶狠狠地说：“不交出来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兄弟们上！”
　　我心一惊，心说这群家伙玩真的啊！转头一看，萧旻看着冲上来的人，仍挂着轻松的笑。下一秒，他左手钳住率先冲上来且拿刀的人的手腕，右手将其刀夺下，随后左手将人往后一拉并松手，一个摔了个狗啃屎的人就脸朝地趴在了我的面前。
　　牛。
　　萧旻紧接着去对付剩下的四个人，一个侧踢将老大踢出一两米外。擒贼先擒王诚不欺我，老大被萧旻踢飞后，其他人就开始乱作一团，不知道该上还是不上，推推攘攘地不敢对抗。
　　先前被夺刀的人爬起来好像想偷袭，我下意识往他屁股那踹了一脚，那人便重心不稳，但方向仍是朝着萧旻，萧旻头也不回地往旁一躲，顺便伸出脚绊倒了他和他坚信偷袭能成功的自信心。
　　萧旻随意撩了撩头发，拿着刀指着他们的老大，笑着对他们说：“把道具交出来，不然......杀了你们。”
　　直觉告诉我萧旻是在玩他们，他不像是那种会随便杀人的人。如果他是，他就不会在第一关中去拿自己当诱饵，去救别人。方才被他夺下的刀他一直拿在手中没有用，刀仍是干净无血的。
　　抢劫的人未必会这样想，因为他们中已经有人把另外一把刀递给萧旻了。
　　“道……道具是这两把刀，就是普通的刀具，没有其他作用。”递刀的人颤颤巍巍地说。见萧旻没有回应，可能以为是不满意，拿出一袋东西给萧旻后就开始磕头，一边磕一边道歉并求萧旻留他们狗命。
　　唉，好好做人吧，五个人两把刀就来抢劫不好吧......不不不，抢劫不好，不要犯法啊。
　　萧旻点头示意他滚，将两把刀都收下了，仔细打量着两把长刀。
　　好像个土匪头子，有点怪，再看一眼。嗯，长得比较帅的土匪头子。
　　萧旻将那一袋东西塞进口袋，提着两把刀走回来，说：“好了，麻烦解决了，差不多就散了吧。不过呢，我好人当到底，在散之前再说几句。一，七天为闯关的一限，限期一到就会被强制进入游戏。二，这里分布着许多商店，游戏都打过或者知道吧？武器什么的都有，也有日用品，但都需要金币，也就是刚才那人给我的东西。”说到这，他叹了口气，低声说两句话，我没太听清楚，好像是在说谁傻。“每个人都有一个类似的小袋，无限容量金币，仅此一个，关卡内不显现。”
　　那人是不是把自己的袋子给萧旻了？......是挺傻的。不过袋子在哪？
　　萧旻的声音又响起：“每通一关，就会获得五十金币。你们可以找找看。”
　　我开始在身上摸寻袋子，在大衣口袋中找到了装着金币的袋子。，打开一看，倒真有不少金币，金灿灿的，闪瞎了穷人的眼。
　　萧旻补充道：“以上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这儿没有什么明确的说明和方法，但这些猜测就目前来讲是没有问题的。”
　　“这......这到底是哪？”其中一个女生问。
　　萧旻看着她，突然笑道：“你不是早问过我了吗？如你所见，这是个游戏世界。”说完将那两把刀给了她们，“拿着防身。”
　　两个姑娘闻声愣住，旋即没有推却连连道谢收下了这两把刀，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来说，有把武器总归是百利无一害的。
　　“跟我走吗？”萧旻笑着小声问我。
　　我微愣，看了眼还在昏迷的张余烬，又想了想自己的实力，点了点头。
　　“走吧。”
　　我蹲在张余烬面前，准备将他背起，抬头去看到萧旻在看着我。
　　“不带他？”
　　萧旻笑意更盛：“再好不过。”
　　对于他的行为我感到有点奇怪，但没说什么。点了个头，将张余烬背到身上。
　　“谢谢。”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怔了怔，随即嘴角微翘。
　　也没有那么冷冰冰的嘛。
　　萧旻冲我喊道：“愣什么呢，跟上。”
　　“来了！”

　　“这也要钱？”
　　萧旻有些无语，一边从袋子里掏金币一边说：“废话，想免费啊？睡大街啊！”
　　两三分钟前，萧旻带着我们进入了一栋挂着“住处”的楼里。进来之后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差不多能等同于比较单调普通的酒店，除了一个无人的前台。
　　我有些发懵，但萧旻却轻车熟路地走向前台，拿出了装有金币的袋子。
　　时间回到现在，萧旻的手上多了一张房卡，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走。我跟着萧旻坐上了电梯，发懵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我站在熟悉的地毯上和熟悉的房门口前，恍惚间好像自己真的就在现实中入住酒店。
　　萧旻拿卡轻轻一刷，一间大概十平不到的房间就映入眼......
　　我看了萧旻一眼，他径直走进房间，留下了多少带点尴尬的背影。
　　开门之前从未想过房间会这么小。
　　这个狭小的房间，瞬间将我拉回当初花好几百在北京市中心住下的小酒店的回忆当中。
　　我叹了口气，将张余烬放到了床上。萧旻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说：“sorry，忘记提前告诉你一声了。没办法，口袋里就那点钱。”说到这，萧旻双手摊开表示无奈，随后将手伸回，勾唇一笑：“你猜猜，刚才我花了多少？”
　　我瞄了一眼风衣口袋，那儿有五十金币。
　　“二十？”
　　萧旻摇头：“二十，再乘个二。而且，只有二十四小时的入住时间。”
　　？七天的时间，只有五十金币，在着待一天就要四十金币，玩呢？
　　“这么坑？怎么活啊？”
　　还不如去睡大街呢。
　　萧旻好似又看出了我的想法，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将头靠在墙角，闭上眼说：“外面不太安全，像我们刚出来遇到的事无时无刻无不在上演，而且，我们都需要休息。”萧旻又懒洋洋地补了一句：“放心，你们两个的钱还是要给我的。”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应了声好。萧旻扬了扬嘴角，没再说话。房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地板有点凉，于是我去同样狭小的卫生间里拿了条毛巾垫着，反正也没机会用它洗脸啥的。回床边时看到了两瓶水，一瓶刚才萧旻喝过，那应该没事。我拿起未开的那一瓶水，先给张余烬喂了一点。他的状态明显在好转，但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室内比雪山那暖和多了，穿件毛衣就可以应付了。我靠着床沿屈腿坐下，将大衣脱下来盖着，脑子里开始想事情。
　　过了今天，明天有该怎样过呢？七天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提前闯关？不了，我不是很想死得那么快，想到这，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还是太弱了啊。
　　售卖武器的商店？虽然不会用但也可以考虑，不过绝不是现在，我的五十金币在说“No”。
　　......这里到底是哪呢？游戏世界，真实还是虚幻？
　　我不太清楚我能用什么本事来帮助我在这生存，我没有萧旻和张余烬那般身手绝好并遇事沉着冷静。我大学学的是法律，除了在被人威胁且意图抢劫时学法的老毛病犯了，好像一点儿都没派上用场。
　　在这个世界里，打劫什么的可能已是常态，当法治平衡被破坏后，法律已经不能约束他们了。
　　也许是一下子遇到的事太多了，现在放松下来反而很累，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了很多乱七八糟且不真实的事：大学毕业论文不合格，四六级只有一百多分，硕士没考上......
　　我猛地睁眼，看到了还在睡的萧旻，他的姿势一点也没变，就一直那么靠着墙，可能动都没动过。我深吸一口气，对于一个离开校园只有一年多的我，刚才那些梦还是很恐怖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初高中梦到被五三和作业追着跑，高考刚考完就梦到完美落榜。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房门，同时，萧旻也睁眼看向门口，张余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就坐在床边，面向房门。
　　萧旻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我指了指门，想问他什么情况。他伸出食指贴唇示意我不要出声。与此同时，张余烬也加入了这场无声的交流。
　　萧旻的大概意思是他去开门，我和张余烬点头表示同意。说实话，我危机感并不重，说不定是酒店服务，虽然听起来很荒唐。
　　萧旻轻轻拉开了门，探出头看了看，然后走出门外又继续看。
　　突然，他惊呼道；“快出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张余烬就拉着我往外跑，劲大得很。休息之前还是我背他，现在感觉他单手就能把我拖走。
　　可就当他刚跑出门外时，意外发生了。
　　我的四周突然陷入黑暗，准确来讲，是房间陷入了黑暗，因为我被拉出门外的手并不在黑暗中。他们俩应该还在，起码张余烬在，他好像在拉我，但我却动不了。
　　不对，能动，黑暗外的手能动，黑暗内身体却只能朝后动，我身体的前方好像形成了一道紧贴我身体的屏障，不能往前，只能往后。
　　“季筠，能听到吗？”黑暗外传来了萧旻的声音。
　　“能！”
　　“你听着，这房间被人用了道具，你现在应该无法往前离开，当你全身都进入黑暗后，你就会被迫闯关。”萧旻道。
　　“靠！那个傻叉干的！”
　　萧旻欲言又止：“你......”
　　我好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我们不能就这样耗着，我只能被迫去闯关。
　　行吧，就当是我倒了八辈子霉吧。我决定不挣扎了，也不拖他们时间了。只是没想到，共临生死的人，才几个小时就要分开了。
　　有点不舍。
　　所以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干的好事，给我碰上了就算是犯法我也得把他暴打一顿。
　　“我叫萧旻，萧瑟的萧，日文旻......如果还有机会，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我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好，会再见的。”
　　“张余烬，放手吧。”
　　张余烬闻声似乎顿了一下，随即松开手，我与他们的联系也就此切断了。

　　我看着前方，好像我能透过黑暗看到他们。然后，我向后倒退几步，融入黑暗。

　　是生是死，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