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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听人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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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门外,以谢老太君为首,谢母常离歌伴在左右,身后站着一众丫鬟仆人。
众人纷纷翘首以盼。
站在街上的两名小厮,拿着扫帚不断清扫府前为数不多的积雪。
谢平安骑马而来。
小厮门见人到了,高声喊道:“拜见将军!”其余丫鬟仆人纷纷下跪。
谢平安翻身下马,跪在谢老太君面前。
“儿子,叩见奶奶,母亲。”
常离歌俯身行礼:“将军。”
谢母站在一旁,看见几年不见的小儿子,黑了,瘦了,心疼的直掉眼泪。
“好孩子,快快起来。”谢老太君上前想扶起自己孙儿。
谢平安见状,顺着谢老太君站起。
“好了,老太君,这天寒,咱快些进屋。”谢母有些哽咽,她拉着老太君的手安慰的轻轻拍她的手背。
“对对,奶奶,咱快进去。您啊,莫着凉了,不然孙儿心疼。”谢平安讨巧的凑到谢老太君身旁。
他突然转头冲着身旁的常离歌眨眨眼,嘴唇一张一合,无声说道:“阿离,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平安啊,你回来,先去祖祠给谢家先辈上香,让他们好好看看你。”
“是,孙儿明白,定让先辈们好好瞧瞧,给他们讲讲孙儿在战场上如何神勇,如何击杀敌方首级的!”说的那是一个耀武扬威,神采奕奕。
“皮猴,还在你叔伯爷爷他们面前班门弄斧。”谢老太君乐呵呵的用枯瘦的食指点了点他的脑袋。
“是是是,是孙儿班门弄斧啦。”谢平安笑嘻嘻的顺着老太君说道。
祖祠内灯火通明,没有丝毫寒冷阴森之感,密密麻麻的红木牌位整齐的摆放在香架上,数量之多,无法短时间数清。
常离歌在一旁香案上取出三支棕色香,倾斜在烛火上点燃,直到香烟袅袅升起,她双手递到谢平安面前。
谢平安朝她点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常离歌微笑的摇摇头。
谢平安点点头,双手互叠拿着香烛,举到额头前方,朝众牌位深深三叩拜。
“孩儿不负皇命,凯旋而归,在战场上杀的敌军片甲不留。”说完,把香插入香炉中。
“好孩子,好孩子,你看这香烟升的,你父亲叔伯他们在头定是高兴。”谢老太君看着冉冉升起的香烟,泪眼婆娑。
“母亲,怎的又落泪了,等会眼睛又要疼了。”谢母吸了吸鼻子,泪花在眼眶中翻涌。
“母亲,你怎么也落泪了。”常离歌鼻头一酸,鼻音浓浓的问。
谢母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泪眼婆娑的看着谢平安。
“我……看见平安穿着一身他父亲的银甲,他啊,好似他父亲一样,好厮他父亲一样啊!”
谢平安站到谢母面前,笨拙的哄着谢老太君和谢母。
“奶奶,母亲,你瞧瞧,你们再哭一会,阿离也要跟着哭了。”
常离歌被突然点到,瘪了瘪嘴。
“我难得回来,多笑笑嘛,笑笑好看,各位姑奶奶们!”
“臭小子,都多大了,还这般没个正形。”谢母破涕为笑的瞪了他一眼。
谢平安笑的咧着个嘴,拉住常离歌的手,捏了捏。
“好了,我们两个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阿离啊,你不是给平安做了几件冬衣,带他去换咯,一会晚点还要去皇宫赴宴。”谢老太君一脸慈爱,苍老的声音宽厚和蔼。
谢母推搡着羞红脸的常离歌。“去吧,孩子。”
谢平安紧握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心脏用力跳动,他用力一拉,常离歌跌入他怀里。
他怀里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厚实,一层厚重的战甲散发出阵阵凛冽的寒意,常离歌下意识的颤了颤身子。
谢平安把人扶正,“冻着你了吧。”
常离歌摇摇头又点点头,真诚的望着他。
“边关苦寒,将军辛苦。”
谢平安展颜一笑,“保家卫国,不辛苦。”
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停下步伐,定定的注视她的双眼,“只是对你思念如洪。”
“我亦如此。”诚恳道。
谢平安像是没料到常离歌如此直白的表达爱意,心脏狂跳,双目触及,热烈缱绻,他低头含住了那张勾人心魄的唇,舌尖描摹,贝齿啃食。
常离歌双手抵在冰冷的战甲上,微微喘气。
谢平安意犹未尽般舔舔唇角,拉着她的手走进房中。
房内被炭火烧的温暖,他低头看着垂头双颊绯红的人,轻轻一笑。伸手脱下一身战甲整齐摆放在桌上。
“夫人?”
“嗯……嗯?”
“不知夫人要这般瞧为夫瞧到何时,再晚宫宴便要迟了。”轻轻叹气。“可是需要为夫脱干净?”
“不……不必,衣服就在屏风后面,我来为将军更衣。”常离歌反应过来,压了压躁动的心,拉着他的手,来到屏风后面。
常离歌取下香炉上的衣裳,抖抖衣裳上的被熏干的梅花,为谢平安一一穿好,最后将一枚双鱼玉佩挂在他腰间。
“我就知,这身最适合将军。”
“为夫感觉很好。”谢平安双手抚摸胸前的寒松绣花,倍感欢喜。
“将军信中说想念家中梅花,我便用后院梅花给熏了数日,若将军不归家,便将衣服给将军送去军中。可惜无法见到将军穿上的模样,如今将军凯旋而归,当是正好。”波光粼粼的眼中倒映着谢平安的模样。
“夫人。”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常离歌抬头,谢平安用下巴蹭蹭她的额头。
常离歌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双手环住他的窄腰,“快要去宫中了,晚些我们再见。”说完放开人。
“好。”
谢平安出府入宫。
旭阳殿早已备好酒席,各个将军副将已经换上轻便的衣衫,坐在殿中,饮酒交谈。
谢平安的到来,迎的众人纷纷侧目。
“将军,见惯了你身着铠甲,没想到身穿便服倒是俊郎不凡。”一位将士打趣道。
“哪里哪里。”谢平安谦虚的说。
“谢大将军。”温知行见到谢平安行了一礼。
“小温大人。”谢平安调笑回礼。
“皇上驾到!”
众人听闻纷纷放下手中酒杯,齐声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褚尧也坐到主位上,挑了挑眉看了眼离自己不远的温知行,不动声色的说:“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今日,我军凯旋而归,算是先帝去后,一大喜事,朕倍感欣慰。”
“此战,谢将军功不可没,我大楚有尔等将军,乃大幸。”
“可如今朕也不知要赏你什么,谢将军,可有什么想要的?”褚尧也手指轻叩着桌面,等待着谢平安的回答。
谢平安出列,行大礼,发自肺腑道:“当年若不是陛下提携,末将亦无法踏入战场,应是末将谢陛下知遇知用之恩。”
“呵呵呵,好好好。封谢氏夫人,温良贤淑,长而贤明,德才兼备,今特授谢氏离歌二品诰命夫人,赐册赐服,垂记章典。”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郑斌,郑将军何在?”
“末将在。”郑斌出列。
“朕闻将军之名,久矣。将军智谋过人,大小战役多胜少败,名传遐迩,今特册封郑斌为智骑将军,赐良田百亩,食邑千户。”
“末将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褚尧也开口,“卫东青,何在。”
“末……末将在。”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跌跌撞撞出列。
“莫急。”褚尧也开口,“卫将军,曾率孤军深入敌境,奋勇作战,大破敌军,斩首万余,俘获无数,特册封为勇武将军,赐良田百亩,食邑千户。”
“末将……末将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一会卫将军多吃些。”
“末将遵命。”卫东青抱拳行礼。
“今日,不必拘,朕还在孝期,多有不便,大家吃好喝好。”说完离开。
“是。”众人齐声回道。
卫东青坐在席位上,脑海内想着陛下嘱咐的话,不停的往嘴里塞着吃,突然白皙的脸被噎得通红,他不断拍着胸口,一连喝了好几口酒。脸呛的更红。
“东青,你这是作什么?”郑斌不解的看着他。“这酒你不能多喝,怎么还喝的这么急?”
“陛……陛下让我多吃点……”卫东青龇牙咧嘴的拍拍胸口。
这孩子……对陛下有股莫名的崇拜是怎么回事?
“陛下是瞧你太瘦了,你瞧瞧你一个将军,瘦的跟纸片一样,风一吹就跑。你量力而行。”
卫东青低着脑袋,嘴里没有停下的意思,含糊不清的“嗯嗯”回应,不停的扒着饭菜。
郑斌无奈的摇摇头。
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听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