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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   第五十二章、不只悸动

      有一瞬间,裴文晖不确定自己是酒气上脸,还是火气上头,拳头都握紧了,“啪”一下大力打开房间灯。
      定睛辨认了下,确认那团东西里只一个人才松了拳头。

      然后留给他的,只剩下尴尬。

      裴文晖没想好要怎么办,酒精冲昏脑,反应能力直线下降,顿在原地无所适从。
      明明是他的房子,他却深感不安,觉得自己是登堂入室的贼,窃听着别人私密而隐晦的事,还一面浮想联翩。

      裴文晖脑中不断浮现与那阵微弱哼声相对应的画面,甚至试图从那阵微弱哼声中解读出声音的主人似乎不满足、似乎不熟练。

      很快,元煦从被窝钻出了半边身子,压根没发现自己被围观、和突然亮堂的灯光,只顾着大口呼吸透气。
      手上拿的平板还在播放某类深夜动作视频,未暂停,被他随手搁在被子上。
      视频有画面,没声音,蓝牙耳机蹭掉了,元煦另一只手正钻着被子找。

      找不到耳机,元煦耐心渐失。他眉头皱得很深,双眼湿润,白皙的皮肤遍布红粉,整个人被氤氲的热气所包裹。
      其实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元煦不热,只是躁,身心不能得到疏解的躁。

      好不容易找到耳机,拿回平板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解决他的深夜活动,余光一瞥,瞧见床前一处的身影。

      “无脚鬼”的阴影一下升起,元煦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去。

      显然,裴文晖的出现比“无脚鬼”还能让元煦心慌。
      后背一凉,身子一塌,没有余力思考,果断躲回被子里。

      要命的是,元煦缩在被窝里手忙脚乱,想关视频却先关了蓝牙,网页没能成功退出,却把深夜视频播放出声。
      符合元煦口味的这类片子,只有男性角色,所以响彻房间的、轰炸天灵盖的“战斗声”是颇具低沉的男人吟叫。

      如果可以,元煦希望原地飞出太阳系。
      摸索很久才成功关掉平板,他开始装死,屏住呼吸静静地听外面动静,掩耳盗铃一般,好像保持不动就能装作无事发生。

      而事实是,裴文晖也想当无事发生,什么也没讲,去洗了澡,洗完出来站在床边沉思许久。
      实在是不想有人闷死在自己的床上,裴文晖无可奈何地出声:“你不去洗洗?”

      元煦小心翼翼,从另一侧溜下床,挡着脸要跑进浴室,只是从裴文晖身边走过时衣角一下被拽住。

      没敢看裴文晖的脸色,元煦脑袋垂得很低,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地球可以原地爆炸。
      因为元煦身上穿了件裴文晖的T恤。
      纯粹觉得衣服宽松,当睡衣舒适,但现在……毁灭吧!

      “我……”元煦憋不出一个解释的理由,结巴了起来。
      “这件衣服换下来后,丢了就行。”裴文晖说完,松了手,眼底的冷淡好似嫌弃。

      元煦没立场争执,赶紧跑浴室。
      未能疏解的身和心都已疲累不堪,吓的,冲个冷水澡的时间,没忍住担心自己会不会就此萎掉,是不是真发育有问题。

      磨蹭许久,检查不出所以然,最后带着一身凉意走出浴室,不再是心慌心虚,换成满眼怨愤,怒瞪裴文晖。
      开始怪裴文晖打断他的深夜活动。

      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被单枕套,裴文晖换过一套新的,躺在一侧,一副沉睡状。
      元煦翻身上床,背对裴文晖,等了等,酝酿出了理直气壮的态度后,吼了声:“关灯。”

      裴文晖撑坐起来,关掉灯,再背对地躺下。
      没有言语,宛如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可不寻常,有多不自在他俩自己心里清楚。

      元煦缓了缓,出声问:“你不是不回来?”
      “我的房子,回不回来还得跟你报备?”裴文晖语气闷闷的,情绪淡淡。
      元煦冷哼:“房租水电我少付你了?”
      “嗯。”裴文晖说,“早知道是应该报备一声,你发育迟缓,难得有一次打飞机的欲望还被我打扰了,真不好意思。”

      “哼。”元煦逞起一时嘴瘾,“我很正常,发育完全没问题,过程非常顺畅,结果十分舒适。”
      “一边看那种片子,你也能算正常?”裴文晖本意是嘲讽,嘴快了,说完即陷入沉默。

      一直以来有意不讲开,不去戳破某些性取向相关的问题,话赶话讲到这里,还能怎么绕开?

      “你喝酒了?”元煦直接选择跳过。
      “有应酬。”裴文晖说。
      “我作业写完了,明天要去市集玩儿。”元煦又说。
      “嗯。”裴文晖又应道。

      谈话匆匆结束,彼此心照不宣,压制住逐渐急促的心跳,逼着自己赶紧入睡。

      裴文晖喝了酒,元煦实在是累,这夜里心情起伏,但也睡得踏实。
      醒来照样是挨在一块儿,元煦枕在裴文晖胳膊上,迷迷瞪瞪地摸索手机关闹钟。

      关了闹钟又躺回去,见裴文晖没动静,元煦嘀咕:“昨晚喝多少啊,居然醒的比我晚。”

      元煦挪了挪脑袋,往裴文晖耳旁哈一口气,不见有动静,又伸手去探裴文晖的鼻息。
      不想起床,就要赖着瞎倒腾,碰碰裴文晖的鼻尖,扫一扫裴文晖的睫毛,半响,元煦撑起身子,慢慢靠近裴文晖的脸。
      他一靠近,气息稍一缠绕,裴文晖立马撇开脸,冷眼瞧了过来。

      “我在试探你是不是装睡。”元煦赶紧给自己铺台阶。
      裴文晖口气微漠:“我是在装睡,因为懒得理你。”

      “嫌我烦呗,我知道。”元煦拉开被子,盘腿坐起来,“你几点去市集,我叫辆车一起过去,阿盖他们也要去。”
      裴文晖整个情绪看起来很冷淡,实际上,那目光与元煦不小心撞上,犹如电光闪过,火花四散,灰烬许久不散。

      “像你这种行为,”但嘴上改硬还是硬,裴文晖直指,“放在游泳队早被人群殴一顿再关进厕所隔间。”
      裴文晖说着,抬手拉一把元煦的衣服领口。
      T恤不合身,穿在元煦身上松松垮垮,及其不端正。

      元煦“哼”一声,本来想表达不屑,可转念一想,又觉出不对,定定地看向裴文晖,笑得玩味,问:“那你还敢睡那么香?怎么不打我?怕打不过我?”
      “我能打不过你?”裴文晖伸手扣住元煦的下巴。力道不重,仿佛调情。

      反正元煦是不做挣扎的,顺势在裴文晖手心里来回蹭。
      心里想的是要不屑,要挑衅,最后流露出来却是小狗一样的温驯又热切的笑意。

      也没讲什么话,没做什么事,一上午全让赖床耗了过去。
      中午元煦叫了辆六座商务专车来接,直奔度假村的市集过去。

      白天市集上也有不少人逛,海边泳游冲浪玩沙子的人更是多。
      阿盖、柳条和鱼籽目标明确,也不冲小吃摊,扎头找还没有开始演出的小舞台,想体验一番站舞台中央的感受。

      元煦则不挪地儿,他出门前在家吃了碗面,这会儿不饿,不想逛摊儿,找了个阴凉处歇着,没完地喷防晒。
      此行为难免要遭受裴文晖的鄙夷,元煦才不管,只说:“有本事你打我啊。”
      可不得瑟。

      傍晚,裴文晖已经找不到身影,被人叫去对接事务。
      小舞台上,乐队成员在调试乐器音响,阿盖他们仨儿排排站在底下围观,一面碎碎叨叨觉着自己不比他们业余,一面收不住羡慕。

      元煦一个人四处闲逛,小吃摊基本尝了遍,一些手工文创产品也没少买。
      他算是市集上比较独特的存在,背的是奢侈品牌新款包,依然会对小摊上的手绘帆布包、钩针小包感兴趣,买了好一些,挂满手上。

      围观花式调酒的摊儿,小尝了几口酒,逛到喷绘纹身摊子彻底挪不开脚。

      往后颈“纹”了个衣架,锁骨下的位置来一朵睡莲,手臂上一只海绵宝宝,元煦图新鲜,恨不得把喜欢的突然都往身上整。
      等裴文晖从度假村餐厅应酬完领导,出来市集绕来大半圈见到元煦时,元煦正拉高了衣角,扯下裤头,让人在腰间喷绘图案。

      裴文晖走近后,脸几乎垮到地板,面目凝重,盯着元煦打量。
      元煦兴致正好,还在翻阅喷绘模板,挑下一步“纹”在脚踝的图案。

      面对裴文晖过于严肃的审视,元煦毫无察觉,他挑不到满意的图案,抬头问裴文晖意见。
      裴文晖只字不回,低头监工,一直盯着看摊主在元煦腰间的喷绘进度。

      “原来是晖哥的朋友,那待会儿给你打个折。”喷绘纹身的摊主搭话道,“晖哥,你也来一个吗?”
      元煦随即递过模板本子让裴文晖挑,见裴文晖不给面子,元煦便建议:“要不要往你二头肌贴一只章鱼哥。”

      裴文晖没应声,摊主怕冷场,赶紧接说:“晖哥看起来是个很严肃的人呢。”
      “明明就是没礼貌。”元煦的兴致没有得到裴文晖的反馈,这让他不太高兴。
      但要去瞪一瞪裴文晖,又对不上视线,元煦找了找,最终确定裴文晖不是在看喷绘操作,看的是摊主那只隔着贴纸搭在元煦腰上的手。

      元煦将信将疑,观察着裴文晖的神色,一边说:“我明天穿低腰裤和露脐上衣,是不是很搭纹身。”
      摊主刚要附和,被裴文晖冷冷的音调抢了先。

      裴文晖回:“冷不死你。”
      回话时,抬起了眼,恰好迎向元煦早已布防的探查。
      元煦扬起嘴角,又说:“好看就行,我要风度不要温度。”

      喷绘完,撕下贴纸,元煦直接把衣角打结系高,大方露出腰间的图案,才不管裴文晖已经要盯穿的视线。

      舞台上的乐队表演缓缓开场,市集繁闹非凡,夜间更有特色,音浪与灯光萦纡至海平面上,还有烟花秀蓄势待发。
      元煦听了一会儿乐队演出,小眼神不时地瞥一瞥裴文晖,又故意不搭话。

      自顾自地跟着音乐节奏摆动,或者隔老远跟阿盖喊话,总之就是不理裴文晖。

      等乐队演出进入尾声,海滩上开始放烟花,人们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元煦挤不进前排,扭头往后跑,找了个台阶高处的位置。
      心满意足站定后,元煦没看烟花,而是问裴文晖:“你怎么跟着我?不用去忙市集的事吗?”

      “不忙。”裴文晖说。
      “哦。不忙。”元煦学起裴文晖的口气,又说,“那跟着我做什么?不嫌我打扮得不伦不类,丢你脸?”

      裴文晖没回话,因为目光不受控制看向元煦锁骨下的睡莲图案。
      “好看吧!”元煦捕捉到视线,得意洋洋拉下衣领展示完整的睡莲,然后又转过身,撩起发尾展示后颈上的图案,“有个衣架,能看得清楚吗?”

      话音刚落,烟花刚好燃起,“砰”地一声巨响让元煦没防备地打了个哆嗦,随后注意力就被漫天的璀璨吸引过去。
      只是没一会儿,突然感受到后颈皮肤上的触碰。

      “好看吧?”元煦回头问裴文晖。
      算是在问烟花好不好看,也可以说问的是纹身图案好不好看,看裴文晖想回答哪个。

      “嗯。”裴文晖语气清淡,“奇奇怪怪的东西。”
      裴文晖的姿势好像是要从后掐住元煦的脖子,表情很淡。
      但其实指腹轻拂,一下一下在元煦皮肤上摩挲,眸光中某些类似迷恋的情绪将要溢出。

      绽放的烟花下,五光色彩一晃一晃从眼前掠过。
      元煦没看烟花,他看了许久的裴文晖 ,也没出声,可能是烟花声响太吵,吵得人心跳凌乱。

      不由得思考太多,元煦再次做出试探。
      他垫起脚尖靠近,在烟花巨幕下吻上裴文晖。

      这次裴文晖没躲开。

      时间仿佛静止,两耳吵杂瞬间消失,只能听到心跳声轰隆轰隆。

      由于没有提前演练,元煦缺乏技巧,而且还是在室外,底气实在不足,他全程睁眼,与裴文晖打眼神战。
      不像亲吻,只是贴贴嘴唇,很快分开。

      分开后,元煦有些得意,有意挑衅,昂起脑袋对裴文晖说:“怎么,想打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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