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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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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绾提裙沿路暗跟着男人许久,他恍惚的晒着日,逐个恭礼问人,行至山下,燥到背后旧袍浸湿了一大片。
询问大半时辰,到了饭点,才从兜里取几枚铜板,在摊边买块干馕讨些茶水歇息。
男人身着素衫,远看尚算净洁。唯下颌处,隐隐冒出些细短的胡渣,邋遢的哪有权相的影,倒生出几分初见时的痴样。
林书君于树下坐会食毕,又起身去寻。
娇花怫郁在心,恼他万般没出息。没有女人又如何?此生功名利禄,靡烟红尘近在眼前,为条旧物欲生欲死的,偏执的,还不如她前生痛快。
林书君深入林子里去弯腰一点点去寻,累到遇着涧溪,蹲下掬水净面,对着清流垂首良久,伸出袖一点点揩泪。
二十七八的男人哭了?
看没出息的,她气的急急上去,朝着屁股抬腿给他一脚。怒骂
“林书君!早知如此何必科考?何必入仕?为条旧物要死要活的,还是不是男人!”
和明珠分开,整整三年醉生梦死,埋没志向,糟蹋天赋,胸里是满腔无用痴情种,把不世的智才给拖得一文不值。
知绾把他拖襟拽起,这是她的师嚒?每每为她遮风避雨的夫?
“先生教的那些道理,都是骗绾儿的,时至今日,没出息的要为条无关紧要的俗物丢性命?”
“绾儿对先生,从不似男女之情那般单薄,是敬仰,是倾慕。即便现在,我心底亦尊你为师。老师训我以节,教我以礼。你这样!我气!”娇花揪着他襟气得前后晃。
“谁要做你老师。”男人突然沉声、涣散的眸聚起,怕她摔了,悄无声息的用手扶上她的腰。
微动喉结,俯身凝视她。
少女身上软缎衯衯裶裶,娥娥若纤。初见时揽着他的臂甜腻的像只猫咪,他是男人,不是仙佛。
“你见过老师会抱学生嚒?还是你的老师可以亲你,这样这般欺你?我是你夫君!”
她羞的眼尾微红,不知何时被他圈抱怀里,
她曲着肘揪着公子襦襟轻颤,男人弯腰把她提起,像旧时那般,低低呢喃以诉衷肠
“老师可以疼怜你嚒?还是做你的老师可以揽抱着你绘色?”
美人耳颈潮绯,怕的别过脸,他的呼吸离得近些,男人用下颚处冒出的胡渣轻轻蹭磨她耳颈,视若珍宝的将她提近些。
“我是你的夫,才会去了膝下千金,君子风仪事事跪着疼宠你。”
飘雪为她屈膝换履,腹饥为她洗手羹汤,含着怕化,捧了怕摔,惟恐他贱鄙高攀。
自知比不上她前夫,为她折腰事权贵,沉浮宦海,为的是尽自己所能给娇妻最好。
“书君,只需一杯粗茶,半碗淡饭亦可活着。枉活二十五年,前生为旧人,往后是为你…”
她腿虚的几欲瘫下去,腰被男人揽搂着,娥首羞颤的往后倒,曲着肢腰,直至退无可退。
“夫君不能疼绾儿嚒?”
他假意骤的放手。
“嗯!?”
娇花怕跌到地上,闷哼一声下意识环颈抱上去。男人趁势轻薄上去,贴吻她粉唇,托颈环腰的撬开美人檀口,采撷香津。
他以舌缱绻轻探,湿绘娇色,深浅轻慢的疼怜她。
“你流氓…”
她胸口噗通噗通的,惟恐被人瞧见,羞闭着眼,左手抵推男人的喉襟,右手捶打他肩。牙关禁不住,溃堤至唇舌发颤。
把她骗到荒郊野岭,哭啼寻死的这般欺人。
“我让谢崧…灭你九族…”她羞得几欲赴死,被邋遢的老男人按在野外轻薄。
林书君攥着她左腕,吻毕娇妻,厮磨间雾着湿气,满是嗜欲的将她锁的近些。微喘“书君没有九族,在世间孑然一人。”
他俯身,试探般的又吻上去,以此拈香惹玉。“于我而言,红尘路上,风是你,月是你,余生情债亦只剩你。”
这男人…
她嘤咛声瘫软在他怀里,攀勾着他的颈,微翕着薄唇娇怯承迎,男人的舌势如破竹,嘬尝美人脂香。
娇花想起什么,眼梢染绯的惹雾,勾着舌将他推出去,含糊“骗人…唔…都是我…还招惹小姑娘…”
陈世美…她委屈的想推开。
“糕是娘子做的…权宜之计而已。”失而复得,他哪舍的分开她分毫,扶腰把娇妻抵喉的手拉到颈后勾起。
“夫君只想疼你,哪怕绾儿不舍谢崧,入主太宸。即便没名没分,余生不要弃我好么?求你。”
他自知罪大恶极,受不得她将自己弃之如敝屣,亦不敢开口要她为自己尽舍后位荣华,余生只愿做她的影子。
“骗人…书君而今位极人臣,嚣尘漫漫亦会遇到很多的红粉佳人,何必为一时欢愉许这种虚无缥缈的事。”
他不过亲几口,就神智恍惚的,说起胡话。
“你先放开我,要是被他知道了,第一个抽剥你的皮。”
她虽没名分,在谢崧那亦许下终身,而今养在外面,不过是她心性未定,趁着岁小,能赖就赖,不想终身囚禁宫墙之中。
才屡屡不肯应下。封后是迫在眉睫的事,她没剩多少时间了。
“那你跟我。”男人试探她。
娇花摇摇头“天下之大,我们能逃去哪?以他权谋,如何争?”
她自觉林兮比她坚贞万分,入住太宸多年替公子守着,除了醉酒和大婚,未曾让谢瞱近身分毫。
到头来,亦是如此,何况谢崧强谢瞱百倍,她对谢崧也未必无情…
知绾索性闭眼送迎上去“今日之事我不跟他说。只过了今天,不允逾矩。”
公子揉她发噗嗤声笑“夫君不为这个、若你不愿,余生看你安平即可。”
他不做占便宜的事,同谢崧共事数年,他的性子心里也捏得几分,倘若他们真有奸情,自己倒不怕,唯怕连累她受苦。
“为一时情嗜累你受苦,我不愿。夫君只希望绾儿不要因旧事厌弃我。”男人温软絮语。
她含情脉脉,够着葱白般的柔荑,摸挲男人颌骨处青渣,噙泪哽咽
“书君不必为此萦怀,若说有错,是我不顾后果引你在先,才害的你险些害命。
夫君虽为寒门微鄙,衣敝缊袍,在绾儿心中一直耀如恒辉,初见至今,未曾有过半点轻贱。”
她踮着脚尖动情含吻着他的下颌,缱绻轻颤。伸手搂紧他,“先生是灯,是火指引着绾儿前进。”
无数个寂夜,她窝在男人怀里,于月下烹茶品盏,惬意听书,从经史子集,志异趣闻,到诗赋新曲。
先生高才,深如邃渊,无垠似漠,一纸文墨已是不见尽头,她为之永世沉沦。
“我为之疯狂,爱恋厮磨。”若有来世,她必许之。
林书君动情炽热回应,输得一败涂地。
两人在溪旁坐了会,看天色渐晚,娇花从襟内拿出旧帕,递给他“夫君要收好了,往后不会送了。”
若依她身份,无论是做了谢崧的嫡后,娇藏在宫外的命妇,都不能与之再有僭越瓜葛。
筹谋如王侯,亦知此生她沈知绾对公子,哪怕再喜,也没有当年的风发意气。把沈府声名,亲人性命压在赌桌上再注一回。她怕了。
林书君会意收下,摸摸她头,“走吧,夫君背你下山。”
他们之间有何结局,他都甘之如饴,哪怕现在为她偿命。是他欠她的。
公子并不避讳,沉步把知绾一路背至别院,谢崧于檐下久侯,远远提盏烟灯,看男人背着她漫步走来。
不动声色的接过娇花,在袖下攥着她的手,仔细暖着,对公子颔首示意,半是无奈半是调侃
“记得明日卯时赴政,在北郢你我都没有这么长的公假。”
林书君久久未应,只眷注着娇花,怕她被囚在深宅里,至此再无以后。
谢崧只恨他窝囊,骨软的为女人时时跪下,未得半分骨气。
他无奈以指揉按脑穴、倦疲道“林卿明日来承庆殿,朕把绾绾带去。”
公子之才可憾北郢半壁文卿,眼下天下一统,乌斯漠北百废待兴,新朝正是用人之际,他求贤若渴、哪怕为了天下万民。他谢崧也该忍这个气。
只是看,算不得什么。
“皇恩浩荡,书君愿为北郢尽之所能。”他虔诚落膝,匍匐在谢崧面前。
北帝低头见娇妻眼泪汪汪的,难掩心疼,怕她深陷其中,忙摆手辞他“行了、去吧。”
有舆不做,有衣不穿,故意弄得凄凄悲悲的,卖怜求宠,他都看不下去。偏偏女人就吃他这套,他皇兄鞍前马后的去乌斯陪明珠刮了好几月的风雪。
林书君去郊院小住几日,弄得林兮日日以泪抹面,心疼的复怨谢瞱,计较他的不是。
那晚,娇花被谢崧牵至卧里,未有责怪,只不轻不重地落一句。“绾绾长大了。”
自此后,她日日去承庆殿陪侍,也会带着亲做的小食以此犒慰他案牍劳形。
谢崧是慕才之人,满朝文武就看中林书君,公事上待他还算宽容,亦是大方,允她做两份。
三人同殿,辞掉众婢,闲暇时亦可说些玩笑,娇花只要守矩,北帝尚算好说。不过偶有不便,是在所难免。
承庆殿内榻离外殿办事处,不算远,隔着层层的烟幔珠链,隐隐绰绰的倒出内室缭绕的烟炉。
里间隔水炙着迦兰满室旖旎,她月事才毕,北帝禁了几日,看美人一袭轻装,半露藕臂凝肌,蹦蹦哒哒的在殿内对别的男人含羞带俏,
他一时兴起,有意规训她懿徳,当着公子的面,便拖着娇花进了内榻,狠狠羞办一顿。
“往后再敢这么穿到承庆殿来?嗯?”
谢崧憋着几日的气,索性一并出了,他是为北郢万民借妻给林书君看看,还没昏头到要同享。
“他没手么?你给他研墨,既要坐的那般近、出门前染什么香?”
北帝行事动静一向很大,娇花因顾着公子,把自己欺晕了也不敢在嘴里发出分毫声响,只含羞忍着,频逼眼泪。
磨了小半时辰,待得受不住了,才嘤呜含羞
待得事毕,谢崧畅快出榻,见林书君正襟危坐在殿外疾书批文,歉道“林卿要是不喜,下次,就去兵部等朕。”
“臣没有不喜、陛下与她是夫妻,行事乃天经地义,书君只愿能日日见她,再不求别的。”
哪怕她与别人鱼水,自己也甘之如饴。只怕自己于北郢无用武之地,谢崧弃之,便再不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