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佐光同人）但为君故》cardy

3、第三章

　　进藤光来到乌梅镇已经两月有余了。
　　两个月前，他投奔到一位远房亲戚家，这位亲戚叫高野律，算起来应该是阿光的表叔了，虽然阿光与他的来往并不多，但多多少少也是一家人，而且高野律膝下无子，对阿光这个表侄的到来也感到很开心。高野律的工作是在当地的大户人家藤崎家的伙房当管事，他正考虑着把阿光介绍进去，好在自己身边当个帮手。
　　这天高野律带着进藤光进了府中去见藤崎大人，半道上却被一位侍女拦住了，说是藤崎小姐有令，让进藤光去见她。
　　高野律听罢甚是奇怪：“可是藤崎大人……”
　　“藤崎大人有急事已经出去了，面见下人这样的小事由小姐出面便可。”
　　两人也无法，只好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偏院内，合院式的结构甚是清净，栽了满园的青竹间又点缀着几株梅花，瘦竹胭梅，清雅又不失高贵，午后的阳光穿过挤密的竹丛，投射到走廊上的时候已是斑驳柔和的残影，微风过后，暗香浮动，熏得人微微沉醉。
　　第一次来到如此高雅的地方，即使如进藤光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不免感到拘束起来。
　　转过一个转角，从远处跳跃着传来一串串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好似明媚的天空中绽开了朵朵春花。
　　进藤光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虽然他不懂什么规矩，但是却也知道女人家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更何况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他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小姐找上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些战战兢兢地在门外跪下，以手撑地，按着高野律的吩咐把头低下，身边领头的侍女对内通报了一声，便听见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少顷，门被轻轻拉了开来，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慢慢地在空气中晕开。
　　进藤光直盯着地面，紧张得不敢有丝毫转移。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唤，一袭华丽的裙裾飘进了他的视线里：“阿光？你是阿光吗？”
　　进藤光一怔，讷讷地抬起头，只见一位娉婷少女，长发曳地，面若枝上刚染了秋色的苹果，略显激动的神色令水灵的双眸忽闪忽闪的。
　　“明明？”待仔细辨认之后，他惊叫起来：“怎么是你？”
　　忽见童年时的玩伴，双方就这么对视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进藤光是一名孤儿，七岁的时候被进藤夫妇收养，一起的还有几个同样无家可归的孩子，其中一个便是明明。只是后来他进了高仓家当了仆役之后便失了音迅，没想到今日再见对方已是身份显赫的大小姐了。 “咳！”站在藤崎明身边的一位表情严肃，衣着相对高级的侍女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周围安静的气氛。 “阿光，真是好久不见了呀！”藤崎明再见到进藤光显然高兴得很，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袖就要把他请进房内。
　　进藤光却还处在惊异当中，两眼瞪着藤崎明，讷讷的说：“明明……你、你……”
　　“好大胆的下人！”忽然一声尖锐的怒斥令在场的人吓了一跳，只见那位高级侍女以袖掩唇，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进藤光，厚重的妆颜令她的神色更为冷峻，“你竟敢直呼大小姐的芳名？如此不懂礼数，却是哪来的愚民？”
　　“芳子小姐……”
　　“小姐你也是，本来随便让一个男人窥见你的芳容已是于理不合，现在又动手动脚的，更是成何体统！”
　　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藤崎明在对方的训斥下尴尬地甩开了扯着进藤光袖子的手，微红着脸说道：“这位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是谁都不行！小姐您身份高贵，怎可与身份低贱的平民平起平坐？”
　　藤崎明听了这话，俏丽的脸上顿时染上些许薄怒，抬起下巴，拔高了声音便驳斥回去：“芳子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在这个家的资历高，母亲大人又器重你，你就可以高人一等了！别忘了，再怎么着你始终也是个下人！父亲大人说过我可以不必为这些繁文缛节所拘束，我之所以跟你学规矩出了不想给家里人丢脸之外，也是我有几分敬重你，如果你硬是要蹬鼻子上脸的话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藤崎明是从民间出来的，个性本就纯真率直，心中有气从来就不会憋着，又仗着藤崎夫妇的宠爱，家里自然没有人敢拿规矩来约束她。这位叫“芳子”的侍女见她落下了话，也只能干瞪着眼。
　　藤崎明叉着腰，扫了一眼这间屋子的人，大声宣布：“都给我记住了！凡是我藤崎明的朋友，不管身份高或低你们都不能欺负他！”
　　一干下人匐地称是。

　　因为好不容易再次遇到了进藤光，藤崎明开心地把他带到了房里叙旧。
　　刚一落座，进藤光便感叹着说道：“明明，原来你是贵族家的小姐啊。”这么说着，眼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什么呀，才不是呢，我只不过是被藤崎家看上了收养了而已。”
　　“那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在这个看重血缘的时代，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会遭到多少人的白眼？更何况还是个女子。恐怕那些个下人们也并不会真心的服从她。
　　藤崎明呵呵笑了起来：“你看我像是个被欺负的人吗？”
　　“……”
　　看她刚才维护自己的样子，确实不像，况且民间出来的孩子都是天生的傲骨，即使真被欺负了也从不会放在心上。
　　“我算是很幸运的了，藤崎大人是平安京有名的大善人，他们待我都很好，很疼我，从不会严厉的要求我。”藤崎明甜甜的笑着，别有深意地看了阿光一眼，轻声说道：“其实贵族也不全是坏人，是吗？阿光……”
　　进藤光浑身一震，别过了头去。
　　他从来就没说过天底下的贵族都是坏人，只是……一提到贵族总会不自觉的打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在来的路上，高野律总是时不时地提到这位藤崎大人，说藤崎大人本是天皇陛下的老师，在朝中德高望重，在民间也赢得不少口碑，晚年告老还乡之后，天皇陛下还特别恩准了保留他在朝中的一切特权，以示对他的敬意。
　　对于这样的人，他其实并不讨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答应高野律来藤崎家帮他打下手的。
　　“对了明明，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我是听见下人们说有人带了个奇怪的小子进了家，我便猜到是你了。”
　　进藤光听罢，不悦道：“我怎么奇怪了？”
　　藤崎明指了指他的脑袋：“这世上会有这么奇怪发色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了。”
　　小时候的那几个伙伴包括明明，总喜欢拿他的头发开玩笑，那时不免会感到懊恼，现在听着倒是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了。
　　两人高兴的聊了一会，直到进藤光想起高野律还在外头等着，两人才互相道了别。
　　第二天，在藤崎明的引荐下，进藤光入藤崎府当下人的事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