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海王苍天君风流记事》谢晚棠

15、头也不回的离开

　　乌蒙贵本就是个独占欲及其强的人，在得到方妍之前就打定主意不会与弟弟乌缇夜分享，更不用说在得到她之后。

　　如此食髓知味，只是想想弟弟看到她的一点魅态，乌蒙贵便怒火中烧，完全受不了。

　　不得不说，方妍愿意的时候，她是个极合格的情人，每每两人耳鬓厮磨的缠绵之时，让乌蒙贵像深陷云端之上，飘飘然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他当然还不放心她，怕她逃出去，仍不愿放她出地牢，可为了让她舒心一些，乌蒙贵将这地牢里面铺上绒绒的波斯地毯，还放了中原女子爱用的美人榻梳妆台香炉。花了重金与他讨厌的中原商人寻来胭脂水粉螺子黛，用层层帐幔将漆黑又硬邦邦的岩壁遮挡住。烛火将这地牢照的明亮无比。

　　乍一进来，不明所以的人还会以为这是进了哪家世家小娘子的闺房，而不是阴森无比的地牢呢。

　　乌蒙贵每日会出去四个时辰，然后晚间必然会回来陪她。

　　因为他的排斥，乌缇夜也不能靠近此处，他这般早出晚归，竟然也有了错觉，好似他们已经成亲，她是他明媒正娶情投意合的妻子，而不是被他囚禁于此的阶下囚。

　　“你来啦。”

　　乌蒙贵熟门熟路的打开地牢的石门，进了布置的极为馨雅的牢房。

　　方妍正斜靠在美人榻上，百无聊赖的拿着一卷苗疆古籍看，这本古籍上用的都是古苗疆语，许多晦涩词汇便是乌蒙贵这个土生土长的苗疆人也认不出，这几日她被关在此处，看这些打发时间，古苗疆语竟被她钻研出一些门道来。

　　方妍放下手里书简，见他从身后碰出来一束牡丹花，这牡丹花瓣上还带着露珠，显是新鲜摘下来的，每朵花花瓣一半红如赤火一半洁白如玉，乃是牡丹中的名品二乔。

　　苗疆的气候并不适宜牡丹生长，显然他又花了大价钱跟中原商人买来的。

　　方妍内心了然，却毫无波动，莫说乌蒙贵打着喜欢她的旗号囚禁着她，就算是正常追求她，她这般出身，什么好东西没见识过，不过一束二乔，很难取悦到她。

　　她到底还是笑眯眯接过那束开的正艳的牡丹，在几边寻了个瓶子放了进去。

　　乌蒙贵看她摆弄完那束花，坐到她身旁，将她揽入怀中，嗅了嗅她发间的荷香：“怎么想起来看这个，这书晦涩的很，小心看坏了眼睛。”

　　方妍往他怀里靠了靠，找了个极舒服的位置。

　　“我在这里，什么娱乐都没有，便是抚琴也没人听，不靠看书打发时间又能如何。”

　　因为这几日的亲密和方妍越发柔顺和软的态度，乌蒙贵已经将她脚腕上的锁链去处，只是仍不愿放她出去。

　　乌蒙贵眸色按了按，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腹：“也好几天了，你这里怎么一直没有好消息。”

　　方妍嗤了一声：“你当我是小狗小猫小兔子不成，说有就能有？”

　　“那我就再努力些。”

　　乌蒙贵吻了吻她的侧脸，满眼都是柔情蜜意：“等你有了身孕，我就带你出去。”

　　方妍并未躲开他的亲昵，再过分的事都做过了，这般躲开只会让他更加防备她。她虽怜惜弱小，却也知道弱肉强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是她大意中了招，她就只能自认倒霉，徐徐图之，寻找机会逃走。

　　哪怕心里再厌烦，也绝不会同乌蒙贵拧着来。

　　他看见她赤着足，皱皱眉头。

　　“怎么不穿上袜子，这里头虽然铺上了波斯的毛绒毯子，可到底还有些凉”

　　在乌蒙贵看不见的角度，方妍撇了撇嘴角，算算时间，乌缇夜应该忍不住了才是。

　　如果乌缇夜当真有他说的那般喜欢她的话。

　　那日当着兄弟俩的面，她选了乌蒙贵而没有选乌缇夜，对乌缇夜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刺激，再加上这些日子，乌蒙贵不准乌缇夜来看她。

　　乌缇夜的性子，可不是能耐的住的。

　　饵儿已经放了下去，就等鱼儿上钩，乌缇夜，可不要让她失望。

　　果不其然，就在第二日，乌蒙贵果然又如常去教中处理事务，石门打开，进来的乃是乌缇夜。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不仅疲惫，双目布满血丝，似是难过又似是恶狠狠地看着方妍。

　　瞧了瞧这石牢中的布置和方妍好吃好喝被养的模样，丝毫不见其有任何憔悴，眉眼间透出的春情，显然是经过男子的滋润。

　　乌缇夜周身的气息越发压制，脸也有些黑沉沉的：“看来姐姐是过得不错，姐姐可知道这几日，我过得很是，不好。”

　　方妍垂眸，脸上带了一丝忧色：“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救我，我过的很好嘛？的确不缺吃喝，却没有自由，你觉得这样很好？我又不喜欢你哥，我能怎么办。”

　　“……”

　　乌缇夜靠近美人榻，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忽的捏起她纤细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姐姐不喜欢阿哥，那日为何不选我？”

　　他问着，心情激荡不自觉的用了一点手劲儿，将她下巴都捏的有一点红了。

　　“你确定我选了你，你的好哥哥不会对你做些什么吗？”

　　方妍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掐着她下颌的手指：“阿夜，你斗不过你阿哥，我只能选他，这样你才不会受到伤害，你不知道，嫉妒能将人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是你的亲兄长，也不会允许你同他分享爱人。”

　　乌缇夜沉默下去，松开了掐着她下巴的手，看着她脸颊出现的红色印记，心中一疼。

　　她说的都对。

　　哪怕他对自己做过再多的预设，看到方妍选了哥哥，哥哥却对他如此防备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毒蛇啃噬，沾染了恶毒的汁液，他嫉妒哥哥，恨上了亲兄长。

　　明明他们兄弟自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没人能将他们离间至此。

　　爱，真是可怕，居然能将他们兄弟变成这副互相防备的模样。

　　乌缇夜心中警铃大作，理智上他明白，他不应该沉溺下去，为了一个女人，嫉妒血脉相连的兄长，实在不智。

　　也许他应该杀了方妍。

　　杀了这个扰乱他们心的女人。

　　可这个想法只出现一瞬，光是想想她死去的样子，便让他胸口难受的无法呼吸，他没办法对方妍下手。

　　乌缇夜能想到的事，乌蒙贵怎么会想不到。

　　他既爱着方妍，又恨她魅力太大，连他的弟弟也深陷情网。可爱，本就是独占的，哪怕是弟弟，他也不能与之分享。

　　他只能将她囚禁于此，沉溺于与她之间情侣游戏的假象，期盼着她能怀上孩儿，从此留在他身边，也能断了弟弟的念想。

　　“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乌缇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因为他明白，此生，他都杀不了方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心上留下深刻的印记，叫他此生都无法逃脱。

　　若她肯对他笑一笑，撒撒娇，能乖顺的依偎在他怀中，哪怕只有一夜的恩泽，他便是付出性命，与哥哥争斗，他也是不后悔的。

　　他向她伸出了手。

　　方妍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将手放了上去。

　　一切都尽在她掌握之中。

　　抱着方妍出了地牢，乌缇夜用风蜈瞧瞧将守卫的乌蒙贵的亲信放倒，带着她走的越来越远。

　　就这么走吧，带着他心爱的姑娘私奔，跑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

　　方妍乖顺的靠在他的怀中，被他抱着，在苗疆重重山林间跳跃。

　　乌缇夜低头，便能看到她乖巧的侧颜，他看的有些出神。

　　就这样吧，带着她走，他什么都不要了，什么未来的风蜈使，什么长老之位，仙教大业，他都不要了。

　　他要带她去西域大漠，去草原，过只属于他们俩的逍遥小日子。

　　忽的，乌缇夜的身体停顿片刻，缓缓倒下。

　　方妍从他身上起身，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她的手指间赫然是一根金光灿灿的细针。

　　乌缇夜没了力气，不能动弹，脑子却仍是清明的。

　　他费力抬起手，拽住她的裙角：“你身体里有我阿哥的情蛊，你就算是走，也逃脱不了，只要阿哥催动这蛊，你就会受制于他，阿妍你跑不了的。”

　　方妍面无表情，毫不留情的拂开他的手指：“你以为我没有做准备？看了你们那么多古籍，解蛊的法子虽还不成熟，却也有了眉目。你们，当我方妍是什么人，嘴上说着什么喜欢，爱的，却将我如宠物一般关在牢笼里，我方妍永远不可能做你们的笼中雀！”

　　乌缇夜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无力，心脏的跳动也慢慢变慢。

　　他不甘心的拽着她的衣角，手却无力的慢慢下滑，怎么也无法拉住她，留下她。

　　“阿妍……别走……阿妍……”

　　恍惚间，他看到方妍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一只白色巨雕长啸一声，从天而降，她坐到雕身，飞上青空而去，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

　　乌缇夜终究抵不过身体的反应，不甘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