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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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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席,吴廖跟着廖小妹回到家里。
吴廖家是祖屋,坐落在村中间最后一排位置,背靠大河围梗。
房子是并排的三间红砖瓦房。
中间是客堂,开了前门和后门,左右两侧靠近前门的位置也开了门洞,分别通向右侧的厨房和左侧的卧房。
厨房里有大水缸,有土灶台,有竹制的碗柜,还有堆放在角落的煤球等杂七杂八的物品。
卧房里有三张简易床、一张电视柜、一个衣柜和一个大木箱。
厨房和卧室里均开了扇小窗,用油纸封着,白天屋内很暗。
屋外倒是开阔,前后都有院子。
前院围了一个鸡窝,里面养了两只老母鸡,边上堆着草堆和柴火堆。
后院有一个闲置的羊圈和一大片菜地,菜地左侧角有一个简易小房子,里面是粪缸。
巡视完屋里屋外,吴廖站在后院抬头望天,心里感慨着:这个家真穷啊!
在她看来,这个家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全是些破烂。
“寥寥,我去河边刷鞋,你自己在家还是和妈妈一起去啊?”
听到廖小妹的询问,吴廖立马回头冲屋里喊道:“在家。”
“那你出来把门拴好。”
吴廖跑到门口,看着四周漏风的两扇木门,很想问一句,这门能防得住谁?
“谁来都别开门啊!”廖小妹站在门外叮嘱。
“知道了。”
栓好门,估摸着廖小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吴廖跑去卧房随手扯了一块布到后院铺着。
关上后院门,在布上盘腿坐好,刚从空间取出一颗洗髓丹,就听身后传来“嘎吱”声。
回头,看见廖小妹打开后门走进后院。
吴廖:“……”
她眨着眼睛看着廖小妹走到菜地边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双布鞋,然后往墙上重重拍了两下,最后拎着它从她身边走过,走进家里,关上后院门。
透过门缝,她看到廖小妹在门口把卸下来的大门重新装回原位。
片刻后,廖小妹的声音再次响起。
“寥寥,出来把门栓好。”
吴廖:“……”
“记住,谁来了都别开门啊!”
吴廖:“……”
“哦。”
从门缝里确认廖小妹走远了,吴廖再次回到后院的布上盘腿坐好。
想了一下,不放心,起身将布拉到羊圈,关上羊圈门,然后在布上盘腿坐好,将手心里的洗髓丹服下。
静等片刻,药效开始发挥作用。
她感受到身体由内而外开始隐隐作痛,随后痛感不断加剧,最后体内就像有个不受控制的球一样不停地猛击身体各处,每一下都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一个小时后,疼痛消失。
吴廖无力地躺在泥泞之中。
这些泥泞都是从她体内排出来的污秽,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因为是孩童,身体没有过多的被污染,所以洗髓的时间不长,排出来的污秽也不多。
等精神恢复,吴廖爬起身,跑回卧室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闪身进入空间洗漱。
出空间后,她拿着井桶、端着红盆,盆里放着脏衣服、脏布,来到斜前方人家的井边洗衣服。
井桶丢到井里灌满水,刚准备往上拉绳子,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我滴乖乖。”
蔡凤珠飞奔到井边,从吴廖手里夺过井绳,责备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谁让你来井边的?”
她注意到井边的红盆和衣服,问:“是不是你妈让你来的?她让你来吊水洗衣服的是不是?”
吴廖刚张嘴,又听她道:“做梦外,说她不会教养她还嘴凶。”
“你这么小,万一掉下去怎么办?谁能救你?说不定死了都没人知道,到时候说不定还赖我家。”
“让让让,离井远点,我帮你吊。”
蔡凤珠将吴廖推远了,然后利索地吊了几桶水倒入红盆,最后拎着井桶转身问吴廖:“够没?”
吴廖看着满盆的水轻应道:“嗯。”
蔡凤珠这才将井桶扔到一边,然后走去开门,进入家中。
这是她家,二层大楼房。
吴廖盯着蔡凤珠的背影看了几秒才蹲下身子洗衣服,用的不是肥皂而是空间里的凝香果。
凝香果是仙界的东西,净污能力极强,洗完衣服后还留有余香,非常受仙子们的喜欢。
当初她受邀去仙界参加晚宴的时候,折了几根树枝丢到空间里长着,如今已经成了林。
“你这小鬼,洗的还挺有模有样的。”
闻声抬头,吴廖看到蔡凤珠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了,正大赤赤地坐在台阶上盯着她看。
见吴廖看来,蔡凤珠笑问:“你妈去哪儿了?怎么让你来洗啊?”
“她在刷鞋。”吴廖低头继续洗衣服,解释道,“我自己要洗的,她不知道我出来洗衣服。”
“倒是懂事的,晓得帮你妈干家务的。”说到这,蔡凤珠突然闻到一股清香,吸了吸鼻子,嘟囔道,“什么味道啊?这么香。”
“凝香果。”吴廖将手在干衣服上擦去泡沫,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三颗凝香果,伸向蔡凤珠的方向,“洗衣服的,你要吗?”
蔡凤珠微微抬起身子,看到吴廖手心里放着三颗灰褐色、直径约6cm的圆果子,不以为意,又坐了回去。
“这东西能洗衣服哒?你路上随便摘来的野果子吧?”
吴廖没解释,低头用另一只手拨开红盆上面的泡沫。
蔡凤珠看了过去。
刚才她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个果子竟然起了很多泡沫,泡沫下的水早就变得乌漆嘛黑的,而搓衣板上原本很脏的衣服现在变得干干净净。
她惊奇不已:“这果子真能洗衣服啊?”
“嗯。”吴廖又抬头问蔡凤珠,“要吗?”
蔡凤珠犹犹豫豫,问:“你哪里来的?你妈花钱买的?”
“不是。”吴廖有些不耐烦了,最后问道,“要不要?不要算了。”
见吴廖要收回手,蔡凤珠立马起身,脚往前大跨一步,伸手将凝香果抓到手里,然后笑嘻嘻地问:“你家里还有吗?”
"嗯。"吴廖低头继续洗衣服。
“那我就收下了。”
蔡凤珠将凝香果往上衣口袋里一塞,然后看着吴廖,看了几秒,两三步走到红盆边上,蹲下身子,抢过吴廖手里的衣服,开始洗。
“我帮你洗吧,你洗的太慢了,我可没这么多时间等在这边看你洗完,还要去你三老祖那边忙的。”
吴廖扬了扬眉,没拒绝。
蔡凤珠手脚快,三两下就将衣服洗好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吴廖往她家门口又放了五颗凝香果,然后端着红盆回到家门口。
抬头仰望着两米多高的晾衣绳,她决定等廖小妹回来再晾晒。
于是,她将红盆放在地上,爬到卧房外被卸了轮子的板车上坐着,等廖小妹。
然而左等右等等不到人。
吴廖算了一下时间,发现廖小妹出去很久了,别说洗两双鞋了,洗十双都该回来了。
她跳下板车,去家附近的河边找人,没找到。
又去其他码头看了看,也没人。
没办法,只能入乡随俗,扯起嗓子喊了。
吴廖清了清嗓子,刚发音,就听到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声,其中夹杂着熟悉的声音。
她往巷子走去,一探头就看到廖小妹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仰头大笑,整张脸笑得跟朵儿菊花似的,她脚下放着红盆,盆里摆着刷好的鞋子和鞋刷。
吴廖:“……”
鞋刷好了不回家在这儿坐着干嘛呢,她不理解。
吴廖的出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统一往她这边瞧,然后统一转回头继续闲聊,唯有廖小妹反应不一样。
她看到吴廖,自然而然地起身,端起红盆朝吴廖走去,嘴里说道:“你们一天到晚说胡话,不和你们说了,我女儿找我了,我回去了。”
巷子里有人挽留:“再玩会儿撒,这么早回去也没事干哇。”
廖小妹头也不回,走到吴廖面前道:“走,回家。”
吴廖跟在廖小妹身后回到家门口。
廖小妹看到地上有一个红盆,盆里放着洗好的衣服,好奇地问:“这谁家的衣服?”
“我们家的。”吴廖走到廖小妹身侧,“我玩泥巴把衣服弄脏了,换了身干净的,把脏的拿去洗了,但我够不到晾衣绳,需要你晾一下。”
“你洗的?”廖小妹惊讶地看向吴廖,“去哪儿洗的?”
吴廖伸手往后一指,指向蔡凤珠的家,然后道:“凤珠婶子帮我吊的井水。”
顿了两秒,又道:“后来她又帮我把衣服洗了。”
廖小妹“喂咦”了一声,语气有些意外,不知道是意外蔡凤珠的帮忙还是意外吴廖竟然洗衣服了。
随后问:“那你谢谢人家没有?”
“恩。”给了三颗凝香果,又给了五颗凝香果。
廖小妹弯腰揉揉吴廖细软发黄的头发,夸赞道:“真乖,真懂事。”
“不过以后家里的衣服都留给妈妈洗,你别洗了,别把小手洗坏了。”
“好。”
吴廖不懒但也不勤快,自己能做,但有人帮着做她也乐得轻松。
乖乖巧巧的小模样顿时击中廖小妹的心房,她一把将吴廖抱到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连连夸赞道:“我家寥寥真乖,怎么这么乖呢?整个村子都没有比你乖的孩子了,你是最乖的宝宝,妈妈最喜欢你了……”
这话对小孩儿来说正好,但对吴廖来说就太腻了。
她听不下去了,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廖小妹。
廖小妹没多想,又揉了下吴廖软软的头发,然后起身走进屋里,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几个老旧衣架。
吴廖爬到板车上坐着看廖小妹晒衣服、晾鞋子。
“你怎么把大黄的垫子洗了?”
看着廖小妹拿着那块她洗髓时垫的布,吴廖沉默。
“你把上面的狗味都洗没了,大黄晚上回来要睡不着觉了。”
“不过也没事,让它多撒几泡尿就好了。”
吴廖:“……”
“嗯。”
晒完最后一双鞋子,前方巷子有人走出。
吴廖抬头一看,是记忆中的爸爸吴保国。
吴保国身高183厘米,身强体壮,走来时脸上挂着淡笑,颇为帅气。
“回来啦?”
廖小妹一出声,吴廖就将视线移到她身上。
她这才注意到廖小妹身高160厘米,身形……略壮,体重约160斤左右,面容……偏黑黄,且她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外地姑娘……
吴廖看向吴保国,又看回廖小妹。
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等吴保国走近,廖小妹责问道:“我问你,你早上是不是说二大爷死了?”
吴保国随口回道:“对啊,怎么了?”
“还怎么了,死得是三大爷!”廖小妹叫唤道,“你害我嚎丧嚎错人了,我嚎的是二大爷,结果二大爷就在后面看着我,气的脸都白了,像鬼似的,吓死我了。”
“哈哈哈哈……”
“还笑。”
廖小妹用脚去踹吴保国。
吴保国灵巧地躲开了,笑着解释道:“前段时间二大爷和三大爷都躺床上说是不行了,今早人来报丧时我们还在睡梦中,外面又下大雨,听得不真切,我出去开门的时候只依稀看到永春离开的背影,就以为是二大爷了,谁知道是三大爷啊。”
吴永春是二大爷的长子,吴小狗是三大爷的长子。
今早吴永春是陪着吴小狗一起来的,只不过吴小狗急着报丧,走的有些快,所以吴保国出来时只看到了吴永春的背影。
廖小妹嫌弃道:“滚滚滚,滚远点!”
“好嘞。”
吴保国滚到吴廖面前来了。
他看到吴廖就想起她上学的事情,吐槽道:“每次下雨都要把路给下烂了,也不知道大队怎么想的,也不修条好路,铺点碎石子也是好的哇,现在搞得大家出行都不方便。”
“那是你觉得。”廖小妹拿起红盆,气鼓鼓地怼道,“除了镇上的大路,你看还有什么路像样?不都是泥土路么,别人不照样走么。”
“你自己心疼女儿,不想让她淋雨、走烂路,就开始怪这个怪那个,有什么用呢?有本事自己掏钱修条好路啊。”
“没本事就闭嘴,能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别眼高手低的。”
“就因为你,我还被人说了。”
注意到吴保国变黑的脸,廖小妹识趣地闭上了嘴。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知根知底,每次吴保国这种状态就代表他生气了。
她偷瞄了吴保国一眼,准备溜走。
刚准备回家,视线一转,落到吴保国的裤脚和鞋子上,发现它们沾满了泥巴,进屋一分钟不到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双拖鞋扔到吴保国脚下。
“把鞋换下来我给你刷了,裤子也脱下来我用手给你搓出来。”
“里面的棉毛裤没脏哇?”
“嗯。”吴保国配合地脱了鞋和裤子,等廖小妹拿着裤子和鞋子离开后,他扯了扯嘴角,笑着看向吴廖,“廖廖,今天没叫我么。”
“爸爸。”
“哎。”
“爸爸。”吴廖冲吴保国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和你说一件事。”
吴保国弯腰将耳朵递过头去:“什么事啊?”
“我是神。”
吴保国一脸惊喜地看向吴廖:“哦~真的吗?寥寥这么厉害啊?那你告诉爸爸你都会些什么法术啊?”
看着吴保国一脸逗小孩的表情,吴廖瞬间不想说话了。
她明明说的实话,怎么没一个人相信呢?
吴保国见吴廖不开心了,开口逗她:“爸爸也是神,不过爸爸比你厉害,你看,爸爸手里是不是有个东西?”
他从衣兜里随手扯出一张草纸,捏圆了握在手心:“我将手从头上绕一圈,然后放在嘴边吹口气,然后它就……不见啦!”
吴廖:心累。
我看到你的手绕过后闹勺时直接将东西扔了,现在正挂在你衣领上随风飘荡呢。
我只是人小,灵魂并不小。
偏偏吴保国龇着大牙追问:“爸爸厉不厉害?”
吴廖:“呵呵,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