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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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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
于书槐寝室里的书桌前,左手压着书,右手捏着手机,在看书的同时偶尔瞄一眼手机。
手机震了一下,他立马转头看向手机,然而聊天窗口里最新的消息还是自己发的表情包。刚刚的震动不过是软件推送,他失望地回头继续看书。
以往怎么看都不会腻味的书在此时此刻变得乏味,于书槐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握住黑色签字笔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手机又震了一下,于书槐立刻拿起手机一看。
还是推送。
怎么这么多推送!
恶狠狠地清理垃圾广告,点进许子问的聊天框拉到最上面,重新把两人的聊天记录看一遍。
三天了,他们加好友已经三天了。
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跟许子问聊天。
打招呼也好,找话题也好,许子问的回应都很礼貌。但正因为礼貌,又让人感觉到有一丝疏离。
毕竟,一般而言,只有对陌生人才会那么礼貌。
于书槐很想跟他闲聊,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头,总不能老是问吃了没,睡了没,在干嘛吧。
蔡健柏让他看许子问的朋友圈,观察对方的喜好,通过喜好找共同话题。
可许子问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根本就看不到他以前发了什么,最新一条朋友圈还只有照片,一个字都没有。
照片拍的是一杯鸡尾酒,最底下是红色,再往上是黄、粉、紫、蓝,半片柠檬别在酒杯上,特别好看。
于书槐想起那天晚上喝的玛格丽特,绚烂的灯光下渐变的天蓝色很好看,看到酒杯的第一眼便着迷了。
就像那天晚上的许子问一样。
于书槐脸上一热,猛甩头。
不行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
“啊——”
于书槐趴在书桌上,捏起手机一角立在桌子上摇啊摇。
恋爱怎么这么难。
“槐哥。”蔡健柏拍了拍于书槐的肩膀,“出去玩不?”
于书槐扭头看了他一眼,蔡健柏身后还跟着其他两位室友,看这阵仗就知道他们要去喝酒,摆了摆手说。
“不去了,你们去吧,我看书。”
“行吧。”于书槐就是个宅男,蔡健柏早习惯了,“我们可能回来比较晚,记得留门。”
“嗯。”于书槐随意应了一句。
看书看不进去,于书槐干脆拿出一本R国古文学原著一边翻译一边看。因为需要用心翻译,好歹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震了。
于书槐这两天被震动震出阴影,生怕拿起手机时回复他的不是许子问,而是别的有的没的。
这一次,他很谨慎的拿起手机远远的瞄了一眼。看见不是推送,眼睛一亮,立马点开未读消息。
可看到发消息的是蔡健柏,又蔫了。
失落、空虚。
难受!
蔡健柏发来的是一个视频,于书槐不爽地点进去,静止的画面动了起来。
五颜六色的灯光在视频中晃过,照射每个人的脸。他们或兴奋、或冷漠、或激动、或笑语晏晏,但于书槐不在意那些,他的目光死死定在角落那个坐在吧台边喝酒的褐发男人。
褐发男人不是一个人在喝酒,他旁边还坐着个身材不错的男人,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褐发男人倾斜着上身就要靠过去。
画面定格在倾斜的一幕。
于书槐猛地站起来,砰的一声,头顶狠狠撞在床板上,疼得他立马捂头蹲下。
可他顾不得那么多,穿好鞋子就往外面冲。
路上一边催促司机开快点开快点,一边跟蔡健柏确认地址。
许子问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里?那个男人是谁?他找许子问要干什么?
于书槐想过很多种理由,或许许子问只是想去酒吧喝酒没有别的意思,或许那个男人不是想找许子问而是找他旁边的人,或许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然而不管怎么想,于书槐都会想起那天,想起那个晚上,然后就会冒出一个疑问。
他是不是又去约了?
只是冒出这个想法,他胸口就堵的死死的,好似鼻子被堵住了,只能大口大口喘气。
更不敢往下深想,不敢自顾自的幻想他跟别人在一起的画面,于书槐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体自己就动了。
点击微信电话的时候他手都在抖,对面不接,就再打一次,再不接就再打,直到下车对面还是不接。
于书槐快疯了,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为什么不跟邓晓灵要他的电话,打微信他根本不接!
冲进酒吧找到视频中吧台的位置,没在那个位置上看到许子问的身影的那一瞬,呼吸都停滞了。
幸好蔡健柏一直都在帮他盯着许子问,带着他找到换了位置坐的许子问,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于书槐大步大步跨过去,抓住许子问举酒杯的手,强行隐忍即将爆发的怒气,说。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许子问看上去有些懵,眼中都是疑惑。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于书槐又说了一遍。
许子问好像喝醉了,眼皮子耷拉下来,目光有些涣散,说话时有点呆。
“什么电话?”
于书槐弯腰坐在他旁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他们的聊天框,上面一排红色的未接微信电话,指给他看。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重复这句话,只是想问出个所以然来,好似问出个结果就能发泄自己的怒气。
许子问呆呆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挂起一贯的微笑。
“抱歉,我没听到。”
看到他的笑容,于书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人也放松了不少。
松了没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扫了周围一圈,问道。
“你一个人喝?”
许子问仰头灌下一杯,把方形酒杯放在玻璃桌上,发出轻轻一声哐。
“是啊。”他微笑说,“一个人。”
于书槐松了口气,见他还要喝,急忙抢过他的酒杯。
“别喝了,你都醉了。”
“我没那么容易醉。”
说着,许子问伸手想拿回自己的酒杯。
于书槐不给他,把酒杯举得老高,许子问也跟着伸手。两人来来回回拉扯了半分钟,于书槐转头把酒喝了,再把空酒杯塞到许子问手中。
“喏,给你。”
许子问低头看着空酒杯愣了一会儿,转身去拿酒瓶,想倒酒。
于书槐干脆抢过酒瓶,把剩下不多的酒全部喝完,然后又把空酒瓶塞到许子问怀里。
“给你,你倒吧。”
许子问抱着空酒瓶和空酒杯:“……”
把酒瓶和酒杯放回桌子,没好气地说:“真当我醉了?”
于书槐笑了,扬起两边唇角的他很像阳光大男孩,光看脸好感度都会自个往上升。
“没有,我不敢。”
许子问咂嘴,第一次在于书槐面前露出不爽的表情。
“算了,不喝了,回家。”
他去付款的时候,有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从侧边越过玻璃桌,伸手想去抓许子问的衣服。
于书槐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拦住那人,脸色不悦。
“你想干什么?”
那人把上半张脸隐蔽在连体帽里,胡乱甩的灯光只能照到他的嘴唇和下巴,于书槐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
“那是我朋友。”
说完,又要跟上去。
“你说是就是?”
于书槐往他身前一站,188的身高让他在与人对峙的时候从没输过,他低头俯视这个男人,眸光冰冷。
“别碰他。”
见男人被自己震慑住,他转身跟上许子问的脚步。
许子问付完钱,走出去找代驾,发现于书槐追了出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
于书槐站在那,眨了眨眼,像只跟随主人散步无辜的小狗。
“我怕你喝醉了,倒在路边被人捡尸。”
许子问就笑了:“我是男人。”
“男人也会被捡啊。”说着,于书槐低头往下看,“上次你不就因为喝酒被我压……”
“我草。”许子问打断他,“你能不能不提这事儿了,有完没完。”
于书槐顿了一下:“子问哥也会说粗口。”
许子问说:“我一年下来都讲不了两句,也就你有这本事能气我。”
于书槐笑了笑,笑得有些腼腆:“谢谢。”
“……我没夸你。”许子问看了一眼周围,发现竟然没人守在门口,通常这种情况下说明这家店没有代驾。
一阵晚风吹过,许子问感觉有些凉,缩了缩脖子。
摁亮手机屏幕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人过来接他,然后蹲在路边发呆。
于书槐也蹲在他旁边,想借机跟他闲聊,然而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空气沉默了会儿,许子问突然就往旁边倒,吓得于书槐伸手搂住他往怀里带,这才没让许子问躺在大街上。
还说没醉,这不就醉了?
“子问哥?子问哥?”于书槐抓着他的肩膀摇晃,“醒醒,别睡。”
他寝室里那三个经常出去喝酒,喝醉的样子各有千秋,一个醉了会耍酒疯,一个醉了倒头就睡,还有一个醉了满嘴胡话。
于书槐很好奇许子问醉了是怎样的,一顿猛摇就是要把他摇醒。
“别摇。”许子问甩开他的手,“想吐。”
于书槐马上起身跑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矿泉水和两包纸,又跑回来。
“我这有水。”
许子问摆摆手,示意不需要。双手放在弯曲的膝盖上,盯着大马路发呆。
呆着呆着,眼前的景象多了一根手指,然后听到于书槐说。
“这是几?”
许子问盯着修长的食指看了一会儿,缓慢地转头看向于书槐。他脸上没有一贯的微笑,看上去有些冷漠,还有些疏离。
忽然,他抓住那根食指猛地往下拉。
于书槐晃了一下,松开矿泉水瓶用手撑在地面上才稳住身体,然而这时他们之间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
梦魂牵绕想了好些天的脸此时离自己这么近,近得能清清楚楚得看到许子问脸上微微拧紧的眉头,还有他唇角那抹不悦。
“你是不是小看我?”他说。
于书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怎么办?我感觉生气的子问哥也好性感,我是不是很变态?
“没有。”于书槐说,“我不敢。”
许子问放开他,往右挪了挪,脸上的疏离比刚刚更明显。
于书槐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移动位置,悄咪咪歪头看许子问脸上的表情。
到底醉没醉啊,好像是醉了,都不笑了。
“子问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于书槐试探道。
许子问面无表情地看着大马路边的公用垃圾桶,轻声道:“嗯。”
于书槐瞳孔猛地一缩:“为什么?”
许子问说:“因为你是个ky。”
“啊……”于书槐失落的像只垂耳的狗狗,“我ky吗。”
“y的不能再y了。”许子问说。
于书槐心里有些受伤,同时还觉得很神奇。
他知道以许子问照顾人情绪的性格不会这么直白的说讨厌自己的话,脑子里当即有个大胆的猜测。
“子问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朋友?”于书槐说。
许子问沉默了会儿,似是在认真思考,然后说。
“听话、体贴、善解人意,最好会做家务,会做饭。”
果然!他是酒后吐真言型!
于书槐心中狂喜,唇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
“如果我听话体贴善解人意,还会做饭做家务,你会喜欢上我吗?”
“会。”许子问说。
于书槐还想问什么,突然有个男人走过来把许子问拽起来架着,对他说。
“谢谢你帮忙看着子问哥,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他只好把喉咙里的话咽回肚子里去,点头说。
“不用谢。”
助理载着他们先去许子问租的公寓,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许子问安全送到家。
把人放在床上后,助理说:“你家在哪?我送你。”
“不用不用。”于书槐说,“我家离这很近,我走回去就行了。”
“还是我送你吧,太晚了。”助理说。
“没事,走路几分钟就到了。”于书槐说,“谢谢了。”
“好吧,那走吧。”助理说。
于书槐应了声好,在助理转身的时候偷偷摸走床头柜上的钥匙,跟助理一起下楼。
两人在路口分岔处道别,于书槐往前走了几分钟,回头再看后边的路,已然没了助理的身影。
他抿了抿唇,捏着口袋里的钥匙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