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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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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王是王府的主人,当他下定决心要查清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别说周清清只是个区区侧妃,她便是王妃,也没有那个能耐阻挡。
更何况这事情周清清做的压根就不算精细——毕竟她没有想过什么样的男人,喜欢上一个破鞋还能到处和人说的——在她的预想下,听了那些话的贺听言该恶心的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并把这种事情视为人生污点从此闭口不提才是。
她更没有想过的是,她泼的这盆脏水竟然会沾了她自己一身,简直晦气至极。
她躲在屋子里一人不见,独自生闷气的时候,还不知道笑笑已经被带走了。
她只以为是那些流言传到了王爷耳朵里,惹得他不高兴了,所以这几日才不见王爷来安慰她。
可她忘了自己留下了多少破绽——实在太多了,随便一查便能揪出她来。
对着呈上来的证据,和被绑着、跪在地上认了奉命散播谣言这个罪行的笑笑一家,詹王简直不敢相信,他喜欢的,如雪一般天真纯粹的女孩,怎么背地里会是这样的人?
就因为不愿意自己的侍女有出嫁的可能,就能这么狠毒的毁人清白?
周清清现在不在身边,天大的火气也冲不着她发,詹王只能迁怒于笑笑一家:“真是听主子话的好奴才,她叫你们杀人你也去!我倒不知,你们一家竟有这样的忠心!”
他们跪在地上不敢反驳,只金婆子道:“笑笑在周妃娘娘房里侍奉,周妃的吩咐,奴才们实在不敢违抗。”
倒把自己一家弄成了受侧妃胁迫,情非得已的受害者形象。
申妈妈冷笑道:“推脱责任,也要仔细。真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还有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
“回王爷,这等奴才胆大包天。她们打着周妃的幌子,其实是在报自己的仇。”
金氏一家还要叫冤,申妈妈冷笑道:“这事儿是侧妃吩咐是不假,可你们自己真的没有存了报复的心吗?”
“王爷在别院发卖的那两个婆子,其中一个就是你的姐姐!头几年在王府厨房办事,一直以权谋私,去年才被发现,被我打发去了别院。真以为我老婆子年纪一大就记不得这事儿了?”
“那一回就是你苦苦求情,才没有重罚于她。如今她却因为阿烛姑娘发现擅离职守,被王爷发卖了,你难道不会记恨?”
詹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了。”以前从来没有听过有人敢在夜里厨房值班的时候擅离职守,偏是那两个人就敢?原来是有所依仗。
天高皇帝远,别院的管事自然不敢得罪她那个在王府还算有体面的亲戚,所以到了别院,倒是更加成全她了。
“还有这次牵扯到周妃头上的事情,你以为自己做的隐蔽,我老婆子便拿你没办法吗?”
“不不不,这事不是...”金婆子忙否认:“我们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牵扯周妃娘娘啊!”
“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啊!”
“重刑之下,谁敢不说真话。”
那阴森森的语气将笑笑吓得脱口而出,“你这是屈打成招...”
申妈妈阴冷的笑了一笑,本来就严肃可怕的阎王脸上,更显得杀气腾腾:“你们都是王府世代的奴才,别说用刑,就是打死了,谁敢有二话。身为奴才,这样的觉悟还需要我教给你吗?”
一个奴才,怎么就这么把自己当回事呢?
“笑笑姑娘,当时既然有胆子敢将王府百年清誉踩在脚下,如今怎么吓成这样?”
“你、你胡说!”
“我胡说,没有证据的事情,我老婆子从来不会说出口。”
“你若真是听吩咐办事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暗地里叫刘孙两个婆子将周妃清誉牵扯进去?你究竟是何居心!”
听见二人姓名,笑笑总是不敢再犟嘴了。但她不敢说真正的原因,甚至希望就此便罢了吧!
若是再查下去,她怕自己会被盛怒的王爷直接掐死。
为了脸面,王府不会将他们送交官府。唯一的处罚,也不过是卖了,卖了也不过是给另一户人家当奴才罢了,总比死了强。
“什什么...”金氏夫妻二人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弄错了,申妈妈一定是弄错了...怎么可能,笑笑一直不得周妃看中,她哪来的这个胆子......”
“焉知不是因为不得周妃看重,才有心内不平,借着此事污蔑报复。”
笑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
她们说的不头疼,詹王揉着脑袋听着都头疼。
这件事情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周清清不想让阿烛有出嫁的机会,便下狠手污蔑阿烛想让她这辈子都没脸见人。
吩咐了笑笑一家去办,却没想过,这一家根本就不是她的心腹。
既没受过她的恩惠,也没有共同利益,大家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
更是没有想过,她一直冷待王府分给她的丫鬟,早就惹得人心不平,却将这种一旦发现就要掉脑袋的事情交给她们去办会是什么后果.....
事到如今,詹王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宠着爱着的傻白甜小侧妃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心狠手辣,愚蠢无知。
当詹王脑子里蹦出这两个词儿的时候,就意味着周清清在王府的好日子,已是彻底过到了头了。
可她本人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还在等着詹王替她处理好一切,然后过来安慰她,哄她。
她心里清楚,为了解决这件事情,阿烛付出了很多。
那日阿烛回来时,整个人都失去神采了,什么都没说,回去便病了。
那时周清清便知道,这个事情总算是了结一大半了——不然阿烛回不来的。
如此,便放下了些心,让她回去好好养着,暂且不必来服侍。
不过这事本来就是她的错。周清清暗暗的想:一个从小吃我家喝我家,受尽了我周家恩惠的奴才秧子,不想着舍生忘死的报效主人,居然还想出嫁?
不过没关系,她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就可以一直服侍她了。
反正她又不会看轻阿烛,等这件事情过去,一切都还会和以前一样的。
周清清这么想着,看看外面,天色昏暗。
又是一天过去了。
事情还没完全平息吗?还是王爷在生气那些流言蜚语?
怎么都几天了,还不来看我....
算了,不管如何,詹王总归是要来的。周清清想:自己要储存好眼泪,等詹王来了,一定要好好的哭一场,要让詹王知道她在他家受了多少委屈。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意泠不知怎么了,慌得叫道:“娘娘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周清清现在极其不喜欢听这句话,忍不住暗骂了句“废物”,道:“进来,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能出什么事儿!”
意泠进来交给她一封信,并且道:“咱们府上传了消息来,说老爷突发急症。”
“什、什么...”周清清噗嗤一声笑了,“你再这么胡说,小心我撕你的嘴。”
“我爹身体一直健朗,怎么会突发什么急病?”
意泠低头道:“奴婢也不知道,传话的说是今日二少不知做了什么,惹了老爷生气,当时就给气倒下了。”
“对了,二少还有封信给娘娘,想来是要您帮忙请宫内御医吧。”
周清清拆开信件一看,果然,周二少说自己在家招妓野战被思念女儿想去女儿房里看看的老娘发现,闹出了动静,引来了书房里的老爹......他也怕真的气死亲爹,便赶紧写信请身为王爷侧妃的周清清帮忙请御医来看。
以周家的家世,没有那个脸面请御医。
看了那荒唐的信件,周清清又气又恼,恨不得骂死她那荒唐的二哥,这种事情,怎么还能上瘾了呢!
可骂完之后,又犯了难。
请御医这事,必然是要求一求王爷的。
可王爷现下正为流言的事情生气,一连几日都不曾相见,叫她如何去求?
她现在连出门的脸面都没有,又怎么能去求?
可她也不能不管自己的父亲,只好叫意泠找出来二百两银子,封好了,送回去,算是自己这个女儿的一点心意。
“二百两...”意泠拎在手里时,掂了掂,还挺沉。
能不沉吗?一个备受家庭疼爱的女儿,给自己旦夕之间的老父生命的定价。
周清清怕家人不能理解自己的难处,还特意亲手写了一封信回去。
她以为把自己的王府的处境说的困难些,一直疼爱自己的家人们就不会为难她——不是她不想出力,是现在她不受宠,和王爷说了,王爷会生气的。
可让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二百两银子外加一封信,却阴差阳错的直接送了刚醒来的周老爷上了西天。
周老爷虽然被气晕了,但其实只是一时气血翻涌,他又年纪大了而已。
一碗药喂下去,没要多久就悠悠转醒。
老夫妻两个都没想过要去求助女儿。
不过是气过头了而已,没有金贵到寻常大夫不能治的地步,是周二少心里害怕,所以背着人写信求助妹妹。
那些招妓野战的鬼话原不必写,可周二少知道他那妹妹是有点子凉薄狠辣在身上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点一下妹妹:别忘了,老子以前可是从不在家招妓的,今日有此一遭,还不都是为了你的事?
可万万没有想到,即便那样点了,周清清也没搭理他,就给了一封诉苦的信,和一包二百两的银子!
那白花花的银子把周老爷气的说不出话来。
在自己捧在手心里疼了一辈子的女儿眼里,自己的一条老命不如她可能会惹的王爷生气要紧。
二百两,他就值这二百两银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老爷死死的拽着信,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加倍翻腾。
他眼珠充血凸起,额上青筋暴裂。
一眼又看见那有辱家风,肆意□□的不成器的儿子。
血气翻涌,一口气跟不上来,张着嘴,猛地从喉咙里喷出一口污血。
“老爷——”
“爹——”
周老爷竟是活活的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