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狐狸小姐

26、意外之吻

　　苏施寝室三个人离校回家的时间正好同一天，不用独自留待，各自都是庆幸。
　　李快意和叶男一起先离开，苏施送走了她们回到寝室，向来的闹腾只剩寂静，孤寂的感觉由然而生。她的行李已经在昨晚在和李快意叶男的笑闹中，一起收拾妥当，看看时间离自己出发的时间还有些时候，她坐在课桌随意翻着手中的杂志，等待方家承来接她。
　　她其实很讨厌等待的过程，这个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心里有事挂念总不能安心集中精神。以前和陈诺宁之言一起，他们三个总是同进同出，偶尔也是陈诺等她们，她们也从来不会让他久等。她不喜欢的事，他们总是尽量地帮她避免，想到他们现在都不在自己身边，苏施不免又是一阵失落。
　　敲门声响起，苏施放下手中杂志前去开门，方家承面对着她笑得耀眼，让她心里有片刻的异样冉冉而升。迅速反应过来，她对他回以一笑招呼一声，回身去取行李。
　　方家承紧跟其后，先她一步拉过行李。“我来。”
　　苏施对他莞尔一笑。“谢谢！”
　　两个人下楼，楼下已有辆计程车等在一旁。
　　方家承跟着司机把行李放置到车尾箱，随后拉开后座车门，与苏施坐到一起。待他们俩坐定后，司机随即开车出发。
　　苏施靠着车窗，看眼前的景色随着车速一瞬而过，突然有些恍忽，转眼间她在这里已经生活数月，这段时间以来发生过很多事，太多事了。方家承看着她对着窗外发呆，还是拉回她的注意。
　　他拿起早已准备好放在一旁的整袋零食递给她。“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
　　苏施看向他，他递过来的那个袋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她平时最喜欢的，而自己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她摇摇头。“谢谢！我现在不想吃。”
　　“没关系。你可以休息一下，到机场还要一个多小时，到了我再叫你？！”
　　苏施没有说话，只有颌首答应。这个情景并不陌生，久违了的熟悉感，心里满溢的温暖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她知道自己的依赖心太重，很小的时候是培培，后来陈诺宁之言，这几个月没有他们在身边，又有了李快意叶男代替。
　　她对陈诺宁之言，是多年的习惯成了理所当然，相同的环境下一起成长，相依为命。李快意叶男还有安微微对她的好，不是应该她记着，所以真心真意的回报她们。
　　方家承比之他们所有人，更是不一样，她说不清他对自己的照顾属于什么范围，比起朋友更深，又不到情人的程度。这是她惶恐的，因为怕自己没有办法去回应，也怕只是自己太过敏感毁了一份友谊，最怕最后都会是失去。
　　一直喊着的独立，都不过是口头行为，其实从没有真正实践。

　　苏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闭上了双眼，想要甩开所有。方家承留意她很久，她都没有发现，直到后来缓缓睡着。
　　确定她睡着了，方家承才敢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孩，他知道她对自己信任，但还没有完全。接触多了以后他才知道，即使自己多年都在她的身后默默关注，并不足以对她了解清楚，他看到的仍旧只是表面。她不像陈诺所说，那么没有觉悟，很多事她并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有把握，只是不敢肯定，才会一直保持沉默。想来陈诺怕也是当局者迷。
　　苏施虽然依赖却不盲目，只有对着陈诺他们的时候才会如此，其他人她总是努力控制到一个程度，是时间问题还是其他，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其中也包括了他。
　　那天晚上，萧晓的问题他都是据实以答，他也知道那一刻她有在迟疑或者想象，心里还是不免暗自欢喜。最后她的答案，更是叫他开心不已，但看着她惊慌逃跑的样子，所有的心情一下沉淀。她知道她当时除了尴尬更多的应该是害怕，那个时候他只有克制，拼命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摊开所有。
　　方家承拉回了思绪，无声叹息。抬头就见车镜里司机对着他笑得意味深明，有些尴尬地轻咳掩饰。
　　司机并没有多话，他平日主要是走校园这块的路线，接送过的小情侣不少，尤其是近来放假时候更甚。但现在这对却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一对，不像其他人的激情缠绵，两个人都淡然礼貌的相处，举手投足间却不失深情流露，就像刚刚男生看着女孩的眼神，疼惜而又痴恋。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专注于眼前。
　　司机的技术很好，一路开得平稳不快不慢，遇到路面不平坎时，也只是让熟睡的苏施轻轻摇晃了一下。但每每见到苏施有些微的动静，方家承都是反应迅速的伸手去护住她。他看着睡姿算得太好的苏施，缓慢下滑的的身体，轻轻挪动向她靠近一些，扶着她的肩膀稍稍往上提，依稀可以听到她的不满低喃，惹得他抿紧了嘴角轻笑。
　　当方家承再一次看到苏施又要吻向车门的时候，他终于是不去顾虑太多，轻轻扳过她的头部靠向自己的肩膀，不去理会司机的探视和笑中深意。他轻轻触碰她的秀发，缓缓闭止休息。
　　司机再次抬头看向他们，就只有一幅安然温馨的画面。

　　苏施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唤她，惺忪睡意一下惊醒。她张开眼睛，望向声音来源，只能看到一双眼睛近在眼前，除此之后，还有唇上带有温度柔软的碰触感。她猛然反应过来，与她口唇紧密相贴的是什么，惊得不能动弹，睁大了眼睛，那双深邃分明与她对视，不眨一眼。
　　司机的轻咳声让震惊中的两人醒悟过来，迅速分开。
　　苏施迅速与方家承拉开距离，往车门靠近，小脸涨得通红，压低了头不敢去面对。方家承脸上也满是红潮，他深深看了苏施一眼，之后对上司机温和含笑的目光，尴尬地加以一个僵硬的微笑。
　　“我们到了。”方家承缓缓地出声，率先开门下车。
　　苏施还在不知所措中，听到他的提醒先稍稍唤回注意，随即下车跟上。
　　方家承和司机把车尾箱的行李卸下，他感谢两句正要离开，司机却突然拍拍他的肩膀，笑得亲切。“年轻人，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不容易，走完这一辈子更困难。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要好好珍惜彼此。”说罢，不待方家承反应，挥手和他们道别，离开。
　　苏施离他们有些距离，而司机又压低了声音，她除了看见前面两人交谈的情形，什么都没能听到。看到方家承向她走过来，她窘呛地一愣又低下了头，只听到他唤她一起进去，便头也不抬地跟在他后方。

　　进了机场后，所有事都是方家承在忙碌，换登机牌，托运行李。苏施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说什么她都是颌首回应，直到进入他们安检，登机。
　　苏施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地面上的事物越来越渺小，模糊不清，到最后再也看不见。飞机开入上空，窗外白茫茫一片，朵朵云形近在身旁。
　　方家承在身旁，每每看向她都是同一表情动作，若有所思。
　　方才的意外，对他也是震撼。但是那片甜美的唇瓣贴上来的片刻，天知道他有多想拥她入怀，循环加深。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动弹，没想到她也是滞愣，久久没有反应过来，更让他贪婪地停留。这个画面他曾多次想象，但也仅止于此，不敢再多逾规。因为苏施于他而言，是童话，是梦想，是信仰，是不可攀越。
　　十二岁的时候，他的童话毁灭过一次。当他知道自己父母的结合，不是因为他们相爱的时候。
　　他们的婚姻，只是因为各自都有抛不开的责任，而他只是他们责任的结晶。从小视若第二个母亲的君姨，他待如亲弟弟的陈诺，他们和他的父亲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这个真相更是给了他沉痛的一击，让他整个世界瞬间破灭，万劫不复。父亲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坍塌，他引以为荣的，揭开谎言的表象竟然是这么残酷。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只有拼命地反抗，甚至幼稚的的逼迫，想方设法分开他们。他只知道妈妈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他以为只把父亲留在她身边，可以稍稍补偿，可以让她快乐。最后却是发现怎么做都是于事无补，他妈妈在乎的就只有他，连父亲都走不进她的心，陈诺他们的存在更是她默许的。
　　不过小小年纪的他看尽了一切灰暗，他最终沉默了，直到四年后妈妈去世，带着她永远保留心底的爱，带着她一辈子的遗憾，带着对他最深的愧疚。从那时起他也只是没有灵魂的空壳，父亲给他再多的补偿，他都不在乎了。每天行尸走肉地过他的日子，并不介意就此一辈子，那个时候他的世界无比的黑暗，看到不一点光明。
　　直到一年后苏施出现，不过是一张照片，他却没有由来的一见钟情。后来他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是需要一个支撑，一个继续活下来的支撑，而苏施只是恰逢其时的出现，成就了他的愿望。所以他小心翼翼，他费尽心计，他也伤害了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却不能去后悔，他不能预知太多后果，只想把她能留在身边。
　　苏施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初见面的那一年，她才十二岁。而后的五年，他站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关注，一同成长。那时候，她的身边有陈诺，然后宁之言。她在他们身边总是笑得天真灿烂，有时候也持宠而娇，喜欢拉着他们一起恶作剧，却不曾被其他人发现。叛逆时期，会撒些小谎，会偷偷喝酒，也曾经颠覆形象，想要混进成人娱乐场所，最后还是没有得逞。
　　他们一直潇洒自在，快乐许多，悲伤不见。

　　而现在只有他在苏施身边，但是他明白，离她的距离还太遥远，摆在眼前的阻搁还有太多。
　　陈诺和宁之言虽然离开了苏施的身边，但是他们对她的影响早已根深蒂固，是无法抹煞的。相信他们已经从苏施口中得知自己的存在，也在积极地对他防备，所幸自己改名的事只有父亲知道，其他人仍就当他还是陈承，如此也就不会把方向延伸到他身上，只是总有揭开的一天，但愿争取一天是一天。
　　方家承看着苏施，飞机一降落他们就要分开，难得的单独相处他想好好感受，即使是相对无言的相处方式。

作者有话说

其实，存稿是个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