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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薄黎也被秦明烟忽如其来的变脸吓到,目光呆呆的,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好像她真的是脱臼疼久了,想让秦明烟帮她看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秦明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小题大作。

      窗外的冷风灌进来,夹杂着洋流间冰山的寒气,薄黎也往秦明烟的方向靠了靠,拉开衣服的手依旧没有放下来,像是害怕被秦明烟责怪似的。

      她慢吞吞地开口:“可是,是你要我给你看脱臼的位置的,我又惹你不开心了吗?”

      秦明烟试图从薄黎也的脸上看出一丝伪装的痕迹,就像她无数次查看监控一样。

      但无论是在监控里,还是在她面前,薄黎也都是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和她记忆里骄纵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她想起助理调查到的那些资料。

      “薄家是在五年前的十一月因资金链断裂彻底宣告破产的,其法人薄靳言女士在当年五月突然离港,后报道称船只遇上海盗无人幸免。”

      “而薄承先生因为跟薄靳言女士的婚姻关系,以及他在薄家的职位因素,承担了近半数的债务。”

      “薄小姐高考后就读于沪城戏剧学院,在大一就被华宸娱乐牵下,并且出演第一部女主剧短暂爆红。我们推测薄小姐这几年偿还的债务资金,多数来自于其公司。”

      “以及,我们并没有查到有关薄小姐与秦子旭联姻的新闻,也许是当年薄家虎落平阳,这桩婚事就不了了之。”

      所以是身世的巨变,才让薄黎也性格大变吗?

      秦明烟看着薄黎也,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薄黎也被按了倒退键,一点一点的,退到了她曾经的位置。

      只是薄黎也比曾经的她更加软弱,像是在这些年里被磨平了心气。唯有刻在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在跳下羲和号的那一刻,才让秦明烟重新确认,薄黎也还是她曾经所认识的那个人。

      那个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秦明烟的语气又变得冷漠起来:“收起你那套把戏,你要是想让人来欣赏你,我可以再安排你进一次拍卖笼。”

      “我没有这个意——”

      “而且。”秦明烟打断薄黎也,她看着薄黎也一点点的拉起衣服,眼中没有一丝动容,“你有病就找医生,来找我卖惨没有任何用,只会是自讨苦吃。你以为我会心疼你吗?”

      薄黎也愣在原地,扣睡衣扣子的动作僵硬在那里,看向秦明烟的目光一点、一点的下沉,直至完全从秦明烟的脸上移开。

      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机械的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秦明烟叫来了医生为薄黎也正骨,女医生在这方面向来心细,丰富的经验令她能很好的判断出患者的疼痛感。

      在接骨的时候,几次提醒薄黎也可以喊出声。

      薄黎也却紧咬着牙,一言不发地望向秦明烟的背影,好似这个世界上除了秦明烟,就没有人没有事能再引起她的注意力了。

      当秦明烟转过头时,她的视线又会先一秒收回,无错的望着医生,说:“轻一点,麻烦了。”

      秦明烟有些听不下去,直接把薄黎也扔给医生照顾:“待会你再帮她做个全身检查。”

      薄黎也的脱臼属于医生的失职,医生不敢再怠慢,连连保证一定会仔细做检查。

      当天晚上,秦明烟受邀去了羲和号一楼的最后一场拍卖会。最后一场的藏品价值远超于前几场,最低的起拍价也超过百万,最高的更是起拍价就达到了一个亿。

      是一套罕见的紫钻,来自于欧洲一个老牌的财阀家族,在展示台上陈列时,足以让其他所有珠宝黯然失色。

      秦明烟来羲和号的原因之一,就是在她正式回国前,借这个机会立威。这群二代们比他们的老子好糊弄,只要震慑住了他们,也就成功了大半。

      拍下薄黎也是意外,而拍下这套最名贵的珠宝,则是秦明烟一开始的目的,这一回她没有再找代拍,而是亲自出席。

      并且在下楼时,她带上了薄黎也。

      “我去会不会不太合适?”薄黎也抱着秦明烟丢给她的连衣裙,矜持地问,“被人知道我是被你拍下的,会不会对你的影响不太好?”

      秦明烟扫了她一眼:“你那天跳海的时候怎么没想影响好不好?”

      薄黎也缓慢的眨了一下眼,没有说话。

      秦明烟嗤笑了声,抬了下表:“三分钟。”

      薄黎也赶在时间用完前小跑着回来,贴心地问:“不需要化妆吗?”

      秦明烟上前一步,抬手捏上薄黎也的脸颊,只是轻轻一捏,就捏出一个淡粉色的红印子,薄黎也不耐痛,眼眶立刻红了起来,破碎的泪光像是深海的人鱼垂泪。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现在带上你?”秦明烟的手往下,微凉的指尖划过薄黎也的脖子,停在裙子的领口处。

      轻轻一挑。

      扣子散开两粒,露出一双纤细的锁骨,海风随之灌入,凉得薄黎也虚弱的身体立刻咳嗽起来。

      秦明烟毫不犹豫的收回手,上下打量一番,像是欣赏一件精美的器具:“这不比化过妆更好看吗?”

      薄黎也又咳嗽了两声,秦明烟长长的‘嘘’了声,语气暗带威胁:“这就不好看了。”

      薄黎也立刻闭上了嘴,闷闷地咳嗽好几声,才彻底缓过来。

      秦明烟满意的带她出了门。

      比起前几日刻意伪装出来的柔弱,今天的薄黎也显然更受欢迎,一跟着秦明烟坐到拍卖厅的宾客席,就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有探究的,也有觊觎的。

      但因为秦明烟的身份摆在那儿,一时半会还没有人上前攀谈,就连议论声也被压得极低。

      秦明烟慷慨地把这场的拍卖手册放到薄黎也的手里,薄黎也眼里有一丝茫然。

      她不是不知道秦明烟的目的,之前乔冉也这样给她递过拍卖手册,只是这个行为落到秦明烟身上,就有些怪异了。

      果不其然,秦明烟下一句就是:“好好看,别丢我的脸。”

      薄黎也恍然大悟,这是要借她的手来拍东西呢。秦明烟要震慑人,肯定不能只拍最贵的那件,也得跟人抢一抢才能显示出她的财力。

      秦明烟本人看上那些东西会显得她眼界浅薄,但若是薄黎也要,就名正言顺了。

      薄黎也故意翻到印有粉色名表的那一页,故意多看了两眼,然后压着刚好能令秦明烟听到的气息,轻轻叹上一口,又把册子往后翻。

      下一秒,秦明烟的声音跟过来:“嘴巴给我闭上。”

      薄黎也很轻很轻的说了声:“对不起,我不是要在拍卖前触你霉头,只是觉得很难选。”

      秦明烟:“不考虑价格。”

      “不是这个。”薄黎也说,“我是觉得,既要让他们看起来符合我的爱好,买回去后又能让你收藏的东西,很难选。”

      “别这么麻烦。”秦明烟的语气有些不耐。

      薄黎也凑近过去:“可是你看这只粉色的表起拍价三百万,最终总得大几百万吧?放在你收藏柜里会不会很突兀?”

      她的声音慢慢的,说话时有一股很淡很淡的中药味,又很快被她身上浅淡的木质莲香所掩盖。

      和秦明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即使已经觉察出薄黎也绕圈子的目的,秦明烟沉默了两秒,语气难得缓和:“那就你自己收着。”

      一时间,薄黎也的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管理,温温柔柔的故作恬淡:“那多不好意思啊。”

      秦明烟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转过头,抿了口茶:“不要也随你。”

      薄黎也当即:“那还是要吧。”

      有了秦明烟的话后,薄黎也翻看拍卖册的积极性高了不少。她着重挑选起拍价的溢价不高、且实用性不高的拍品。

      日常生活中不好穿戴的,等她下了船,就能联系人转手再卖掉,又能多一笔进账。

      这场拍卖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十一点才结束,有秦明烟在场,宾客席上也难得没有太多离场的人,最后那套紫钻的首饰毫不意外的被秦明烟拍下。

      以三亿两千万的价格。

      按照流程,依旧是前往验货的房间。秦明烟跟着乔锦元打了圈招呼,让薄黎也代替她去接收拍下的藏品。

      薄黎也乖乖地去了,去的时候还听话的问秦明烟能不能把衣服领子扣上。夜间温度又降了几度,她前几天落了水,嗓子一受凉就止不住咳。

      秦明烟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薄黎也是故意说这话来迎合她的,她还是被取悦到了。

      于是她同意了薄黎也的请求:“扣上吧。”

      薄黎也安安静静地笑了。

      终于离开秦明烟的视野范围,薄黎也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工作人员热情的向薄黎也展示秦明烟拍得的一件件藏品,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薄黎也对其他的东西没太大的兴趣,倒是拿起那块粉色的手表试戴了一回。

      她第一次看到这块表是在两年前,在秀场一位压轴的外国模特手上。当时顾林站在她身边,开玩笑似地对着她感慨:“你要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这块表啊?”

      薄黎也当时笑了笑,说:“没必要。”

      因为她有太多的债务,这种漂亮的饰品注定要与她绝缘,况且她曾经拥有过很多很多。

      可当真正戴上时她才发现,她依旧喜欢亮闪闪的漂亮饰品,喜欢柔软舒适的高奢裙子,喜欢金钱能带来的社会地位,喜欢……

      她的喜好似乎没有改变,依旧保持着年少时的喜好。

      薄黎也收起那股怅然之感,解开表带,重新放进工作人员打开的盒子:“帮我重新包起来吧,谢谢。”

      工作人员盖上盒子,突然叫住了她:“薄黎也,你还认识我吗?”

      薄黎也:“你是?”

      男人说:“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薄黎也的声音淡淡的:“哦。”

      男人显然没想到她是这个态度,他直接把手里的表盒塞给旁边买通的工作人员,然后示意人去门边等。

      又一个麻烦找上门了。

      男人拿出手机里的一段监控画面,递给薄黎也:“看看吧。”

      薄黎也没有用手去接。

      监控画面十分的混乱,是几天前她被人压着去拍卖会前的情景,她惊慌无措的脸在画面中格格不入,直到视频被男人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

      男人说:“去拍卖会现场之前,那副金手铐根本不是我们强加给你的,而是你一早就带在身上,又在那时候故意掉出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你戴上,以增加秦明烟拍下你的筹码。你早就料到我们会在乔冉喝醉后去你房间找你,你利用了我们!”

      “利用?”薄黎也抬头看向男人,语气淡然,“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手铐是一开始就在我身上的?”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他看着薄黎也冷漠的眉眼,提高声音:“薄黎也你是想耍赖吗?你一开始的接近目标就是秦明烟对不对?你说秦明烟要是知道你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她会怎么做?”

      薄黎也忽然笑了,她落海初愈,脸色还带着病态的白,笑起来时也没什么血色,显得她异常冷漠:“张航,你跟赵洋不愧是朋友,一个自认为给我打个镇定剂就能讨好秦明烟,另一个觉得拿着这段监控也能讨好秦明烟。”

      她显然早就认出了男人,并且清楚的知道对方的身份。薄黎也看着张航的眼睛,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淡了下来,苍白的脸色不见一点柔弱的模样,反倒显得她冰冷不近人情。

      “你觉得秦明烟会跟你们一样蠢,蠢到连这个都猜不到吗?她知道我在接近她,但她依旧接纳了我。”

      张航彻底愣住。

      他看着薄黎也精致的眉眼,几乎不敢相信一个任人可欺的花瓶就这么轻易地,先于他们讨好了秦明烟。

      “你难道真的是秦明烟的前——”

      “啰嗦。”薄黎也眉间忽然染上一抹不耐,她揉了揉耳朵,发丝被撩动,在灯光下忽然闪过一抹灼亮的紫,“怎么都觉得我只是来要钱的呢。”

      “啪——”

      刚刚被拍卖的那套价值三亿两千万的其中一只耳坠不知什么时候被薄黎也顺在了自己耳朵上,又在这一刻跌到了地上,点缀的细钻在瞬间四分五裂,最中央的那粒紫钻也在落地的冲击下磕磕碰碰。

      声音异常清脆、悦耳。

      紧接着,张航看见薄黎也跌坐了下去,那张脸上布满了脆弱和绝望的情绪。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三秒之间,等张航反应过来时,门口帮他盯梢的工作人员已经高声喊了句:“秦总。”

      也正是这个时候,身边响起一声压抑的哭腔。

      秦明烟料到船上的人对薄黎也虎视眈眈,也没想过她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薄黎也跌坐在地上,高定的裙子皱皱巴巴地铺展在地板上,惨白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露出来的右耳上有鲜血流下来。

      秦明烟蹲下身,在薄黎也的耳垂上摸了一下,意料之中地看到耳洞处红肿的伤口。

      薄黎也吓得肩膀都在发抖,眼睛也不敢看秦明烟:“我、我把你的耳环弄坏了。”

      张航眼见着这一系列的变故,在薄黎也说这句话时才反应过来,指着薄黎也骂:“秦总,你可千万别被她这副样子给欺骗了,你不在的时候她趾高气扬的跟我说话,你一来她就这副样子,我可碰都没碰——”

      “人不是你推的,她的耳环也不是你扔的,是吗?”秦明烟打断了张航的话,眼神前所未有的冷。

      张航明明比秦明烟大好几岁,却被这个眼神震慑住,低下的声音像是在心虚:“是啊,不信你可以调监控。”

      旁边帮张航放哨过的工作人员,脸色出奇的难看,他不得不提醒张航:“这间房间之前被用以招待宾客,所以没有安装监控。”

      “怎么可能,你们羲和号验证拍卖品的房间怎么可能没有监控?”张航大惊,他疯了似地扯上工作人员的衣领。

      其他验货的房间自然是有的,但秦明烟拍下的东西多,又因为她跟乔锦元的关系,不需要交货时被全程监视。

      上一次她拍下薄黎也是如此,这一回亦是如此。

      “张先生,请您不要这么激动,这个房间之前被用作旅客的住房,确实没有监控的。”工作人员尴尬的拉扯张航的手臂。

      张航气不过,又拿出手机里有关手铐的那一端监控给秦明烟:“秦总,您看,薄黎也这个人就是个骗子,这副手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她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们,她家里欠了那么多钱,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啊!”

      秦明烟落在监控视频上的目光始终很淡,直到监控播放完,她看向怀里的薄黎也,问:“吓着了?”

      薄黎也耳朵上的血已经止住,滴在肩膀上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她声音艰涩的说:“没,没有。”

      “还起得来吗?”秦明烟又问。

      薄黎也呆呆地看着她,说:“可以。”

      张航就这么看着秦明烟扶起薄黎也,想象之中薄黎也被甩开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张航难以置信:“秦总,你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秦明烟的目光又往薄黎也受伤的右耳处扫了眼,才看向蹲在地上的张航,冷淡的声音中掺着一丝狠戾:“薄黎也是我花了钱买来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了?”

      张航脸上涨的通红,他转头看向薄黎也,本以为薄黎也会接受不了这个物化的称呼,可薄黎也的眼中没有一丝不满。

      她只是跟张航的目光短暂地交接了一瞬,漠然森冷,转瞬即逝。

      张航在这一刻彻底被激怒了,他指着薄黎也破口大骂:“可是她骗你,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演的!”

      秦明烟说:“你没有办法证明手铐一开始就在她的身上,我只看到你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闯进这里并试图偷走我拍下的藏品。”

      她对保镖招了下手:“带去给乔锦元,把我刚刚的话重复给她听。”

      两名高大的保镖快速架起张航,并粗暴地堵上了他的嘴。

      那名工作人员也被保镖一块带走,房间里很快只剩下秦明烟和薄黎也两个人。

      薄黎也站在原地,唯唯诺诺地低着头。

      秦明烟在她面前来回踱步,突然踹翻了一旁的椅子,巨大的声音令薄黎也的肩膀大幅度地瑟缩,低声道歉:“对、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秦明烟的鞋跟无情地踩过地上破损的珠宝,一字一顿地问:“刚刚为什么要承认?”

      薄黎也缓慢地抬起了头,睫毛颤了颤,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慌张与困惑。

      秦明烟说:“为什么要承认耳环是你弄坏的?”

      薄黎也讷讷地说:“张航家跟秦家关系应该不错,我不想影响你们的关系。”

      秦明烟看着她,问:“然后呢,你赔得起这幅耳环吗?首饰一旦被损坏一件,就没有了整套的收藏价值,这三亿两千万,你赔给我吗?”

      薄黎也的眼瞳骤缩:“我,我,我赔不起。”

      秦明烟钳住薄黎也的下巴,又加重了语气:“赔不起就少说话,薄黎也,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用钱买的一个短期玩物,我用得着你来替我担心和张家的关系?”

      薄黎也红了眼:“我记住了。”

      秦明烟松开手,薄黎也的身体晃了两下才重新站稳。

      她又看到薄黎也耳朵上的血迹。

      鲜血结痂后变成暗红色,在冷白的皮肤上形成一道血污。

      薄黎也跟她重逢后,一直都在受伤。薄黎也自己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无论是之前果决的坠海,红肿的脱臼关节,还是现在有撕裂伤的耳垂。

      秦明烟皱了下眉,说:“回去让医生帮你处理伤口。”

      “好。”薄黎也跟上去,一直跟秦明烟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当晚薄黎也睡得迟,乔冉的微信消息在这时候跳出来:【薄姐姐,广厦实业的张航被遣送下船了,听说是得罪了秦姐姐?】

      【他被遣送下船的时候据说没站稳,整个人都跌出去了,好大的浪花呢】

      【我还听人说他是因为弄坏了秦姐姐那套首饰,所以才会魂不守舍的踏空】

      乔冉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薄黎也看到这里就没有再看下去,她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黑沉沉的,唯有一轮弯月独照。

      窗外隐隐传来救援的声音。

      薄黎也下了床,看到窗外已经进入救援尾声,重新上传的人群里没有张航,想必是被送到了附近的小型救生船上。

      救生船上的医疗服务配备得完全吗?毕竟是这么冷的海水。

      但好像,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是张航先盗取秦明烟的首饰的。

      就像张航的父亲当年盗取薄家工地资料一样。

      薄黎也走出了房间,秦明烟的套间有十几个房间,回来时,她特意放慢了脚步,知道了秦明烟的卧室位置。

      她敲了两下门,等了将近半分钟,秦明烟打开了门,目光不善:“你来干什么?”

      薄黎也被那道目光逼得往后退了一小步,说:“张航被请下船了,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明天就要回沪城了,我怕他们会来找我。”

      秦明烟短促的笑了一声,问:“你想让我继续帮你啊?”

      房间的灯光是暖色的,把薄黎也带着水雾的眸色衬得很亮:“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她大着胆子,去牵秦明烟的手,握住了那截小指,语气有点开心,也有点难过:“你是这五年来,第一个为我出头的人。”

      秦明烟眯了眯眼睛,甩开了薄黎也的手,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薄黎也,你大晚上再这么恶心我,我不介意让你再体验一次跳海的感觉。”

      薄黎也静了一瞬,声音发抖:“不……不要……”

      秦明烟抽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被薄黎也碰过的手指,迎面扔在薄黎也的脸上。

      纸巾羞辱意味十足的从薄黎也脸上掉下来,又卡在她的领口。

      薄黎也丝毫不敢乱动。

      秦明烟说:“那副手铐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安排的,对我来说并没有差别,两千万是买断你曾经对我妈妈的善意。我不追究,不代表我愿意接纳你。”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薄黎也,从身上的睡裙,到脚上穿的拖鞋,都是她给予的,就像一件按她喜好包装精美的礼物。

      “薄黎也,你看看现在的你,配吗?”

      薄黎也嘴唇咬得惨白,面颊却像是被羞辱到了,胀得通红,眼眶也通红,漂亮的脖子根还挂着她扔的那团纸巾,说:“不配。”

      秦明烟终于感觉舒坦了些。

      她修长的、冰凉的手指撩上薄黎也右侧的长发,将其拨到耳后,露出那枚受过伤的耳垂,轻轻的捏了捏:“你知道就好,这还是你曾经教我的,人要有自知之明,对吗?”

      薄黎也摇头颤声说:“对不起。”

      秦明烟点点头,转过身打算关上房门。

      可下一秒,她的背就被人贴紧了。

      薄黎也的双手紧紧地圈住她的腰,从身后抱紧了她。贴上来的那一刻,一股暖意自身体相贴处开始蔓延,秦明烟的脊背一点点的变得僵硬。

      怒火还没发泄出来,耳边先传来薄黎也低沉的声音:“可我做不到。”

      秦明烟愣住。

      薄黎也贴着秦明烟下巴的睫毛颤了颤,又小声说:“……我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你。”

      她的呼吸紧跟着就乱了。

      抱着秦明烟腰的手越圈越紧,越圈越紧。

      秦明烟猛地推开薄黎也,将人压在了门上,她粗暴地压着薄黎也的双肩,声音冷得能结冰:“薄黎也,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薄黎也好像没有听懂这份警告,她固执的去抱秦明烟的腰,但她的肩膀被压得太紧,尤其是脱臼过的位置使不上一点力气,在空气中徒劳的抓了两下,眼泪掉得更凶了。

      “可我不想下了船之后被他们带走,他们不会把我当人看待的,他们会想尽办法折磨我,赵洋最喜欢我的腰,张航最喜欢我的腿,还有曹远喜欢看我——”

      “你说什么?”秦明烟的声音很沉,一字一顿,极为清晰。

      秦明烟被秦家接回去的这些年,见过太多面临巨大的名利、或是身负巨额的债务的人放弃自己的底线。薄黎也身处娱乐圈、又逢薄家破产,将这两项占了个全。

      一想到薄黎也和那些出卖自己的人一样做了同样的事情,秦明烟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她紧紧盯着薄黎也,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给掐碎:“所以张航去找你的时候,你才没有第一时间向我求救?”

      “我……”

      “你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是吗?”

      质问间,薄黎也的睡衣领口松散开,秦明烟在她的脖子根发现了一道红痕。

      砰——

      秦明烟用更大的力道将薄黎也砸在门板上,她的眼睛仿佛被刺到了,紧紧地盯着那一道痕迹。

      薄黎也的全身都在发抖,语无伦次的像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不是,你别这样,我,没有的,你听我解释。”

      秦明烟拽住薄黎也的左手将人往房间里面拖。

      薄黎也被推进淋浴隔间的那一刻,花洒铺天盖地的落下来,薄黎也被冰冷的水浇了个彻底,头发黏在身上,睡衣逐渐变得透明。

      她害怕地尖叫起来。

      秦明烟捂住了薄黎也的嘴,厉声呵止:“闭嘴!”

      薄黎也像是被吓到了,眼神惊恐地望着秦明烟,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秦明烟狠狠地搓着那道显眼的痕迹,眸光深处是掩藏不住的戾气丛生:“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别丢我的脸?”

      她粗暴的撕扯着薄黎也的领口,试图找出所有的痕迹:“张航还碰了你哪里?你刚刚说他最喜欢你哪里?”

      冷水浇得薄黎也睁不开眼睛,水流进耳朵里,连听力都比平时差了很多,直到她终于理解秦明烟的话,她艰难的开口说:“没……没有……”

      秦明烟把她从花洒下拉出来,抵在玻璃墙上,花洒的水流冲刷过后背,冰冷刺骨,将秦明烟的睡裙全然贴紧在凹陷的腰背上。

      “没有?不是张航?那又是谁?你离开我后还见过谁?”

      “不是……人……是,是项链……是项链!”

      薄黎也几乎是喊了出来,她的耳朵里进了很多水,声音潜意识比平日里重了很多,也让秦明烟骤然冷静下来。

      秦明烟再去看那块红痕,仔细看皮肤确实像是被割破一般,最中间有一条细长的划痕。

      是有些像被项链割出的伤口。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再次打量过薄黎也凌乱的胸口,雪白的皮肤被冷水冲刷后又滑又嫩,泛着一层冻出的淡淡的粉,丝毫找不到其他痕迹。

      其他也许早就消失的痕迹。

      ‘赵洋最喜欢我的腰,张航最喜欢我的腿,还有曹远喜欢看我——’

      秦明烟粗暴地拽起薄黎也的睡衣下摆,那截细细的腰颤巍巍的紧绷着,水珠沿着腰腹没入系紧的裤腰里。

      而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也在浸湿的睡裤下若隐若现。

      “曹远喜欢看你什么?”

      薄黎也挣扎着想要捂住自己,挣动间,手肘推到花洒的开关。

      三秒后,冷水化作适宜的温水淋在秦明烟的后背,水雾逐渐弥漫升腾,室温逐渐升高。

      薄黎也像是终于意识到秦明烟反常的原因,紧紧咬着唇,不敢接秦明烟的话。

      “说话!”

      秦明烟粗暴的去按薄黎也的嘴唇,不让她咬,薄黎也却像是较劲一般紧紧的抿着。

      色泽偏淡的双唇很快染上一层旖旎的绯红,在薄黎也清凌凌的眼泪中,冲击力极强。

      她没有回国的这几年,薄黎也就是用这副模样面对那些人的吗?

      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戾情绪充斥在秦明烟的心头,除了赵洋、除了张航、除了曹远,还有谁?

      是不是这艘船上的人都曾染指?

      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人?

      秦明烟压着薄黎也嘴唇的手越压越紧、越压越紧。

      直到娇嫩的唇瓣不堪重负,鲜血从破了皮处流淌下来。

      鲜艳的色泽仿佛催情剂一般滴在秦明烟的指甲上,紧闭的唇也在疼痛感下终于微微开启一道细小的缝,薄黎也带着哭腔:“我跟他们——”

      秦明烟发狠似地咬了上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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