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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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秦燕华送了叶潇到了租住的房子，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终于没有再留下的理由，只将手中的白瓷杯拿起放回又拿起，终于在叶潇稍许有些低垂的目光下轻轻的又搁在了桌上，轻叹了口气说，“自己一个人小心，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秦燕华，叶潇环视了一下身后的房子。
刺目的阳光透着明亮的窗户照了进来，叶潇侧了侧身将面孔掩在了淡色的落地窗帘之后，秦燕华只慢慢的走了不远，又顿住了脚步，昂着头恰好望向这落地窗的方向，眉间的神色也不知是担忧还是什么……
背后被蹭破的皮肤已经结起痂来，叶潇侧着头背对着镜子看过，滑倒的时候沿着脊柱一路划了下来，虽只是擦破了表面的皮肤，脊椎凸起的地方也便间断着留下了七八个暗褐色的血痂，歪歪扭扭的排列着有些像古老的算盘的珠子……
那日很是清晰的刺痛这时早就没了踪迹，将要脱落的血痂却有些烦人的作起痒来，还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加猖獗，有一下没一下，若有若无的感觉，越想也就越是难熬起来，像是几只小猫的爪子时不时的挠上叶潇的心头。
叶潇也没心思再管背上的小猫，蜷着身子窝在床上，带着暖意的风呼啦啦的直吹着有些干涩的脸庞，夏日的闷热不知不觉间也让他更加焦躁起来……
基斯督给毕楚门创造了一个世外桃源，每天预演着他每天将要做的事情，事业，爱情，包括婚姻……
叶潇不知道秦燕华是不是曾经也试图为自己造出一个桃源镇，或许应该有过……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潇迷迷糊糊听得天空几声炸雷，闷热似乎倒减轻不少，隐约还有丝丝凉风吹在身上，侧了侧脸看着天间的电闪雷鸣，叶潇竟借着这有些喧嚣的声音睡了下去……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严，半夜雨水打了进来，排水的管道却没起太大的作用，明亮的阳光照耀下，叶潇分明看见阳台蓄着的一汪一汪反着光的积水……
叶潇仔细打量之下，只见这个阳台也有些巧妙，铺设地砖之时想是也念着主人倘若有一日忘了关上窗户该如何，只将地面不动声色的铺成了坡度极缓的斜坡，地势最低的地方自然就是那出水管道。
积水很浅，出水管道也不知被什么堵住了愣是不曾出水，叶潇趴在窗台向下看了看，楼下勤劳的人们早就晒了不少衣服，要是通了出水管，这积水泄下估计又会弄脏衣物……
说来也巧，靠着卧室的墙角下扔着几块有些破旧的抹布。叶潇闲极无聊，想着擦干积水也好，转身到卧室里把那张带着小滚轮的靠椅慢慢踢到了阳台。
叶潇在椅子上坐定，一脚踩着墙边破旧的抹布按在了积水上，胡乱抹了几下，抹布已经湿透，叶潇这才发觉擦出的积水也不知该拧去哪里，只有些傻呵呵的拥在椅子里看着阳台上又扩大不少的水渍……
好在这阳台别的不多，唯独旧抹布资源丰富，叶潇索性龇牙咧嘴的把一团分不清颜色的抹布全都按在了水里，又像孩童一样蹬着椅子把那团乱糟糟的东西从一边擦到另一边又从另一边擦了回来……
积水原本就不很多，抹布吸了一部分又叶潇被四处擦开，不多久就没了踪迹，他觉得似乎被明亮的阳光照得有些发晕，拥在椅子里不愿起来，夏天的太阳一晒，不久脸上也觉得有些发烫起来……
擦了地，晒了太阳，叶潇倒来了精神，坐在床上把有些乱糟糟的床也理得整整齐齐，就连夜间搭在身上的薄被也有些多此一举似的叠了起来……
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叶潇这边理理，那边理理，低头一看，才见自己这时竟还套着一身乱糟糟的睡衣，于是又打开柜子找衣服。
柜子挨着床的一边，于是拿了衣服几下一折腾又弄散了好不容易折腾好的被子……
深吸了几口气，叶潇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房子，听着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这才记起，“该吃饭了……”
叫了外卖，菜色还算鲜亮，却没有家的滋味，叶潇吃着吃着也就没了胃口，听着窗外吱吱吱不停乱叫的知了，越来越觉得自己不真实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或许自己也是毕•楚门。
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很多人都在迁就着自己，曾经也有了错觉，自己其实没什么不一样？！
推开已经凉透的饭菜，侧头看了看书桌上铺陈着的一个娴静的女子画像。
这女子的侧脸极是安逸，嘴角也微微泛出一丝微笑，眉眼低垂，纤毫毕现的发丝隐隐在阳光下透着温和的秀美。
安静的生活，温婉秀气的眉目，让叶潇一时间也看得出了神。
“真好……”叶潇低着头想了想，不知怎的原本有些忐忑的心里似乎也平静不少。
既这样，也好……
秦燕华却没了叶潇这闲情，心中实在有些不忍，却又不想逆了他的性子，送走了叶潇。自己一天之中也就恍恍惚惚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阳光已经不如正午时的热烈，窗帘并没有全都拉开，一束阳光斜斜的从窗前射了进来，少了戾气的光芒暖暖的把叶潇的身影投得很长，有些调皮瘦长的影子甚至从还没有关紧的门里溜了出来，随着他轻轻转动的身体也在秦燕华的脚边轻快跳动着……
每个人都有一个世界，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是毕•楚门。
秦燕华有时会想。
如果自己的一生足够长，是不是可以一直护着他不用受伤？可是自己的生命没有那么长……
如果自己可以预知未来，是不是可以在自己走之前为他铺设出让人满意的未来？可是她不知道未来怎么样，包括自己的……
少年还没有长成的身体有些瘦，大约是为了看清面前画上的女子有些古意的衣服上纷繁的色彩，身体也有些向前倾着，将他原本惯于挺直的后背勾出了一道美好的弧度，又被镀上淡淡的金色，眼见着似乎更加虚幻起来……
“看着这仕女图很美……”叶潇侧头笑了笑，“很安静的感觉……”
“听人说……”秦燕华打量了一眼桌上的画纸，“这似乎是林老早年的……”
“临摹总是画不准神态……”叶潇侧着头看了看画纸上稍稍有些成形的眉目，有些苦恼的说道。
“这东西我也不懂。”秦燕华凝神想了想，“如果不明白作画人的心境，应该也是很难想出作品的神态的，听说简逸轩似乎就是林宗皖开的，钟秀路上，如果你想……”
“妈……谢谢你……”叶潇站起身来将自己有些酸酸的后背抻了抻，挺起了身体，这才说道，“我想先准备一段时间。”侧着头看了看自己削瘦的肩头，“我想，至少得等看上去稍微完整些……”
“笑笑……”秦燕华看着他似乎想要抬起的肩头，“你现在又想？”
“就算不会太灵活。总算，看着应该会顺眼些。毕竟是生人……”叶潇扬着头笑了笑，“这样别说别人了，连自己看着也有点别扭。”
“既然你都想好了，就记得要尊重自己的决定……”
“恩……”
“只要你先学会了尊重自己……”
“恩……”
“我们找不回过去，也不知道未来，记得现在……”
“好……”
……
假如再也碰不见你，祝你早、午、晚都安……
嗨，你好！毕•楚门……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