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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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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梨枝应付完诸星大和安室透,并没轻松多久,就收到琴酒的消息。
啊,头痛。
她将琴酒的信息搁置一边,翻了翻手机,决定先给松田回个消息。
“我没事,刚才是误会,”夕梨枝输入到,“在朋友家中暂住一阵,不必担心。”
按下发送键,松田的信息几乎是秒回:“在等你。快八点了,今晚没有下雪。”
松田的回复明显做过权衡考量,没有直接说地点,而是以只有两人知道的暗语代指,看来也是知道她的处境了。
夕梨枝轻笑了一下,那晚,因下雪而没去摩天轮,的确也是她心里的遗憾。
还记得那时白雪纷纷,她嗅着他的冷香,他的目光射来,她心跳得厉害,甚至不敢抬眼看他。只将目光移向纷纷扬扬的雪花,伸出手,接住几片。
美丽而脆弱的小东西,从彻骨寒冷中走出,遍历风霜,好不容易汲取到一丝暖意,却化掉了。
就化掉了。
*
“松田君……”夕梨枝握着手机,轻声喃喃。松田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就是犯罪组织的成员,而且和案子脱不了干系。那么,他在见面地点设下埋伏,然后,让人逮捕她吗?
正义的,热心的,愿意为了市民牺牲自己的松田君,他站立的地方是那样温暖明亮,而她,懂事以来便身处于黑暗之中。
松田之于她,不正如掌心之于雪吗?她这样生于黑暗冰冷的人,最终也将难逃这种命运,融化在光明的怀里,永远消失吗……
*
夜晚的摩天轮分外炫丽,周身镶嵌着的霓虹灯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缓缓转动,流光溢彩。
七点五十。
夕梨枝远远就看到了穿着黑西装的松田阵平。他脊背挺直,容颜依然俊朗,没有戴墨镜,一双墨眸中繁星点点。
他提着一盒草莓蛋糕,向她招了招手。
她小步跑过去,甜甜一笑:“久等了。”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今天下午的插曲。然而,无论如何粉饰太平,一切终究变了味。
静默无言,一直到上了摩天轮,两人面对面而坐,松田忽然轻声道:“我本以为出不去72号了。
他忽然转头看向窗外:“那样的话,就是我对你说那些话了……是不是很可笑?”
如果接近只是为了利用,甜言蜜语只是谎言欺骗,那么付出的真心,将会化作愚蠢的笑话。
夕梨枝闻言,抬头看着松田,面露惊讶。
原来,不只是夕梨枝有顾虑,松田阵平也有,而且不比她少半分。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夕梨枝?”松田阵平问到。
“我……”夕梨枝捏着衣角。
松田忽然打断了她:“还是说,我该叫你‘Chardonnay'?”
听到那个熟悉的代号从他口中说出,夕梨枝一震,苦笑道:“果然,你知道了。”
她将目光对上松田的眸,试图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记忆是在今天中午恢复的,可能是受到会‘天人永隔’的那种刺激吧。你站到我身前时,我甚至萌发了脱离组织的想法。也挺可笑的。
“虽然有了Chardonnay的记忆,但我的灵魂还是告诉我,我是今川夕梨枝……是喜欢吃美食,嗜甜,无拘无束,自傲又叛逆的夕梨枝。
“是,前几天那个,喜欢松田警官,向往正义的夕梨枝。”
松田阵平皱了下眉:“若你认知恢复,便不会这样想了。”
她摇了摇头:“不,不会的。今川夕梨枝就是我一直想要成为的那种人。我自幼便生活在组织里,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Gin总是和我说,白纸一但沾染上罪恶,哪怕只有一丝,也再也不能与纯白为伍。如果我脱离组织,没有家人没有依靠,只能被打骂凌-辱,被歧视驱逐。如果是夕梨枝的话,会有足够的决心叛出组织。”
松田阵平忽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把草莓蛋糕递给眼前的少女,道:“我可以帮你。”
“组织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夕梨枝接过蛋糕,“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快登顶了。
夕梨枝从窗子望出去,看到地上的人都变得像蚂蚁一样渺小。东京依然繁华,高楼大厦掩映车水马龙,铁塔巍巍,不知道,那边的人过着怎样纸醉金迷的人生。也不知道,繁华背后,那些漆黑阴暗的角落,藏着怎样腐朽堕落的罪恶。
“我被松田君抓进去之后,会争取在死前把知道的——有关组织的一切——全部告诉审讯刑警,”夕梨枝叉了一块蛋糕,香甜的奶油融化在舌尖,和着草莓的清新气息,甜而不腻,一种苦涩的幸福感涌上来,“但你要万分小心,知道了这一切的人,恐怕和我一样活不长。”
“夕梨枝——”松田阵平有些生气地蹙眉,他起身,靠近她,“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
他俯下身,夕梨枝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抵住椅背,退无可退。松田阵平霸道地咬上她的唇,索取着草莓蛋糕的甜意,夕梨枝感觉呼吸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摄取掉了,鼻腔被属于他的冷香压迫侵占,心好像忘了怎么跳动。
松田阵平退开一线距离,冷冷一笑:“是没有脑子的莽夫?冰冷的执法机器?还是,为了立功送同事和爱人去死的禽-兽?”
他的气息带着暖意拂过夕梨枝的耳畔,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夕梨枝的心脏一阵抽悸。
她看着眼前这个极为俊朗的男子,他眼里映出小小的她。
“松田……阵平……”她喃喃着他的名字。
他挑眉,应声。
夕梨枝抚上他的脸颊,描摹他的眉眼:“答应我,放弃调查。”
松田阵平抓住她的手,道:“我做不到。夕梨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片刻,他垂了眸,递给夕梨枝一把钥匙:“商场一楼储物柜C511,有我给你的护身符。”
*
半个小时后。
夕梨枝心不在焉地站在东京街头,盯着霓虹灯出神。片刻,一辆保时捷停在她面前。
“Chardonnay,玩得挺野啊。”琴酒吞云吐雾间,看着后视镜里夕梨枝上车,优雅地整理自己的衣摆,坐好。
他的银发懒散地垂落在黑色大衣上,嘴角带笑,目光瞥了下她有些红肿的唇,却只是淡漠。
夕梨枝如有所感,抹了下唇,不慌不忙道:“没有免费的午餐。”
琴酒冷哼了下:“说吧,又得到什么情报?”
夕梨枝了解琴酒,纯粹的谎言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真假参半,略略提了杯户商场和摩天轮炸弹的事情,表示是炸弹犯引起了她的兴趣,这才没有及时返回组织。
伏特加静默地听着,十分入戏,听到情难自禁处,他不禁点评道:“只安在一个舱?哼,无趣又短视的家伙。不如炸了整个摩天轮,将那大轮-盘卸下,作为见面礼。”
琴酒没有说话,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片刻才闲聊般开口:“Chardonnay,还有什么要说的?”
夕梨枝一顿,提起了照片的事情——当然,是用的那套保护安室透的说辞。
琴酒忽然一笑。
“很好。”
夕梨枝明白,琴酒很可能已经知道此事,如果她不说,只怕下一刻就会被琴酒列入怀疑名单。
如何得知?有人告密,还是窃听?
“我要你,去监视一个人——”琴酒不急不缓地弹了弹烟灰,“R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