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石棺、大雪、复仇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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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乌萨斯的寒原不发一语。从南部造访乌萨斯的领土，迎接■■的，只有终年响彻的寒风。
■■到一座途经的村庄交换物资。需要补充的有食物、急救用品还有防身武器。从乌萨斯残军那里吞下的铳械装在背上的口袋里，剑被迫挂在了腰上。为了防范可能的偷袭，■■慎重地敲响每一扇门。
身后被长袍、大衣层层裹住身形的人对他说：“麻烦你了。”
这个人是登记失踪的博士，平淡的声音闷在帽子里。■■并不客气，趁着等人开门的当口对博士直言道：“是您添的麻烦。”
■■挠了挠脸侧垂落的头发，有些懊恼。躲避W的追杀，一路向北。他按照约定，带博士离开巴别塔，现在正处于潜入切尔诺伯格石棺的路上。
“如果一开始您愿意配合我，隐瞒下我和您的关系，W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盯着博士的眼睛淡淡说，“您的任务，我也会完成得更快一些。”
“……”博士不说话，只朝门口示意。
门口的骨头风铃碰撞屋门，发出脆响。■■遂回头一看。
一位把围巾缠上下巴、头顶戴着毡帽的佝偻老者开了门，他不说话，只是手拎锄头，用那双机警却混浊的眼睛注视这位不速之客。
“老人家，”■■放下肩上的袋子，开门见山，“我和我的旅伴想要交易一些物资。”
“……进来吧。”
老者用他那粗糙的嗓音回答，漠不关心地让开门，率先走进屋内。
15、
屋子里燃着炉火，但却不怎么旺。墙壁上挂着鹿的头骨，老者走向客厅中央挂着毛毯的沙发，径自坐上去，摘掉帽子。■■发现他的头发已经灰白了。
“劳烦，您或许需要一些防身的武器。”■■脸不红心不跳地扯开袋子，试图销赃。
老者朝这边瞥了一眼，眯缝起眼珠，用怀疑的眼神一边打量■■，一边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指向地上的麻袋。
“这些家伙，是从巡逻队那里收缴的？”
“……”
博士早就坐到椅子上，干燥的空气让他当即咳嗽了两声。此时抬手掩唇，对■■发出一声轻轻的嘲笑。
“我知道的，您是乌萨斯的退伍士兵。”■■说。
“都是过去式了。”老者不看他，转而注视茶几上的瓷杯。
“这座村子，也是一座特别的村子。”■■抬眼四望，后退到博士身边。
“没什么特别的。我不要你们的物资，休息一下就快走吧。”老者说。
“不，您可以不要。但是这座村子里潜伏的那些军队，他们没有拒绝的可能。”
话音未落，■■把博士拽在怀里，后跳避开天花板上刺下的长矛。原先站立的地板被击碎，木屑横飞。■■把博士的头按低，矮身避过老者挥来的斧子。
“没问题吗？”博士蹲在地上淡淡地问。
“没问题。”虽然有点不爽，■■还是答道。
墙边的玻璃发出破碎的声音，屋外埋伏的部队开枪了。■■踢起脚边的矮桌，子弹砸在桌上发出闷响。趁此机会，■■抽出腰间长剑，高架格挡老者劈向肩膀的斧子，剑锋上反馈来的力量让他握紧武器微微颤抖。但旋即，■■抽开长剑借力打飞了斧头。剑锋卡在老者的脖子上，斧子在空中旋转了半圈，深深扎进了墙壁里，入木三分。
胜负已分，■■立刻收回长剑，行礼表态。
“我不会伤害你，不会伤害这里的任何人。”他说，“我知道谁埋伏在这里。我跟着追查你们的追兵找到这里，这些武器是我的战利品。你们需要它不是吗？感染者，在乌萨斯的土地上可不容易生存。”
“你怎么知道？”
“伏兵？还是感染者？”
“都告诉我。”老者沉声说。
“一点名声，加上见惯了的直觉。”■■伸出两指指指眼睛。他不会告诉老者，他曾多少次在这片冰原里游荡，寻找生者、创造死者，将未知的险地变得了如指掌。
“不要说出去。”老者转变了态度，“我去找他们来。你和他们说。”
16、
来见面的，是一位持枪盾、身披盔甲，身影犹如巨树高山的温迪戈。
“我要北上，去切尔诺伯格。”■■仰头对他说。
“小子，我，不喜欢，你的作风。”
他是那么威严，身形超过两米，庞大得像巨人一样。
“我道歉。”■■说，“但是，我要去切尔诺伯格。您的队伍里，能制造寒流的雪怪小队，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面前温迪戈的气息忽然变得危险了。
“你，来试试。”他抬高那支长矛，矛上的红翎猎猎作响，“告诉我，你能做到。”
村庄的边缘，有一座白桦林。一群渡鸦歇息在树杈上，成了白纸上黑色的乐章。
但猛地，鸦群惊飞。一道身影从村庄倒飞进树林里。
数秒后，树林里响起幽幽的不详咒文。一只渡鸦在上空盘旋、嚎叫，俯瞰林间的持剑者。
黑红的火焰，跳跃着攀附上倒置的长剑。
“——”
骤风卷起积雪，金铁交击声，锐物入体。
随后重物倒地。
17、
只有当切尔诺伯格下起大雪，足以淹没天色、淹没足迹，带着一个没有战力的人登上驻有乌萨斯军的切尔诺伯格，对■■而言才不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灰色的柱状体密集高耸。如今，他已经站在林立石棺之前。
“快进去吧，博士。”■■站在石棺外对博士催促道。
“——大雪、切尔诺伯格，三天之前也有一天大雪。”博士回想着收音机里听来的天气预报，闭着眼轻声说。
“没错，因为您胡闹耽误的那两天。”■■很不高兴。
“天灾除外，按理来讲，没有人能准确预测天气。”
“您什么意思？”■■低声问。
“你究竟是谁？”博士睁开眼注视■■。
一串名字在■■嘴里咕哝了半晌，一声叹息后脱口而出。
“您的直属干员、临时的护卫者、最强的棋子、最优秀的工具。”■■半阖眼睛，幽幽地注视着博士。
他的态度有些散漫。任务完成近在眼前，■■满不在乎地抬手按上颈侧，手指带着冰冷的温度划过皮肤，顺着锁骨直下停在喉管。那里的红渍渗透了纱布，不久之前，为了那场人工的暴雪，他在死神手里走了一遭。
“你的源石技艺是什么来着？”博士又问。他好像知道什么了。
“「一见钟情」啊，博士。”■■翘起手指敲敲面具的边缘，弯起眼睛含笑注视他，“您的记性不会那么差吧？”
“比起那个，最近我的记性倒是很好。”博士揣起口袋，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在我的记忆里，你的源石技艺好像是……”
“多久之前的事了？您自己知道就好。”■■兴致不高。他走上前推上博士的后背，凑在博士耳边说：“您现在还什么都没记得，我就告诉您好了——我要对一个人复仇。您是给了我方向的人。”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博士偏过头，似乎陷入回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巴别塔的训练室吗？”
“……哈哈、咳咳。”
■■第一次在博士面前发出笑声，短促地笑了两声后，就被灌入喉咙的冷空气呛到，开始咳嗽。
博士盯着他的眼睛。■■咳完了，按着扯到伤口阵痛的喉咙，眯起眼睛莞尔道：“您会给我答案。那个杀不死的人、靠我没办法使其战败的人，您可以赢。”
“那个人是谁？”
“不要再套我的话了。该告诉您的，我已经全部告诉您。只是您想不起来。”
日光下林立的钢铁坟墓，一片漆黑。■■一边抬起头眺望石棺上方的天空，一边朝着上方喟叹似的说道：
“所以，别让我失望吧？看在我为您死过无数次的份上，这种低级错误就不要再犯。”
他看到天色渐亮，暴雪快要停止。
博士不再言语。
■■转身告别。在那之前，他面朝博士，躬身行了一礼。漆黑的长衣如鸦羽般掀起，那仿佛机器、仿佛雕像般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欣然留下这对他而言有些无趣的礼节。
“趁着雪还在下，我得先向您告别。”
博士转头，昂首看向黑色的石棺。
他对■■说：“谢谢你。做的不错。”
“好的，好梦，亲爱的博士。”■■站直身体，垂下双手，“我等待您，继续对我说‘做的不错’的那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石棺、大雪、复仇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