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70、第四章 画廊

　　蔡童见完客户准备找个地儿吃饭，彭太太的电话很是时候地打了进来。

　　彭太太问她在干嘛，有没有时间过去陪她吃个饭聊个天。

　　蔡童当然说有空了，并在赶去的路上交代小助理把后面要见的客户再重新安排个见面时间。

　　彭太太约她的见面地点是以彭太太名字命名的画廊——盛英画廊。

　　画廊开在金州市的中心地带，据蔡童所知，这个地方是寸土寸金，十几个平方的小店铺年租金都要十几万一年，就别说彭太太这个三百多平米、上下两层的画廊了。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她不是很懂。

　　彭太太的助理艾达亲自给蔡童开门，给蔡童端茶倒水。

　　艾达说：“蔡律师，请你等一下，彭太太现在有点事。”

　　“不急不急，我一个人先看看画吧。”

　　蔡童进来一看见这满屋子的画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个记忆又被唤起了，居然被吸引着欣赏了起来。

　　艾达看她对艺术感兴趣，就一路陪着向她介绍每幅画的作者、创作理念、想表达的含义，等等。

　　“这幅是太阳国这两年最火的年轻水彩画家幽幽子的最新作品。这位画家的水彩作品不像别的画家那样写实，她的作品带着一股朦胧的美，很柔和很温暖又很细腻。前年我们画廊还请了她来做活动，当时很多粉丝来捧场，可轰动呢。”

　　蔡童抬头看着墙上的这幅朦胧美水彩画，笑着点点头：“一眼看过去确实不错，很舒服。艾达，我也不是很懂画，你再多给我讲讲呗。”

　　“好啊，我求之不得呢。”

　　艾达很乐意给人介绍画作。平时来画廊的都是那群毫无欣赏力的富太太，她一个正宗美术学院毕业的艺术生做的最多的只是怎样去讨好她们，有的时候她真的厌烦了伺候人的工作，多想找回初心，干回老本行。

　　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一个滔滔不绝地介绍，一个专心致志地听讲，相当的有默契。

　　一会会的工夫，一楼墙上所有的作品都介绍完了。

　　蔡童把目光投向了被扔在墙角边、用一块黑布掩盖住的一幅画。

　　黑布并没有完全把画作遮好，露出了画作里的一抹灰暗的色彩。

　　正是这抹灰暗，吸引了蔡童。

　　蔡童走过去，问艾达：“艾达，我能看看这幅画吗？”

　　“这……”艾达为难了起来，不似刚才介绍那些画作时那般热情了。

　　“不好意思，蔡律师，这个我做不了主。”

　　“艾达，让她看吧。”身后陡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俩人猛然回头。

　　彭太太就站在旋转楼梯上，满脸笑容地看着她们。

　　艾达：“彭太太。”

　　“没关系，让童童看吧。”彭太太笑着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蔡童看了彭太太一眼，竟然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

　　艾达已经把盖在画上的黑布取下来了：“蔡律师。”

　　蔡童把心思从彭太太通红的眼睛上收了回来，欣赏起这幅画来。

　　这是一幅油画，而且还是一幅年代有点久远的油画。

　　画的是一座钟鼓楼，庄严肃穆，但色调很沉闷、压抑，整幅画没有大红大紫的颜色，有的只是黑、白、灰、银灰、蓝黑等冷色系的色彩。

　　画作的右下角签了作者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栋。时间是2004年8月18日。

　　蔡童：“这座钟鼓楼看着很是眼熟，好像哪里见过。”

　　“你猜的没错，就是安城的钟鼓楼。”彭太太已经走了过来。

　　助理艾达很识相地退到后面去了。

　　蔡童说：“这画的应该是冬天的钟鼓楼吧？我也不太会看，但是透过这些颜料色彩，我觉得这位画家的心里好像藏了很多事，他很痛苦很难受很压抑。”

　　边说边打量彭太太，彭太太居然抹起泪来了。

　　她马上说：“不好意思彭太太，我说错话了。”

　　“不要紧不要紧，不关你的事。童童啊，我真的很羡慕你爸妈，怎么把你生得这么聪明伶俐。你说的没错，这位画家在画这幅画的时候确实很痛苦很难受很压抑，恨不得去死。”

　　蔡童问：“彭太太，您认识这位画家啊？”

　　“不但认识，我们还是大学同学呢。当年，我们三个一个班，我们三个最要好，大二那年夏天结伴去安城采风游玩。本来开开心心的，可是……”彭太太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眼泪也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地掉下来。

　　“彭太太，您擦擦吧。”蔡童贴心地递上了纸巾。

　　彭太太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蔡童好奇地问道：“彭太太，刚才您说三个人，那除了您和这位画家，另外一个呢？”

　　听到这个问题，彭太太浑身颤抖了起来。艾达见状，立马过去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去。

　　蔡童自知多嘴了，马上说：“彭太太，是我多嘴了。”

　　彭太太泪眼婆娑地盯着眼前的这幅冬日钟鼓楼画，发起呆来了。

　　蔡童把艾达拉到一边，轻声问道：“艾达，彭太太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犯错了？”

　　艾达叹气说：“蔡律师，这不关你的事。彭太太她最喜欢的是这幅画，但是每次看完都会哭得很伤心，所以我们就拿布盖住了，眼不见为净嘛。我在画廊干了好几年了，关于这幅画背后的故事，彭太太从来没和我说起过。画廊里其他员工也都不清楚。”

　　“这样啊。看样子这幅画对彭太太来说，真的挺重要的。”

　　“是啊，比任何名画家的作品都看重。有一次有个大老板看中了这幅画，想高价买下来，彭太太死活不肯呢。”

　　这时，彭太太的手机响了。

　　“知道了，你盯紧他们，我马上就来。”

　　接完电话，彭太太从沙发上站起来，问蔡童：“童童，你开车了吗？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

　　“好的。”

　　……

　　按照彭太太电话那头那个人的指示，蔡童载着彭太太上了高速，一路飞奔来了杭城最繁华的地带。

　　三潭路上，一边是全城最贵最高档的别墅区，一边就是风景宜人的景区。

　　蔡童把车停在了景区的一家咖啡馆前面，彭太太是这家咖啡馆的房东。

　　彭太太点了咖啡和西餐，不好意思地对蔡童说：“童童，饿坏了吧？不好意思啊，要你开这么远的路。”

　　蔡童笑说：“没事。彭太太，您是我妈妈的朋友，也就是我的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彭太太开心地笑了：“那从现在起，你别再喊我彭太太了，喊我阿姨吧。”

　　蔡童愣了一下：“好的呀。阿姨，这儿的环境真不错，东西也好吃，您快吃点吧。”

　　彭太太瞬间无精打采了起来：“哎，我怎么吃得下呀？”

　　“怎么了？”

　　蔡童一直有个疑问，是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彭太太大老远地跑来这里？

　　她很想问的，可是彭太太的手机又响了。

　　“彭总走了是吧？好的，我知道了，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看好那个女的，我马上到。”

　　彭太太挂了电话后拿起包包就走。

　　蔡童也不吃了，抹了下嘴就跟着去了，既当保镖又当法律顾问。

　　彭太太在别墅区门口被保安拦下了。年轻力壮的保安要她出示出入证，证明她是这个小区的业主。或者告诉他们她要去找哪户人家，等保安处联系业主后再放她进去。

　　彭太太斜了保安一眼，不与他争辩。

　　一个穿黑羽绒服的小伙子跑了过来，和保安说了两句后保安就放彭太太和蔡童进去了。

　　蔡童跟在他们后面，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这个小伙子是彭太太的保镖兼得力助手，据说还是特种兵退伍。

　　来到一栋花园别墅前，保镖对彭太太说：“彭太太，就是这户。”说完朝彭太太身后看了一眼。

　　蔡童已经猜到了，站在别墅前面浑身不适。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掺和进别人的私事中了呢？

　　“去按门铃。”彭太太命令保镖。

　　保镖上前去按门铃了。按了好几下才有人来开门。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看着和蔡童差不多的年纪。

　　可是和蔡童想象中的情人、小三不一样的是，眼前的这位清纯可人，打扮得也很素净，看上去胆子比较小，连正眼都不敢看彭太太一下。

　　彭太太在她面前，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

　　“不错呀。”彭太太大摇大摆地走进别墅。

　　别墅里面富丽堂皇，彭太太一路欣赏，竟忘了今儿个是来干什么的了。

　　保镖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她才从价值不菲的摆设陈列中回过神来，坐到了那张纯牛皮、进口的沙发上。

　　女孩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头都不敢抬：“你……你想干什么？”

　　彭太太笑着说：“你紧张什么呀？我今天来又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就是想来见见你，毕竟大家姐妹一场，伺候着同一个男人不是吗？”

　　这火药味十足的开场白，蔡童真替她们捏一把汗。

　　“叫米丽是吧？老家东省青市。金州美术学院大三学生。话说回来，我和你是校友。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听说你是学雕塑的，我那会可选的专业并不多，我学的是环境设计。”

　　叫米丽的女孩抬了抬眼，有些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