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菩萨之许一人偏爱》东君雪姬

58、第十九章 夜谈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一轮弯月高悬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洒落几分冷意和压抑。
　　小酒馆只有上下两层，楼下是大堂通铺，楼上才是独立的隔间。
　　酒幌子随风摇曳不时划过屋檐，如同坐在屋顶的那个冷漠俊美男子身上猎猎而舞的白衣。
　　一个清越动听的女声在身边突兀响起：“还在想从尹之前说的事？”
　　石惊天闻声回神，只见早已熄灯入睡的阿舍从窗口跃出，而后在他身边坐下。
　　“···是不是我在你房顶坐着打扰到你安寝了？”
　　石惊天的房间就在阿舍隔壁，他心绪有些不稳难以入睡才跃上来吹风醒神，之所以会坐在这里也是方便护卫，没想到反而把她吵醒了。
　　阿舍摇摇头，随手将被风吹拂到脸上的碎发挽至耳后，轻声道：“没有，我方才那一觉睡得还挺安稳的。只不过听到隔壁房中从尹的属下来报，就醒了。”
　　石惊天见她外罩披风，气息平稳神采奕奕，这才放下心来，“我也看见了他们出去了。”
　　他顿了顿，迟疑问道：“阿舍，你对那个君不为，有何看法？”
　　“你是说关于九冥玄功的事吗？”阿舍思索着慢慢道出自己的看法:“他跟我们说的那些大部分应该可信，不过我感觉，他可能隐藏了更关键的事情没有说。”
　　“你也觉得他没有完全说实话？”
　　“嗯，你应该也听出来了，他今日说的话看似告诉了我们其中原委，但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有些含糊不清。当然，也或许是因为涉及到他们一线峡的机密，他不愿详细告知，倒也可以理解。”阿舍生性光明磊落，向来不会把人心猜测得过于深沉卑劣。
　　石惊天晒然一笑：“那个族人之子多半以为我是目前唯一知道九冥玄功下落的人，所以一直追杀至此。至于那君不为，故且不论他究竟是不是也如此认为，但他肯定很愿意与我们同行。”
　　“你的意思是，他想借你被追杀之事，看能否从中捕捉到那个人的行踪？”
　　石惊天淡抿薄唇，眼眸微凉，“不错！正好我也想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地说，是修炼之人未得其法才会走火入魔。还有，你我都知道修炼这种功法需要用什么作为引子，那是否说明他们可能也一直在残害幼童？最重要的是，母亲究竟是如何获得九冥玄功的。”
　　“阿舍，我现在心里有些乱。我担心娘当年会不会是被人故意引导，才如此凑巧地得到了这部功法，从而铸成大错，以致···犯下了如此沉重的罪孽。”
　　阿舍认真地听他说出心中的不解与怀疑，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愣住。
　　石惊天对母亲一向十分敬爱，从不允许任何人说半句白玉的不好，也一直难以直面白玉身为血玉观音时犯下的滔天罪孽，因此二人对于血玉观音的事从来都是绝口不提，而今他居然能心平气和地承认母亲犯下大错，着实让阿舍诧异吃惊。
　　迎上阿舍有些错愕的眼神，石惊天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苦笑道：“娘所做的那些事我无法否认也不会去否认。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查清楚当年的经过。你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力偿还母亲曾经的罪过。”
　　阿舍怔怔地注视他，忽然发自内心地微笑，目光带着欣赏与赞同，“我自然相信你定会有所担当。你身为人子，想要替母亲调查清楚其中缘由本就是责无旁贷的事。无论师娘做错了什么，一码归一码，若她当年的确是被人算计利用了，你理应为她讨回公道。”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石惊天原本也只是暗中存疑，并无确切证据，加之他也不愿因此而让阿舍误以为他是在逃避推卸母亲曾经犯下的错，所以才有些心绪不稳。如今得到她的信任和肯定，仅存的一丝疑虑也消失不见。
　　他凝视着阿舍的眼神愈发柔和温暖：原来有些事有些话，真的应该开口说出来，一味隐瞒沉默反而更容易导致彼此的误解。
　　论及坦诚与信任，他的确做得不够好，也远不及阿舍，难怪会自误至此。
　　但那是曾经，从此以后，再不会有。
　　因为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