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晴空我可依》涵霏

11、集市

　　没关系，宋青书现在还好着呢，不用急在一时。
　　我以为来日方长，很快就转了念头，一心盼望起第二天的大集来，谁知道……
　　无论如何，我所热切盼望的大集，还是如期而至。

　　是日也，多国出动，各族云集，摊位连绵，项目全面，我一见到就有鱼儿回归大海的亲切感——这就是西域人民的庙会，这就是元代的嘉年华啊！我全身上下的血拼细胞，都在蠢蠢欲动~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的服饰和面纱在汉人居多的客栈里看来扎眼，投入大集的人群中就平常了。我领着宋青书四处穿梭，他一看就是没逛过街的，几个摊位一过就面露疲色，居然还小声对我说：“义妹行进的步法颇有可取之处。”被我大笑鄙视。

　　吃了半饱，拿了若干，我觉得不给金主买个东西实在过意不去，正好看到一个带了帐篷的摊位上有把颇具神兵风范的匕首，就过去看了。
　　刀鞘华丽，宝石看来不是假的，入手沉重，拔之不易，露出的一牙刀身乌乌的，竟是一点光亮也无。我兴奋了，捏起一撮头发凑上去想试试“吹毛即断”，被宋青书打断：“义妹要买刀吗？”
　　我端着匕首展示给他看：“宋大哥，这把刀你觉得如何？”
　　他接过去查看一番，说：“是个好东西。”
　　是吧是吧，我果然是女主命，随便来个集市都能碰到宝物！当机立断，我大声招呼摊主：“大姐，我要买这个！”
　　那面无表情的中年妇女扫了我一眼，语调平平地说：“这刀不卖。”
　　Oiseau，你不笑脸迎客也就算了，非卖品要贴标签是基本的职业道德好不好！我心里有气，提高声音说：“摆出来就是货物，为何不卖？”
　　“这把匕首是个彩头。我家主人醉心算学，有几道困扰多年的难题，这就是解题的彩头。”
　　话是对我解释，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宋青书。我明白了，西域地广人稀，寻人不易，集市是人口密度最大的地点，她的主人肯定是特地把这匕首摆出来钓能人的。宋青书一看就聪明厉害，说不定人家早就盯上了。
　　“可惜了，在下不通算学。告辞！”宋青书礼貌地拒绝地微微一笑，转身就要走，我赶快拉住他——如果人家认定你是高人，不下场走一圈就会被缠上的，还不如痛快地接受邀请呢。
　　好吧，我承认，江湖守则是异地不出头，宋青书做得对，但是……我想试嘛！那么多穿越女凭着数学知识得了便宜，我高数课线代课都认真去上，在英语专业算得上数学一把手，没准能成呢。
　　好吧，我还要承认，有宋青书在，我对行走江湖的恐惧大大减小，好奇心开始支配行动了。我就好奇这么一次，反正只是做几道题目而已，不会有危险的。

　　在我的纠缠下，宋青书跟我一起进了帐篷。一个和摊主长得有些像的妇人迎了上来，微笑着对宋青书说：“公子请。”
　　“咳！”我出了声，“解题的是我。”
　　那妇人扫了我一眼，面无笑容地把我领到一张小桌子前坐下，桌上放着笔墨纸砚，纸上已经有了题目：“请姑娘先解此题。”
　　我摩拳擦掌，把题目浏览一遍，然后招手示意宋青书过来，小声说：“宋大哥，我看不太懂……”
　　在宋青书耐心的解说下，我终于明白，原来是个双曲线旋转成的圆台挖掉若干锥体后求体积的题目，小case，我很快算出了答案。那妇人看了我一眼，拿着答案进内帐，一杯茶后转出来，带了另一道题目。
　　看来是答一题过一关的模式。我很想强悍地说：“把最后一题拿来吧！”但是理智告诉我古人不是傻子，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略有优势是可能的，遥遥领先就别想了，当下按了浮躁之心，继续看题。
　　宋青书已经主动过来帮忙。弄明白以后我几乎要笑，不就是需要开立方又涉及负数的三根方程么！难度还不如第一道呢。（第一题我用到了微积分，那是高数的内容了。）于是时间更短。
　　那妇人的眼神更利了些。这次她在里间停留的时间更短，我才揉了揉手腕就看见她出来，双手把第三道题目放在我面前，说：“请。”很有些尊敬的意思了。
　　我带着得意和忐忑等宋青书解释第三道题，他看了几行就皱着眉头，默默看完，盯了我几秒，问：“义妹，你算学造诣如何？”
　　在现代当然不咋的，可是在古代……看那妇人前倨后恭的姿态，我应该是水平不差的吧？于是我笑了笑，说：“应该不太差。”
　　宋青书还是有些皱眉，低声说：“愚兄不擅算学，此题之意实在不甚明了，恐怕会想得不对，反而误你。”
　　他这样说了，我只好自己看题。好在前两题做过，我也稍微知道了些古人的数学表达，在脑海中翻译了一遍，猜猜蒙蒙，用白话整理下来，递给眼巴巴等待的妇人，笑着说：“小女的汉文并不熟练，不知这题意可解对了，请交与贵主查看。”
　　少顷那妇人回转，把评注过的白话版题目给了我，我看过大方向不错，就放心列了个矩阵，算出交上。

　　这次等待时间就长了，我小口小口咬着现代仍然难求的新鲜椰枣，一会儿喝一口奶茶，隔一会儿对宋青书说两句话。其实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恐怕早就慌了，可是看到宋青书那副有力无处使的郁闷样子，我就放松了，呵呵~反正我有靠山，了不起就跑。

　　在我奶茶喝了两杯打算去上厕所的时候，那个妇人出来了，对我一鞠躬，说：“我家主人有请。”
　　当自己是皇帝吗？弄得跟召见似的。我心里有些不满，但也明白这个“主人”肯定不是小人物，容不得我摆架子；再说我也有些好奇那最后一题。当下我看了看想跟上却被拦住的宋青书，语调轻松地说：“宋大哥等我。”然后靠近那个妇人，小声说：“人有三急，里间可否如厕？”
　　那妇人面上飘过一缕若有似无的囧，声音丝毫未变：“姑娘放心。”撩起帘子做出个请入内的手势来。
　　我就施施然入内了。

　　根据我的估计，我在里间应该是呆了四十分钟左右，然而宋青书的神态却好像我已经失踪超过48小时了。我又被感动了一次，举起手里的匕首，面纱下扬起他看不见的笑容，意气风发地说：
　　“宋大哥，给！”
　　宋青书有些惊讶，足足看了我四五秒才接过。我特有成就感地问：“怎么样？”他缓缓摩挲着那匕首，低声说：“你的算学，岂止是‘不太差’。”
　　我更加得意，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故作神秘地说：“与算学无关。那道题目啊，就是当年的桃花岛主来解，也要一头雾水。”
　　宋青书闻言看我，专注的表情让我心里一动；我再次鄙视自己的见色发昏，哈哈一笑，说：“咱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YY无罪！
穿越人怎么可能一点蝴蝶效应也不带动呢？
完毕，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