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生了，又没完全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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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主任死了。
不管人们对他的所作所为多看不上，这会儿也只能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倒是都挺意外的。
“他不是身体挺好的嘛。”
“是啊，前几天在医院还做检查了，说是没什么病。”
“精神也好，不好能管东管西嘛。”
“哎哎哎！人都没了，别说了。”
“死就死了，他死了我还得笑两声。我家修个围墙，他去举报；刷个墙，他也去举报；搭个葡萄架，他还去举报！跟他有什么关系？”
“好啦，这不是人刚死嘛，都明白的。他不是还说自己是教授嘛，你看有学生来看过他嘛？”
“我有亲戚在卧骄大学的，听都没听过有一个叫李海春的教授。”
“大学那么大，不认识正常的。”
“你们瞧他那样，像是个当教授的样子吗？呵呵。”
周主任看着这些街坊邻居，也不好说什么，把调查问卷拿给陆辞。
大家忙着八卦，陆辞也不多打扰，骑着共享单车来到土地公公家，看着新铺的草坪，又瞅了瞅干净发亮的长椅，把一只烤红薯放上去：“土地公公，我先走了，晚点来找你钓鱼。”
土地公公没回答，只是烤红薯瞬间没了踪影。
陆辞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转了一圈，回到街道办才发现车篮子里有一根柳条，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土地公公给的，找了个吃布丁剩下的玻璃瓶放水养着，下班一路带回宿舍，看到谢宜冰在家就举着柳条炫耀：“土地公公给了我一根头毛！”
谢宜冰在厨房炖牛肉，看到柳条吃了一惊：“那不是头毛，是老柳的……小孩叭。”好像也不该叫小孩。应该叫什么来着，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咦？”陆辞惊讶地看着柳条，“小孩？”眉头一点点皱起，“单性繁殖？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谢宜冰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柳树是雌雄同体，还是雌雄异株？”
陆辞在网上搜索了一下：“雌雄异株。土地公公是男的，生下来的应该也是男宝宝吧？这个……男妈妈？”
柳条从布丁瓶里跳起来抽了他一下。
“嘶！”陆辞往谢宜冰背后一躲，“还挺疼！”
谢宜冰听了，反身把陆辞的衣服撩起来，看看他被抽到的后背：“我看看，别打坏了。”河边柳驱鬼。土地公公这种横跨阴阳两界的，别连人带魂魄都给抽了。
光滑白皙的后背瘦得能看到脊椎骨。谢宜冰看看没有红痕，摸摸也没有肿，戳了戳算盘珠子，还拍了拍。
陆辞看不到自己的后背：“怎么样？肿了吗？是不是血呼啦啦的？”
谢宜冰不吭声，又拍了拍，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辞觉得不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你竟然趁机打我？”虽然一点都不疼，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挨揍了！
陆辞暴起！
谢宜冰伸手一摁，就把暴躁鹿制服：“嗯，闲着没事打打孩子。”
“嗷！”陆辞接连暴起，被塞了一勺冰淇淋就暂停了，“好吃！”
谢宜冰把普通的一盒子冰淇淋给他：“去，先少吃点，牛肉面马上就好。”
“哦。”陆辞抱着冰淇淋盒子，转过身去客厅，又重新转过身回厨房，“阿水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连冰淇淋都会做，还那么好吃。
“活的时间久了，什么都会一点不是很正常？你看老柳，不也什么都会一点？”谢宜冰对陆辞没有一点防备，说完之后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陆辞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朝锅子里探头探脑：“切~土地公公多少岁了，你才活几岁？比我大三岁的人，难道你的三年特别厉害吗？”
谢宜冰愣了一下，顺口说道：“那肯定比你这个连削皮都不会的要强多了。”
“少看不起人！我已经会削皮了。”
谢宜冰就从冰箱里拿了一根丝瓜，又递过去一把削皮刀：“喏。”
陆辞就来气了，把冰淇淋往冰箱里一塞，接过丝瓜就开始……
有些脱水的丝瓜顺着削皮刀的力度弯了下去，削皮刀上就擦了一丢丢油皮。
“咦？我觉得这根丝瓜不对劲。”
谢宜冰从他手上拿走，两三下削好，又拿在手上削成滚刀块，冲着他冷笑一声：“我的三年确实比你强多了。”
陆辞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晚饭硬是从谢宜冰碗里抢了两块牛筋才弥补。
牛肉面是简单的清汤，放了番茄，微微酸甜，牛肉大块酥而不烂，最绝的是软糯的牛筋，就连临时加进去的丝瓜，都显得清爽。
吃撑了之后的陆辞，顽强地抱着冰淇淋盒子，手上的勺子戳下去，没能拿起来往嘴巴里塞。
谢宜冰把冰淇淋重新放回去：“吃不下就别硬塞。”按照现在的进度，他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进度，一个月大概能长0.3~0.4KG。哪怕按照0.3来算，一年下来，光吃不长的小鹿同学，也能长3.6KG，不算少了。
再说，减肥餐要做好吃难；高热量的东西做好吃，有的是办法。
陆辞缓了缓，勉强能站起来，想往地毯上瘫，看看谢宜冰严肃的眼神，决定给出一点表面尊重：“吃饱了去遛弯消食？”
“去。”运动是好事。
谢宜冰就跟着陆辞慢悠悠溜达到了老镇的渔具店。
“我每天都经过这里好几遍，早就看准了……这根！”陆辞眼神亮晶晶的，伸手要去拿鱼竿。
渔具店老板身形微胖，一点都不畏惧望乡夜晚的温度，还穿着汗衫短裤，在店门口摆了一张简陋的小桌子，和一群小老头下象棋，看到陆辞只是抬了抬头，大声道：“小陆主任，那根不适合你。你看右手边的，对！那边的是入门款。”
陆辞，一个刷了无数钓鱼视频，掌握了“精髓”的人，瞟了一眼式样幼稚、造型单薄、关键长得难看的鱼竿：“不，我喜欢这根！”
谢宜冰在一旁看着没阻止，等陆辞在渔具店老板无奈指导下，配齐了一套钓鱼装备后，跟着买了个地笼：“走，现在就去试试。”
陆辞没马上就走，而是让渔具店老板又给配了一套高端装备。
要不是他说明是给朋友买的，差点让渔具店老板给轰出去：“要是搞不定，拿回来给你当二手卖，别浪费钱。”
陆辞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一回头就跟谢宜冰拍胸：“我可以的！”
“嗯。相信你。”谢宜冰手上拿着地笼、饵料和一堆东西，心想：钓鱼可以空军。反正谁也不指望靠钓鱼吃鱼，再不然还有地笼保底。
望乡的河道不少，不过河水冷，鱼都不大，只有一些本地的钓鱼爱好者会来。
陆辞晚上要是出门的话，经常能看到一些夜钓的人。
“怎么感觉今天夜钓的人少了？”钓鱼的人不说全天候吧，平时一天起码16个小时都会有各种人群在，有夜钓的，自然也有一大早就来钓的。
有些水平是肉眼可见的菜，拿着一根鱼竿放着，就聊天去了。
现在走了好长一段路，竟然只看到两个人，瞧着在收拾家伙准备回去了。
“快七月半了。这边七月半都会提早回家，尽量不在大晚上出门。其实望乡这里很安全，没什么孤魂野鬼。”谢宜冰给陆辞讲了一些夜间组同事们的辛勤工作事迹，以及要是遇到孤魂野鬼具体会怎么安排。当说到地府那边怎么过七月半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山白庄园。
平时这个点还能见到一些聚拢的人群，今天果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大门口冷冷清清。
门卫看到陆辞，还招呼了一声：“小陆主任，快要鬼节了，晚上别在外面，早点回去。”
“好，我知道了！”陆辞见只招呼他一个人，就知道谢宜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隐身了，曲起手肘顶了顶他的腰眼，“哥~”
谢宜冰被他一波三折叫得浑身发寒：“好好说话！”
“阿水哥，你教教我怎么隐身呗？”
谢宜冰冷笑：“这个简单。死了就行。”
“噫！好好跟你说话呢。”陆辞拿头怼了一下他的肩膀，隐隐看到前面的柳树，突然站住，“嗨呀！忘记土地公公是产妇……夫！应该准备下奶的黑鱼汤、黄豆炖猪脚。说起来柳宝宝喝奶不喝奶？”
谢宜冰不吭声，抬起下巴朝前扬了扬。
陆辞顺着看过去。
土地公公is watching you.
如果是别的鬼，陆辞还会被吓到，但是土地公公嘛，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他把手里的一套钓鱼设备递过去：“我给你买了钓鱼竿啊，以后没事你别老打游戏，钓鱼多好啊。”说着他还伸手想摸摸土地公公的肚皮，“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孩子都生了？柳树生娃是不是要砍掉一条胳膊一条腿啥的？”
土地公公原本气得不行，听到小朋友一连串的关心，气很快就消了下去。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鬼，和一个小朋友计较什么。人小孩儿又不懂。坏人是那个误导他的。
于是土地公公把炮口对准谢宜冰：“你跟他说那是我……生的？”
谢宜冰略心虚：“反正就那个意思。”
陆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是吗？”
“不是！反正你拿着就行。”土地公公那叫一个气，限于某种约束，他又不好明说，收了钓鱼装备马上消失在了柳树里。
陆辞凑过去，绕着柳树看了看，往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不知道土地公公家里长什么样。”
谢宜冰跟着坐下，用手指虚虚画了一个圈：“整个望乡，从阴间到阳间，就是他的家。他是这一方地界的灵。”
陆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李主任死了，我想去看看，是不是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去地狱了？阿水哥？怎么了？”
谢宜冰惊讶地看着他：“你……离魂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生了，又没完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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