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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鎏金色雄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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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我不习惯你们的消遣方式。”金发男人说。
“好吧……”波隆给他倒满了酒,问道:“你回到君临后,除了找女人,还打算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詹姆诚实地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重复了一遍,看了看自己的黄金手。
波隆把酒杯端起来给他:“喝吧,为你的蠢相思干杯。”
詹姆接过,回应他:“你不懂的话,请别妄加评价。”
“噢?我不懂。”波隆挑眉,“但我不喜欢看一个男人像个失魂落魄的小白脸,成天为了女人哭哭啼啼。”
“这与你何干?”詹姆反唇相讥,“你除了钱以外,还喜欢什么?”
“是的,我爱钱如命,这点完全正确。我并没有嘲笑你一腔热血的爱情,你随意好了,我只是不认为你值当为那个女人,一个完全不值得的女人,付出所有。”他接着说,“回你的君临去吧,你被困得太久了,以至于什么都没搞清楚。”
“我爱她,除此以外,我还需要搞清楚什么?”金发男人已经有些恼怒了。
“我说,”波隆注视着对方的蓝眼睛,“你该认清好好看看瑟曦的真面目。”
“你是她情人中的一个,詹姆·兰尼斯特。”
“我不会听信那些传言。”
“好吧,怪我多嘴。也许我是受了信息素的蛊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波隆微笑道,“请原谅,我并没有在向你坦诚我的心意,我知道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很排斥我这样的下等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认……”
“你最好闭嘴,”詹姆情绪有些激动,他直接起身。这样的话题,他不想听对方再说下去,哪怕是提及一个字。
他对那三天的接触深恶痛绝。
现在对方提起的话题简直就是禁区。
“我不爱你,也不尊重你,更不会让你挡我的路。”他留下这句狠话,离开了。
雇佣兵满不在乎地扫了周围一圈,视线又回归到面前的酒杯上来。他本以为居然能詹姆主动走过来,就说明他们能够和好,谁知居然闹成了这样一个糟糕的结果。
波隆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差点成了詹姆和他讲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他在男人离开之后喝得昏昏沉沉,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大晌午。
而天还未亮的时候,金发男人就已经骑在了马上,和顽固的布蕾妮一起,准备返回君临。
小恶魔和彼得瑞克在城外为他们送别。
“您不和波隆大人告别吗?”彼得瑞克突然问道。
小恶魔几乎是立刻给了大鸟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者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抱歉,大人。”
“没关系。”詹姆回答。
紧接着,大鸟听到这位高高在上的骑士对他说:“谢谢你,尽管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在他讶异的眼神里,白袍骑士接着说道:“谢谢你这段日子成了我在军队的替罪羊。”
骑士还为此附赠上了一个微笑。
这微笑让他英俊的五官瞬间柔和起来,还赋予他一种从未拥有过的气质,简直可以让男人拥有全世界最温和的赞名,要知道他曾是那样一个作战勇猛的骑士啊!
彼得瑞克甚至可以看到那双靛蓝色的眼睛里正倒映着自己蠢笨的表情。
噢,他简直要被骑士的微笑融化了……
兰尼斯特家的随从脸唰地红了个透,他的笨嘴此时已经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了。彼得瑞克傻愣愣地注视着詹姆的眼睛,半天才吞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不……大人……您……安全就好了。”
他像是突然明白詹姆大人到底在哪里出现了不同。
这一发现让他一个Beta感到飘飘然,仿佛自己变成了学城里那些专门用水晶给人测试性别的秃顶大学士,亲自见证了一个Omega在特殊时期过后的完美转换。
天哪!
詹姆骑士说完,与提利昂点头作别,便骑着白马离开了,彼得瑞克还不由自主地跟上去两步。提利昂在原地怪异地看了满脸通红的大鸟几眼,也转身进城去了。
清晨的奔流城仍处于一片寂静中,夜晚的浪荡已然降下了帷幕,妓.女和士兵们都陷入昏沉的酣睡,并未醒来。
“您起来了吗?”彼得瑞克在晌午时分叩响了雇佣兵房间的门。
“起了。”
于是彼得瑞克推开门进来。他边把手中的午餐放到桌子上,边通知雇佣兵:“詹姆大人一早就走了。”
“嗯。”
对方只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就全神贯注地吃起了面前的午餐。
他在一旁等待了几秒,又疑惑地打量着雇佣兵的神情,似乎不大能接受对方的反应。
“他怎么都没跟您说一声?”
大鸟又补充了一句,可波隆像是没听到,只顾埋头吃饭,根本不予理会。
真奇怪,大鸟不甚满意地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一对儿共同度过特殊时期的AO应该有的状态。
六日后黄昏,詹姆抵达君临。
这是一座坐落于维斯特洛东海岸的城市。红堡由几幢纤细的建筑联结在一起,高耸入云,与其它矮小灰暗的建筑相比显得突出又庄严。它由坦格利安的君王们扩建而成,在残酷君王梅葛的统治下完工,城堡内还建有坦格利安的龙穴。
詹姆把马停在烂泥门前,看着这座熟悉且陌生的城市。在他完整的记忆里,他的童年似乎时常伴随着海鸥的鸣叫,而他从未有机会像这样,穿梭在君临密密麻麻的建筑中、行走在泼满粪水的肮脏街道上——因为在此之前,白袍骑士从来都是走王宫大道的。
他经过跳蚤窝,穿过静默修女街,远远地眺望红堡上粉得近裸色的云。街上的人们开着荤俗的玩笑,指着这团云,称之为“女王的躯体。”并高声宣称女王又在和男人胡闹了。
他从这样近距离地,目睹底层人民的生活,但他曾救过他们——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在陷入癫狂的疯王伊里斯二世决心用野火炸毁君临的时候,他不得不先去杀死试图引爆野火的火术士罗萨特,随后进入王厅杀死让全君临人陪葬的国王,以防他传令给下一位火术士。
他将佩剑从背后插进他效忠的国王身体里时。他明白,他违背了身为御林铁卫的誓言,也违背了亚瑟爵士的信任。
而这些人民称他为“弑君者”。
没有人知道真相,也没有人想知道。相比较而言,他们更恨这头光彩夺目的金狮,尽管他将他们从野火中救出,却没能让他们逃过他父亲泰温的洗劫。
从那以后,他的名字前多了“弑君者”的称号……
金发男人发出一声苦笑。
在都城里,他将塔斯的布蕾妮安顿好后,接着赶往红堡。
当他终于筋疲力尽地站在王宫大厅时,月童却告诉他女王现在不便见客。
白袍骑士直接推开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所有的精神支撑。
他走上二楼,大步穿过迂回冗长的走廊,绕过难缠的卫兵。由于红堡不透光的设计,这里不分白天黑夜,永远保持着昏暗的状态。
骑士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因为,隔得远远地,他听到瑟曦的房间里传来了男女隐晦又暧昧的声音。
月童这才从身后追了上来,见没能拦住他,便默默退下了。
留他独自在门廊的阴影里,黯然凝视。
……
男女急促的喘声终于在一声高亢的呻.吟里缓缓停下了。
堂弟蓝赛尔先走了出来。
“堂兄?”当他看到门前的詹姆·兰尼斯特时,表情可谓讶异极了。
“詹米?”瑟曦在房间里猛然问道。她还在床上躺着,身体一丝.不.挂。
女王匆忙套上了白绸睡裙,跑出门外:“你回来了?詹米?”
她刚要投入男人的怀抱,却发现了不同以往的东西。“你的手……”瑟曦捧起他的黄金手,抬起头望着他,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詹姆什么都没有说。
他逃避婚姻、他背离父亲的意愿,他现在的事业,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瑟曦。
而当他活得像一个笑话的时候,瑟曦却在与堂弟上床。城里的谣言,还有那个男人说的话,他都不信,可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他是真的感到心如死灰了。
女人握着骑士的手,投入了他的怀抱。她开始哭泣,眼泪沾在詹姆的衣服上,她开始埋怨他离开太久,开始诉说自己的想念。
女人的嗅觉总是如此的敏感,她一下就发现了詹姆身上气味的不同。
“你泄露了信息素?”瑟曦大声质问,女人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是谁?”
她见詹姆一声不吭,便一如往常地附上弟弟的臂膊,贴在那里,就如当年常常做的那样。她在他耳朵边轻轻地说:“我们需要去杀掉他,詹米。”
“我会的。”骑士说道,“不用你代劳。”
詹姆异常平静,他后退了一步,喃喃道:“瑟曦,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我为爱情都做了什么。”
自出生起,他便深爱面前的女人,在他的意识里,他也坚信瑟曦是爱他的。他高大英俊,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白袍骑士,君临有着无数貌美的女孩愿意为他张开双腿,无数领主想要招他为入幕之宾,然而他却始终忠于瑟曦一个人,甚至做了御林铁卫,立誓不婚不娶。从前他们被迫分别,为了见瑟曦,他愿意做任何事。当他们重逢了,事情却走向了穷途。
“好好想想,我为爱情都做了什么。”
从呓语森林之战到返回君临,他一路苦苦支撑,他在渴求什么呢?
是权力吗?是他当初杀死疯王便唾手可得的东西?
可他对权力心生厌弃。
是荣誉吗?
可他为了拯救全君临的百姓,得到的却是“弑君者”的千古骂名。
他已不再珍惜这些东西,他痛恨那一群道德标杆,痛恨他们虚伪的嘴脸,他们都在唾弃他,说他背弃誓言的人,说他不是骑士。
疯王做梦都在用野火洗澡,他救了一城的人……
他为之保持所有忠诚的女人……
为什么都变成了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