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警/文翘]生死不离》葡萄魚

18、CH18

　　李柏翘这几天都在查江世孝给他的那个陌生名字——龙四。
　　O记的档案录积攒的灰有半公分厚，尘封住十多年前在忽然消失的江湖老大的往事。

　　粗Ling望着天花板感叹道，“难怪问谁都不知他啦，那时候我还在念小学。”
　　“他的记录有几厘米厚，真是吓死人。”
　　“你话，究竟点解他忽然就人间蒸发，生病了？隐退了？还是被人暗杀了？”古佬抓着脑袋问。
　　“光用想是找不到答案的，大家继续查，找出他跟Peter的关系，跟杜亦天的关系。” 李柏翘抓着文件夹站起来，“我先去找胡Sir。”

　　胡卓仁高级警司刚挂断电话，就听到了敲门声，“Come in。”
　　“胡Sir。”李柏翘端正地敬礼，然后走上前放下文件夹道，“这次上次行动的报告。”
　　“嗯，还有事？”
　　李柏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胡Sir知不知龙四？”
　　胡Sir愣了愣，似乎是努力回想了才答，“你是说十多年前忽然消失的那个龙四？”
　　“是。”
　　“你问他做咩？”
　　“胡Sir，我怀疑进兴现在的话事人Peter与他有关。无端端这个年轻人忽然冒出来上位，实在很可疑。进兴内忧外患，泰叔没理由找个没靠山的后生仔来坐这个位。”
　　“你觉得是龙四撑他？”胡卓仁示意李柏翘可以坐下说。
　　“是，”李柏翘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和怀疑，“我查过龙四的档案，按照当时他在江湖上的地位，没可能一下子什么都可以不管就消失，实在是很奇怪，而与他同辈和亲近的人也都差不多陆续死了，到现在居然一个能说清楚当时究竟发生咩事的人都冇。难道不值得怀疑咩？”
　　“这件事，当年O记也做过许多分析，但是一无所获。龙四消失没多久，杜亦天就上位了。但是，点解你会把他和Peter联系在一起？”
　　“呃……”李柏翘愣了一下，又道，“……我，我去见过江世孝。”
　　胡卓仁的眼睛眯起来，“你是话，这是江世孝话给你知的？”
　　“不算是，但是他提到了龙四。”
　　胡Sir的语气有些愠怒，“柏翘，那个是江世孝！你究竟有没想过他是故意引你入歧途让你浪费精力去查无用的事啊！动下脑筋，不要因为他长得像李Sir就轻易相信他！”
　　“胡Sir，我冇啊！他点解要骗我！”
　　“因为他是江世孝，他不值得信，你不知么？”

　　“胡Sir……” 李柏翘有些急。
　　“我再说一次，江世孝不能信。”话没说话就被胡卓仁打断了，“你出去先。”
　　“……Yes, Sir。”李柏翘其实心有不甘，连回答都说得勉强。

　　“对了，刚刚KT打电话来，说你的疗程进展很顺利。”胡Sir又补充道，“不要想太多。”
　　李柏翘无法明确区分胡Sir最后那句话是针对他的心里疗程还是进兴的Case，他心底也知那些细节和证据只是捕风捉影的线索而已，但是越积越多，线索便仿佛能连成一张网，铺天盖地勒得人喘不过气。

　　今晨出门之前，又与钟立文发生争吵，其实也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
　　只是越避让，越尴尬，越敏感。
　　平时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不同的心境之下，居然也斤斤计较起来。
　　钟立文是对他总是不交代理由的晚归发牢骚，但是总游弋在问题的周围，绝口不提真正在意的中心，“柏翘，你昨晚又好晚回来。家里好久都没人烧饭了，便当重油害得我又爆了颗痘你看到未？周末也没空去超市，杯面也吃完了，牙膏也快没了挤得我好辛苦。还有啊，你忙得连盆栽都缺水，你看它想你想得都快枯萎了……”
　　嘴里塞着煎蛋，嘟嘟囔囔说一些言不由衷的小抱怨。
　　“家你也有份住的，你咩事都不用做么。”
　　其实李柏翘不过是不想让他发现看心理医生的事情，一不小心，话就容易说重。钟立文连咀嚼都停顿住，眼巴巴地样子实在很无辜。但是积压了几天的关心和对象单一的好脾气就被戳破，下一刻，他就爆发，叉子摔在玻璃桌上的声音尖锐刺耳，他发火的步骤一成不变。
　　“李柏翘！我钟立文不是没你就过不下去，但至少都有权知道你这些天遮遮掩掩到底在做什么吧？”
　　“反正不是做贼喽。”李柏翘不愿与别人谈论他的心理病，终究在这个问题上绕弯，“食完早餐准备上工，不然就迟了。”
　　“不食了。”钟立文脾气上来，唰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就走，只留给他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叹口气，李柏翘起身收拾起桌上的杯盘狼藉。

　　钟立文一天的工作也是人仰马翻。
　　自从把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开始，每天的主要内容就是上门找住户一家一家的收集资料。
　　大楼的住户除了烧毁最为严重的7楼层还空置着在整修，其他楼层已经陆续有人搬回去住了，但是整幢楼的修整和粉刷依旧让环境灰蒙蒙。
　　钟立文靠边停车还在嘟囔道，“每天来都落一身灰回去。”
　　“人家装修啦，忍下啦。”鼎爷拍他肩膀，“洗下衫又不麻烦。”
　　“点会不麻烦啊！”忽然想起和李柏翘莫名的争执，钟立文又差点暴走。

　　就是这样重复着的无聊的无谓的争吵。
　　用笨拙和坚硬的方式互相碰触然后伤害。
　　争吵，和好，然后，再重头来一次。
　　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惫。
　　怎么就没想过放弃。
　　钟立文，你为什么不放弃。

　　“到啦，落车啦。”鼎爷解开安全带，“今天就剩下3、4层楼的住户了。”
　　叹口气，扒拉了下头发，钟立文开门下车。

　　走到大厦门口时，有个人与他擦肩而过。
　　钟立文在原地钉住了，下一秒钟，不待与鼎爷交代一句就拔腿冲出去。

　　“柏…………”
　　名字还没喊出口，那个人却像有灵犀一般翩翩然转过身。

　　穿着单薄的银灰色西装外套，烫得笔直挺括的白衬衫解开两个扣子，能看到熠熠闪烁的银质项链和精致的锁骨。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到近乎透明，头发微长，刘海盖住眉毛，露出漆黑的眼睛，笑起来像一弯月，两只小小的虎牙抵住嫣红的下唇。

　　“啊……”钟立文讪讪，才发觉认错人。
　　那个人仍是弯着眼睛，像是笑的样子，“阿Sir是要查身份证么？”
　　“不是……”其实有些尴尬，只能归结到夜有所思日有所梦的谬论上，“Sorry，我认错人，你与我一个朋友乍一看很像。”
　　“没事，那我走先喽。”
　　“……啊，嗯。”钟立文招呼地很勉强。
　　那个人欠身离开，有礼妥帖的模样像一个品学兼优的模范生，“后会有期。”

　　钟立文仍有些莫名地回到大厦楼地，鼎爷还在那边等他，“你小子撞鬼啊。”
　　“你说咩啊！认错人唔得么。”
　　眼前还停留着刚才那个人的样子还有那句奇怪的告别，忽然大喊一声不好。

　　“我一没穿警服二没亮证，点解他知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