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我成了玄学大佬》虎斑鱼

15、橱柜里的母子

　　紧随而至的救护车停在了理发店的门口，紧接着车门打开，几名年轻护士急匆匆从救护车上跳下，怀里抱着急救仪器，抬着简易担架冲进了店里。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更加热闹，洛羽秋朝着店里望了望，只看到一个刚冲进去的护士惊叫着跑了出来。刚一跑下理发店的台阶就蹲下干呕了起来。

　　凄厉女人惨叫声不断从理发店里传出，紧接着围观的人群一阵骚乱，纷纷后退让开了一条路。洛羽秋正站在人群的最外侧张望，看见两个穿着打扮非常精神的小伙子正朝自己这面跑来他们俩就像被强迫淋了一场红色的雨一样，脸上，衣服上，全身上下都染上了斑斑红色。

　　领头的那个嘴里不停骂骂咧咧着，还没跑到跟前就对着店主大爷和洛羽秋两人大喊：“快快快，帮我拿两条毛巾！”

　　紧接着跟在身后的人也跑了过来，同样地招呼着要买两条毛巾。

　　“真他妈邪门，这家店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这都第几次出事了！”接过洛羽秋递过去的毛巾，其中一个精神小伙粗暴的擦着头发和身上，骂骂咧咧。

　　他手里的白毛巾很快就被染成了红色，近在咫尺的洛羽秋闻到这两人身上都飘散着很浓烈的血腥味道。

　　“里面怎么样了？”店主大爷凑近了两个精神小伙，开口问道。

　　“里面那场景，怕是得把您老吓死。”精神小伙脱掉了染满血的上衣，随意地扔到地上，狠狠淬了一口。“我看这个小春也活不了了。早晚这店里的人迟早都要死绝了！”

　　小春就是在便利店买东西的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吗？她现在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或许自己要是之前告诉对方被小鬼缠身的话，也许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事情了。

　　他对于之前自己的犹豫有些自责，忽地手上一沉，精神小伙其中的一个将手机塞到了洛羽秋的手里。

　　“哥们，你帮我俩进去结账吧，顺便再拿两条毛巾出来。我进去绝对得给你们店里踩出两行血脚印，到时候老顽固又要骂骂咧咧好几天。”杀马特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店主大爷。

　　“幸好你们有自知之明。”店主大爷听到满意的点了点头，故意的后退半步，用厌恶的语气说：“这味道，太呛了！”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精神小伙委屈道，看到洛羽秋还没有走的意思，催促问道：“你怎么还不快去。”

　　“密码呢？”洛羽秋拿着手机问，他无意间看了眼对方的鞋子。就在昏黄街灯的反射下，对方脚边的地面上印着一些湿漉漉的脚印。

　　“五个零。”给他手机的精神小伙说。

　　五个零？！老年人密码……

　　洛羽秋讶异，转了身刚准备回店里收钱，却听见那连绵不绝的惨叫声，骤然变的更大更加清晰起来，清晰的就像是近在咫尺。

　　之前还在便利店闲逛购买东西的女孩，此刻全身浴血平躺在担架上，被护士们抬着从理发店里跑出来，向着急救车跑去。

　　“让开一下！大家让开一下！”怀里抱着仪器的护士冲在最前头，她驱散着围观的人群率先冲到救护车前，跳上车摆弄着准备给女孩进行紧急输液。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病人并不一定能活着到达医院。

　　洛羽秋被嘈杂的声音吸引住，暂停了回店里帮精神小伙结账，拿毛巾的行动转身向被护士们抬着的担架看去。

　　担架上的女孩已经看不出面貌，全身上下全都沾满了鲜血，随着护士们前进，血液不断从担架上滴落，在地上拉出了一条细长的血线。

　　“啊——啊——”女孩一刻不停地凄惨尖叫，身体像是离开水的鱼一样不停翻腾。之前请洛羽秋帮忙拨打急救电话的黄毛跟随着护士们一起，按着女孩身体不让她从担架上掉下。

　　洛羽秋不停在人群中寻找，寻找那个恐怖奇怪的小男孩。

　　没有……到处都没有，那个小男孩并没有出现。

　　是因为怨气消除所以离开了吗？

　　洛羽秋猜测，忽听到人群一阵嘈杂，整个救护队都乱了起来。痛苦挣扎的女孩居然从担架上掉了下来，四肢撑地扭曲成一种诡异的姿势，如同恐怖电影里的蜘蛛女鬼一样，吼叫着爬了起来。

　　但是她发出的声音不再像年轻女孩的声音，而是像杂乱的无线电电波一般，参杂了童音的嘶哑女声。人们惊叫着四散逃走，洛羽秋看着那个女人迅速向自己爬来，高高抬起的脸上一双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了两个血洞。

　　“救救我——救救我——”沙哑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与洛羽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身旁的精神小伙吓得早早逃到了远处，洛羽秋也想要逃跑，但是两条腿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任凭他怎么着急却只能呆在原地看着对方向自己扑来。

　　尖叫声与大骂声此起彼伏，远处黄毛拉着护士的手大喊：“你们快把她弄起来啊！快送她去医院啊！别让她死在这里啊！”而护士们惊恐着，想要上前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洛羽秋的双眼中只剩下了一张恐怖至极的脸，全身喷血的女孩扑到了他的面前，尖叫着，痛苦的大张着嘴，喷出更加腥臭的血腥气味。本能的他举起双臂挡在身前，女孩的一头撞上了他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

　　“啊——”划破天际的一声尖叫，女孩瞬翻到，四肢朝天再一次像鱼一般扑腾起来。

　　后知后觉的护士们架着担架冲了上来，将女孩架上担架，小跑着上了救护车，紧接着警笛响起，救护车呼啸着冲向远方。

　　“太吓人了，你没事吧？”一直到救护车驶出众人的视线，人们才关心的凑到洛羽秋身边。店主大爷小心的凑过头观察着洛羽秋的表情，安慰的伸手拍了拍他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洛羽秋也跟着对方默默念着，深深吸了口气，虽然这不是第一次遇到恐怖事件，但还是控制不住地会感到害怕。他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擦了把额头，才发现自己因为紧张出了一身的汗。

　　围观的人还在议论着，有胆大的人走到理发店门口，他们伸长了脑袋向店里张望，企图能够看到得更多，有的则是匆匆回家，走的时候还念叨着“今天晚上要做噩梦了”之类的话。

　　洛羽秋平复了心情，低下头看身上并未沾上鲜血，试图挪动脚步回店里帮两位精神小伙结账，拿毛巾。
　　“我去吧。”店主大爷关心的伸手拿过了手机，“你要不早走会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

　　店主的一句话让洛羽秋瞬间忘记了恐惧，他伸手要着手机果断拒绝：“我去吧，我没关系的。”

　　相比起来要自己休息要比遇到这些莫名其妙恐怖的事情更加吓人的多。

　　不工作就没钱，没钱就没法租房子，吃饭，上学，也就永远不能回到以前的幸福日子。

　　再三劝说着从店主大爷手里接过手机，他回到店里给两人的毛巾结了帐，又拿了两条出了店门。

　　精神小伙接过毛巾和手机，没再说什么，走到停在理发店门前的电动摩托前，骑上车也远离了去。
　　围观的人见实在没了什么看头，也都纷纷离去。

　　偌大的理发店瞬间成了一座空城，只留下黄毛一个人站在马路牙子上不知给谁打着电话。

　　洛羽秋转身准备回到店里，却再次被店主大爷拦住了。

　　“算了，今天早点打烊，不开了。这糟心玩意，害死个人。”店主大爷苦恼的在腿上砸了砸蒲扇，骂道：“这下吓得周围邻居谁还愿意来这面多呆？投机倒把，害了自己不成，还害了别人的生意！”

　　关门？！！店主大爷的话彻底让他僵住了身体，不由自觉地激动脱口说道：“不用吧！就还一个小时就到关店时间了！”

　　“关了，明天再说！”店主大爷一意孤行，甚至都不理账，直接关了店里的灯，锁了卷帘门。

　　这下早下班是真的做实了，洛羽秋看着转身回家的店主大爷感觉自己的心也开始滴血。

　　现在就下班的话，那今天的工资该怎么算啊？！少给一个小时的工资吗？为什么？怎么了对面商店发生意外也不至于这里被影响关门吧！再说了就算没事发生天天晚上这里也没多少人来买东西啊。

　　他心中感慨万分，却脸上并不显露，打完了电话的黄毛看到他站在关了门的便利店前，以为是下了班无聊，几步跑过来与他搭起了话。

　　“今天关店有点早啊。”黄毛掏出烟盒点燃一根叼在了嘴里，又抽出一根塞到洛羽秋面前：“来一根？”

　　“我不会。”洛羽秋厌恶地后退一步，躲开对方递来的烟，心中骂道“早关门还不是拜你所赐！”

　　“那太可惜了。”见洛羽秋不接烟，黄毛无所谓的放回烟盒，又伸出刺着纹身的手熟络的一把拍在洛羽秋肩膀上，大大咧咧的说道：“今天真是谢谢小兄弟了，还让你遭罪受了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按理说哥哥我得请客给兄弟你压压惊，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这发生的事情有点大。我马上还得去医院看看小熊怎么样了，没办法，只能改天再请兄弟了。”

　　“不用了。”
　　洛羽秋冷淡的回了一句，直接转了身向酒吧街走去，现在他真是从心底的厌恶这个人到了极点。

　　那个女孩出事肯定和这个店老板脱不了关系。

　　夜灯繁华，洛羽秋独自一人走在人迹稀少的马路上。

　　这条算不上是商业街的商业街有点神奇，明明只是一条路之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景色。

　　一面酒吧街复古幽静却活力四射。一面现代繁华却日暮平淡。

　　而链接两个街道的小路灯光灰暗，寂静无人，就像是天堂与人间之间的灰暗小路。

　　他脚步匆匆，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家门口。既然工作做不了了，那还是赶快回去学习会吧，不要浪费了时间。

　　心中想着他抬头向十字路口望去，思考着之前去陆铭的住处是向哪个方向拐弯的。

　　突然视线中一个黑影闪过，似乎有什么滴落到地上。他眨了眨眼低头看地下，地面上有一小滴的水印。

　　下雨了？不可能……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的。

　　他心中想着抬头看向天空，天上繁星闪烁。

　　周围的气温瞬间也下降了许多，在这初夏的深夜，洛羽秋感觉到了一丝属于寒冬的冷意。

　　又一滴液体滴落，几乎擦着鼻尖划过，滴落在了洛羽秋伸出的手的手掌心里。

　　黑红色的，他捻了捻那滴液体，黑红变成了深红，还有些粘稠，就像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他打算再抬头看看头顶，突然听到了远处有人在喊自己名字。

　　陆铭？熟悉的声音让他放弃了刚刚的打算，加快脚步走到了对方附近。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看到真的是洛羽秋，里面有些惊奇。

　　“嗯，那趟街发生了些事情，店主大爷说提前关门。”洛羽秋解释。

　　“发生了什么事？能让那家伙提前关门？”陆铭问。

　　洛羽秋便把刚刚遭遇的事情对陆铭讲述了一遍，他们俩一边说一边往酒吧街走去。路途中，陆铭将手随意的搭在了洛羽秋的头顶，瞬间一股黑烟从他按在对方头顶的手背上冒出，被一阵微风吹散。

　　寒冷的感觉同时消散而去，洛羽秋奇怪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异常，便又说道。
　　“不知道那个小鬼什么来头。”最后洛羽秋说到。

　　“管他是什么，不要多管闲事。”陆铭说，语气难得的认真，说完一把揽过洛羽秋的肩膀，高兴说道：“那就别辜负了这早下班，走，陪哥哥我喝一杯去。”

　　‘1920’里，低沉的摇滚音乐充斥着店里的每一个角落，店里客人算不上太多，驻唱的歌手没有来，唱歌的位置空荡荡，一把吉他随意的摆放在座位上。

　　洛羽秋拘谨的坐在吧台的角落里，任任何路过他身边的人都明显的可以看出来他非常的紧张。

　　“嗨，放松点。”陆铭将一杯盛满了棕黄色液体的玻璃杯放到了洛羽秋面前，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别笑了！

　　洛羽秋低声威胁，他从进来就一直冷着一张脸，一开口更是带上了几分的委屈。他用力瞪对方一眼抓起装着液体的玻璃杯放到嘴边，大口了一口。

　　下一秒就苦着脸把嘴里液体的重新吐回了杯子里。

　　“你给的酒？！”他皱着眉看着杯子里液体。

　　“对，特调雄黄鸡尾酒，驱邪养身。怎么了，难道你长这么大没喝过？”陆铭嘲笑。

　　洛羽秋不说话，旁边正在和猫咪玩耍的服务员女孩插嘴说了一句：“那你白活这么大了。”

　　喝不喝酒和白活有什么关系。

　　洛羽秋心道，但并没有搭理对方。又听到陆铭问：“那要不要给你换一杯没有酒精的？”

　　“不了，我要回去复习了。”洛羽秋再也忍耐不住怒意，从座位上站起了身，不顾陆铭阻拦径自出了店铺。震得人耳鸣的摇滚乐随着酒吧的门关上被隔离在了玻璃门之后。

　　洛羽秋回到家里，看了看自己屋里依旧只有床板的床铺，转身走近了陆铭的房间。紧接着陆铭跟随了过来，推门进屋问洛羽秋：“怎么啦，生气了？”

　　“没，我只是觉得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事情上太可惜了。”洛羽秋说。随后拿起了一套试卷，摊到桌子上准备做题。这时候电话铃却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喂？”这次洛羽秋就连话说的语气都不客气起来，生冷的对着话筒喂了一声，然后听到了熟悉的苍老声音。

　　“小秋啊，我是便利店的店主大爷。” 电话那头的人说到。

　　洛羽秋没想到居然是店主大爷打来的电话，态度立刻缓和了许多，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电话那面的店主大爷说：“我刚刚听到消息说咱们店对面的理发店明天要请大师做法驱邪，所以明天便利店要关一整天。你放了学就不用过来了，后天再来吧。”

　　倘若不是对方最后说着那句“你后天再来吧”。他一度以为是对方觉得自己不行，委婉的开除了自己。

　　挂断电话，洛羽秋感到自己更加的失落，他听到呆在屋里的陆铭问：“老家伙又说什么了？”

　　“他说明天便利店关门一天，让我休息一天，后天再去工作。”洛羽秋说。

　　“这老爷子又想干什么。”陆铭把玩着手里的一颗有些发黄的骨雕小锁，在上面拴上了一条红绳。

　　“他说对面出事的理发店要请大师做法驱邪，所以停一天门。”洛羽秋说。

　　“哼。”陆铭鼻息间喷出一声轻哼，将串成了项链的骨雕小锁放在了书桌上对方视线能够所及的地方，说道：“这个骨雕锁之前我去寺庙玩的时候开过光，一般的煞气都能够抵挡驱散，你带在身上吧。”

　　这是个兰花造型的小小骨雕锁，造型精致小巧玲珑，拿起骨雕锁洛羽秋只感到入手清凉，似乎拿到的并不是骨头而是一块上乘的玉石。

　　“好好保存！我出去继续喝酒了。”最后强调了一遍，陆铭转身重新出了院子，没过多长时间沉重的摇滚声远远飘进了耳中又迅速消失，只剩下了专属于人间的，混沌温暖的生活杂音回荡在空气中，洛羽秋惬意的眯了眯眼，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试卷上。

　　听老师们说下半年会有一场奥数竞赛，倘若能够获得前三名的话，就可以获得保送到大学的机会，他不想错过这难得一遇的大好机会。

　　等到学习完毕，洛羽秋揉着酸痛的脖子再次抬头的时候，窗外的夜色已经从墨兰变成了墨黑色。他抓起骨雕小锁在手中把玩，点亮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差十分就要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洛羽秋又望向窗外，陆铭还没回来。

　　要不要去看看他？叫他回来睡觉？他犹豫着出了院子，透过酒吧的雕花玻璃窗向里看去。

　　酒吧里灯火明亮，人影摇摆，明显的里面人正玩的火热。陆铭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孩，两个人正聊得火热。

　　算了。

　　他瞬间打消了去叫对方的念头，回屋拿了要换的衣服走进了卫生间。他脱掉衣服，顺手把刚刚得到的骨雕小锁夹到衣服里放在了洗衣机上，打开水龙头调节着水温，享受这一天里最松快的时光。

　　他双手拢到一起接了点水将脸打湿，拿了洗面奶挤出点在掌心搓出泡沫糊到了脸上。薄荷的洗面奶覆盖到脸上，简直凉的上头，他不小心让一点泡沫进了眼中，眼珠子感受到的刺痛让他闭紧了眼，慌乱摸索着接了一捧水泼到脸上，冲掉那些泡沫。

　　水拍到脸上他感到了黏糊糊的感觉并不清爽，心头不由覆盖上了一层阴云。匆忙的几把抹掉脸上泡沫他睁开眼，看到从花洒上落下的水变成了红色的血水，而且自己的手上，身上也有流淌着鲜血。

　　“！”洛羽秋一个激灵后退躲开那些不断落下的血水，手不小心按在了洗衣机上放着的衣服上。随意堆在一起的衣服堆因为他的动作被推开，骨雕小锁被露了出来，瞬间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身上，花洒上，地面上，所有的血水重新变回清澈，他摩挲着那颗象牙白色的骨雕小锁，默默贴在了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