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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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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三十多年!?你有三十岁了??”胖子大惊,问道。
“不是三十多,是四十多岁。”黑眼镜恶作剧般的笑笑,果然看到连吴邪都愣了。
“对了,南海那时你们已经二十多岁了,现在过了二十多年。。。。。。”吴邪突然想到——这么说闷油瓶也有四十多岁了。。。?吴邪回想着三叔(解连环)的样子和闷油瓶的样子,一对比,不禁感慨这人与人的差别还真是大啊。。。。。。
“这么说。。。你在南海之前就认识小哥了?”吴邪问这句话的时候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酸。
黑眼镜一笑,并不回答吴邪,反是问他:“你知道起灵是苗族人吗?”
吴邪瞪大眼望他,显然是不知道。
“那他身上的麒麟纹身你看过吧?”
吴邪点头,并不知道黑眼镜要说什么。
“那个麒麟纹身,是‘祭祀品’的标志。。。起灵出生在云南的一个很小的苗族部落里,那个部落的原始落后你根本无法想象,他们甚至还保存着千百年前用活人祭祀鬼神的仪式。。。”黑眼镜语气中露出的浓浓恨意,让吴邪和胖子猛地浑身一哆嗦,“起灵便是被选中的孩子,他被纹上麒麟纹身,只要等到合适的日子,他便会被绑着扔进密林里给野兽当晚餐。。。”
“可是,他被你救下来了是吗?”吴邪隐隐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呵,当然不是我,那时我才九岁,他看起来比我还大些,我哪有能力救他。。。”黑眼镜终于收起缠绕他四周的戾气,恢复了平时真假难辨的笑:“救他的,是我父母。”
“你们家住在云南?难道你们也是苗族人。。。”吴邪追问。
“不是,我们一家是陕西人。。。至于为什么会去云南。。。是因为我父母的职业,”不待吴邪再次提问,黑眼镜自己说出来答案:“他们是考古家。”
“考古?是倒斗吧。。。”胖子小声念了一声,却被耳尖的黑眼镜听到。
“不,我父母只是单纯的去考古。”黑眼镜看向胖子,吓得胖子往后缩了两缩,直嚷‘我就随便说说!’。
“那时你才九岁的话,怎么会也跟去云南?”吴邪问出他的疑惑。
“我父母的思维方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他们认为胆量和体魄是要从小练起的~”黑眼镜回忆起他逝世多年的父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看的吴邪和胖子一阵不可思议。
“不过那次进密林考古实在太危险,我父母把我留在了一个村庄的招待所里,他们那次去了整整五天。。。我差点以为他们要回不来了。。。”黑眼镜语调很平淡,听不出是悲伤还是些什么,“但他们最后还是回来了,带着起灵一起。。。”
吴邪听到起灵二字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一言不发的等着黑眼镜说下去。
“起灵是被我父母用帐篷布包着背回来的,我起初以为布里包裹的是古物,等父母把层层布料打开我才勉强看出那是个人。。。却一点都不像是人。。。他大腿和腰部都被野兽咬出了大窟窿,全身是血和干掉的泥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吴邪咬牙,为年幼的闷油瓶暗暗心痛着。
“那个村里也有苗人,我们怕被发现,第二天就带着起灵偷偷开车走了。。。我们直到广东才敢带起灵去看医生,也许是他体质本来就比常人要强,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竟然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就好了。”黑眼镜想起什么好笑似的轻笑一声,“第一次离开苗寨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说汉语,见到什么都是一脸警备。。。明明比我还高大,却总是抓着我的衣角躲在我后面,一定要我或我父母陪着才肯给医生靠近。。。就像。。。就像一只可爱的小黑豹。。。”
“可爱。。。”胖子满脸黑线,无法想象闷油瓶会有‘可爱’的时候。
黑眼睛不理会他的质疑,接着说:“等起灵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便回到了陕西。。。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会随我父母全国各地的跑,起灵的身手那时已经很好了,不管多难进的墓他都能想到办法进去。。。我父母常说比起我,起灵更像他们儿子。。。”黑眼镜像是回忆着美好的过去,低着头笑得温柔——这种温柔,怕只有在面对家人才会流露吧?吴邪心想。
“张起灵这个名字很奇怪吧?那是我父亲给他取的。他不会汉语,我们不知道他的原名,父亲看他身上有麒麟纹身,便取‘麒麟’的谐音叫‘起灵’。”
胖子狂汗,心想这还真够随便的。。。起灵起灵,还刚好是撬人家棺材的意思,真不知是真的无意还是故意。
“那么,你也姓张?”吴邪一下子抓到重点,追问道:“你叫什么?”
“你看过那张你三叔和文锦他们在南海的合照吧?”黑眼镜反问他,把吴邪的问题绕了过去。
“看过。。。”吴邪一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照片上有12个人,对吗?”黑眼镜依旧忽悠他。
吴邪见他不想回答,也就不再追问,答道:“实际上是13个人吧,还有一个照相的人。”
“13个。。。错。”黑眼镜笑着摇头,“是14个。”
吴邪和胖子都傻了:“哪里来的14个??还有一个是谁?”
“还有一个人,她那时刚好染上渔民间常见的皮肤病,所以没和大家一起拍照。”黑眼镜回忆着。
“那个人是你吗?”吴邪不知黑眼镜说的是个女人,猜测道。
“不,那个人。。。。是阿宁。”
==========回忆吧回忆吧我都要混乱啦==========================
闷油瓶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惨白——白兮兮的墙,白兮兮的天花板,白兮兮的窗帘,白兮兮的柜子。。。和白兮兮的被子。
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就在他艰难的撑着身子要坐起来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正是那个紫发少年。
“你醒了?”薛越惊喜的快步走了过来,想去扶闷油瓶,可惜后者并不领情,一下子甩开了他扶在他手臂上的手。
薛越似乎是知道闷油瓶性子冷淡,也不在意,依旧是笑嘻嘻的立在旁边,自顾自说着话:“刚才你在车上晕过去,真是吓死我了,还好离医院不远。。。医生说你没事,可你却一直没醒,刚才我就打算着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找医生算账去了。”
“谢谢。”闷油瓶淡漠的道了声谢,不过听起来没什么诚意。说完他就打算下床,看的薛越一阵着急。
“你要去哪?”薛越拦住他。
“去见你说的那个人。”闷油瓶推开他的手,兀自要往门边走。
“你知道他在哪?”薛越冲闷油瓶的背影喊。
“不知道。”虽然这么说着,闷油瓶却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服了你。。。”薛越叹了口气,小跑着追上去,“我带你去。。。。你好像知道‘那个人’在医院里?”
“恩。”
“你怎么知道的?”薛越满是好奇。
“你刚才告诉我的。”仍然是淡漠的可以的声音。
“。。。。。。你。。。真有意思。”薛越笑,只觉得对闷油瓶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薛越带闷油瓶坐着电梯到了六楼的VIP病房,病房门口站着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看到薛越后都喊了一声‘薛总’。
闷油瓶就像没看到两个保镖一样径直走过去,理所当然是被拦下了。两人朝薛越看去,在看到薛越点头后才帮闷油瓶打开了门。
VIP病房和酒店的高级住房差不多布置,不同之处只有床边摆满的医疗仪器和心电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闷油瓶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味道。。。为什么不喜欢,他想不起来。
房间正中央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闷油瓶停顿一下便朝那人走去,薛越紧跟在后面眼中闪烁着什么,不过也没说话。
床上的老人形若枯槁,被子裹着他全身只留下一个掉光了头发的干瘪的脑袋,如果不是氧气罩里偶尔会出现微弱蒸汽,可能任谁都会觉得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死尸。
“这就是要见你的人。。。也是能告诉你你的过去的人。”薛越在闷油瓶耳边低语。
闷油瓶看着这张干枯的脸,却是没有一点印象。他微微皱眉:“我不认识他。”
“不,你认识。”薛越笑了笑,“只是他变化太大,你一时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你相信吗?他现在连50岁都不到呢,却被病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他怎么了?”闷油瓶想想还是开口问了。
“胃癌,晚期了。。。”薛越看向床上的男人,却没有一点悲伤,“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吧。。。所以他才这么急着找你们。。。”
“‘你们’?”
“是‘你们’。。。看来你真的什么都忘了。”薛越笑笑,又拿出那张照片,“准确的说,是找齐照片上的所有人。”
闷油瓶偏过头去直觉的不想再看那张照片,薛越若有所思的看看他,问:“你记起什么了吗?”
闷油瓶没回答,只是直直的看向床上的老人。
薛越垂了垂长长的睫毛,眼中闪过一丝明了,便指了指相片左边蹲着的一个消瘦的男人,说:“这个人,就是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也就是我的父亲,薛齐。”
闷油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不是在十几年前就。。。”
“就死了?”薛越笑着接下去,“你果然想起那时的事了。”
闷油瓶又闭口不语,半响才说:“不,还有很多,想不起来。”
“嗯。。。想不起来的地方,由我告诉你吧。”薛越朝他比了个请的动作,带头坐到了房间内的茶几边坐下。
薛越把相片放在茶几上,问道:“这里面你还记得谁?”
闷油瓶垂下眼从照片上两排脑袋上扫过,指出他记得的人说:“陈文锦,吴三省,霍玲,薛齐,程强,廖驰。。。”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站在他旁边的男子身上,胸口像被针刺一样痛着,他顿了很久才说:“张郢。。。。。。”
薛越若有所思的看了照片上那个有着美丽眼睛的男人好一会,才接下去说:“听我父亲说你很孤僻,很少和他们打交道,能认出那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另外这几个,是李穆,李新,罗升,刘光义。。。当然还有个给你们照相的吴三省。”
“还有一个。。。。。。”闷油瓶突然说。
“对,还有一个。这个人,也是最关键的人。”薛越神秘的笑了笑。“说起来你前段时间你还见过她呢,不过你没有认出她来。”
闷油瓶摇头:“这两年的事我都忘了。”
“哎呀。。。这就有点麻烦了呢。。。”薛越没想到他记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这两年的事却又忘了,摸摸脑袋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那么。。。就先说你们为什么不会老吧。。。”薛越撑住了下巴,狐狸似的眼睛瞄向了闷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