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特级咒灵也要谈恋爱》弹跳怪

8、狗和被拖的狗

　　硝子不是东高的校医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京高？

　　瞟见不远处玻璃隔幕墙外，穿着白大褂在记录本写写画画、此刻气质和观摩导师击杀兔兔的医学生出奇神似的京都校学生们，我心中有了个不太美丽的想法。

　　他们在记录什么？意外猝死的人类女性的解剖过程吗？

　　我试图找到比较合理的解释，“也许家入硝子在传授他们急救的方法。”

　　1号先是一愣，随机语气转为欣慰，“你能这么想很好。”

　　“那……硝子举着手术刀靠近我的眼睛上，也许只是想给我免费割个双眼皮？”

　　“啊呀，那你得谢谢硝子小姐。”

　　“……所以新田新靠在我脖子上的某种尖锐金属物品，也只是最新款的去皱激光笔？”

　　“真名！你真的很棒，” 1号热情地为我鼓掌，“已经能够熟练地自欺欺人了！”

　　我：“……”

　　我想不开，我要谢了，请让我独自美丽。

　　在确定我没攻击意图之后，家入硝子和新田新各自撤下双眼皮刀和去皱激光笔，面对着我快步退出解剖……我是说实验台。

　　我忍不住对着1号感叹，“辅助系咒术师们的平衡感一定都很好。”

　　1号有些不解，“是说举起手术刀时手稳吗？”

　　“不是，你看家入硝子和新田新，他们俩倒着走也能走那么快，嗖地一下就走到门边了，跟踩了代步机一样。”

　　最后我们一起长叹，“都是生活啊。”

　　两位辅助人员一去不复返，留在原地的京都校学生们好奇地趴在玻璃幕墙上打量我。

　　我也在观察他们。

　　咒术师生人少就是好认。

　　东堂和蛇蛇早上已经见过面，机械丸不用说，剩下的几位特征鲜明，分别是黑着脸的禅院真依、臭着脸的西宫桃、丧着脸的……三轮霞。

　　“为什么三轮也在不开心？全京高唯一好脾气竟然也在生气？！”

　　没等1号给出合理的敷衍，不认识的大叔推车餐车走进来。

　　叮铃铃～开饭啦！

　　幕墙上的指针才走到9点，京高的午饭时间真奇怪。不过没关系，早上没来得及吃，现在我有信心能生啃半辆餐车。

　　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大叔一边和蔼微笑，一边将足够四大层的保温食盒一一分发给咒术师生们。

　　“京都校的伙食意外的还不错哎。”

　　东堂的餐盒里卧着小半扇椒盐羊肋排，分量是只能用手抓的豪华规格。

　　西宫桃要比其他人多出一碟奶油泡芙，蛇蛇则像有小菜收集癖一样，餐盒分成无数个小格，足足装满二十多种配菜。

　　三轮霞的饭菜最常规，酱鸭卷，不过无论是葱丝还是萝卜条都被切得细细地，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

　　最后是禅院真依，她的午饭最特别。

　　只见大叔弯腰从餐车内层领出一袋包装花哨的东西——是炸鸡外卖！

　　看禅院真依的样子，是没给错咯。

　　“午餐好像是按着每个人的喜好配的，你说他们会给我送什么？”

　　梆～

　　似乎有不知来源的梆子声响起，因为一声即停，又轻又快，我不太确定是否是幻听。

　　玻璃幕墙处，厨师抬手敲了敲铁门，冲我招招手。

　　他的动作类似于动物园里招呼猴群的饲养员，对着我的笑容和对着咒术师生们的似乎也不太一样。

　　很奇怪啊……刚刚明明还是慈眉善目的一张脸，现在却没来由的让我害怕。

　　我没动，即将拧开铁门手柄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实验室和观察间隔着一道刻着咒纹的铁门，属于老式的摁扭手柄设计，没有钥匙的话只能从内间开。

　　厨师等了一会儿，见我迟迟不动作，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笑了起来。

　　我注意到他足足露出了十多颗洁白整齐的牙齿，像小孩子的初牙一样秀气细小，配上血色饱满的牙龈，是可以出道成为牙模的程度。

　　真的很奇怪啊……半点黄渍都没有。

　　也不是我心理变态，如果不是满口黄牙的厨师来给我做饭就不爱吃。

　　只是你说他一个耳朵上夹着烟头都舍不得扔的中年大叔，有可能从不吸烟吗？

　　厨师打开最后一个饭盒。

　　里面装着一碗比他脑袋还大的豚骨拉面，玉黄色的拉面上覆盖着各色的配料。

　　墨鱼肠、火腿咸鸭蛋切片、芙蓉鸭卷，超分量的鲣鱼雪花即将冒出碗面，被两片颜色澄透的大根压住。

　　他举起鼓囊囊的汤包，乳白色的高汤在袋子中危险地摇晃，好像喝醉酒的壮汉，下一秒就要跌出人行道摔进花坛。

　　很美味。

　　我定定地望着豚骨拉面，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笃笃笃——

　　厨师又在催促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带着几分急切。

　　忽然间我又注意到一件事。

　　厨师的眼睛也很漂亮。

　　啊，这……我应该没心理变态吧？

　　怎么形容呢，厨师的眼睛很透彻，懵懂的白夹着纯粹的黑，像初生的婴儿，只是眼睛的主人不能克制自己多余的情绪，致使这双眼灵气全无。

　　我先看看蛇蛇，再看看三轮霞，他们在低着头慢吞吞地吃饭，看上去并无异样。

　　或许是我想多了。

　　想着我淡定自若地冲厨师点头，抖抖手拧开了铁门手柄，开出……一条小缝隙。

　　递饭盒嘛，二十厘米的距离足够了，人就是要稳健一些才行，稳健的人类不会吃亏。

　　挂着礼节性的微笑，我向厨师展示写字板，【你好，多谢。】

　　厨师盯盯地看了我一会儿，缓缓点头。

　　很普通的客套，直到现在一切都很正常。

　　然后，在我接过食盒准备退回门内时，厨师忽然激动地抓住我的右手。

　　他的表情有些拘谨，神情畏畏缩缩，声音如小朋友般尖细幼嫩。

　　“新的，咒术师大人吗？”

　　这话说得好像他才认识我，刚刚和我交流的不是他一样。

　　“哇靠！这大叔绝对有问题吧？”

　　我猛地挤门拼命挣扎，同时忍不住在脑中狂呼1号，“京都校怎么什么垃圾都往校内放，这厨师要不是坏东西，脑花当场替我暴毙！”

　　厨师已经开始抓着我往门外拉扯了。

　　他仍是那副和蔼热情的样子，只是力气大到几乎让我以为他是要捏碎我的手指。

　　观察区内的咒术师生们还是在慢动作进食，铁门这边的拉扯吵闹声并没有让他们皱一下眉，仿佛只有我和厨师在同一次元。

　　好厉害的绝世大叔！真想不到其貌不扬的您居然有这一手。

　　京都校的小朋友们这不马上玩完？除非让我当场吃下两个五条悟，否则团灭预备啊。

　　我无比笃定，“绝对是特级咒灵的生得领域！歌姬美人要赶到了吗？”

　　“不是生得领域，你的歌姬美人也不会来。”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努力用食盒顶开厨师大叔的葱油大脸，“什么意思？有别的咒灵拦住了她？”

　　“京都校同样布有天元的结界，哪有咒灵能悄无声息地伪装成厨师潜入。”

　　1号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我愚蠢的真名呐，现在，是京都校在试探你啊。”

　　……

　　监控室，京都校的老师围坐，最靠近中心的是一位挂着两撇白胡子的光头老者，京都校校长，乐岩寺嘉伸。

　　茂手木敏也百思不得其解，“凛夫人并没有封印她的全部声音。”

　　要反抗的话，对樱满真名来说其实很容易。

　　他们并不需要樱满真名亲自拔除咒灵，只是想通过测验观察对方的性格。

　　现在看来测验效果并不好。

　　“可以结束了，”庵歌姬沉声道，“她已经证明自己了。”

　　显示屏上，少女任由厨师把自己拖到观察区，她愣愣地抱着食盒不说话，似乎已经被吓傻了。

　　“也许是她在伪装，”乐岩寺阻止庵歌姬起身的动作，对一旁应邀前来的咒术师说，“下达进攻命令。”

　　茂手木敏也闻言一顿，“【厨师】会杀了她的……”

　　乐岩寺无动于衷。

　　茂手木敏也改口，“这会激怒她身边的特级咒灵。”

　　乐岩寺抬手示意咒术师动手。

　　“那个特级，五条悟总会解决的。”

　　梆～

　　又一声清脆的梆子声响起。

　　……

　　“真名，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1号凝实身体飘在我的视野前方，长出线状的手脚，看上去有点像千与千寻里的黑煤球精。
　　它细细的手里捏着根教鞭，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像模像样地分析道。

　　“一呢，选择攻击厨师咒灵，你的危险评分会上调60%。二，你也可以选择不攻击，你的危险评分会上调60%。”

　　我：“……”

　　既然结果都一样，请问为什么还要专门设置两个选项。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1号惊讶道 ，“区别不是很明显吗？前者是你把厨师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后者是你自己当死狗。”

　　外面应该正在下大雨，餐车一路划着泥水而来，早已锈红的金属滚轮在观察区洁白的大理石地砖上印出交错脏污的印子，箱身也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很脏。

　　一双大手扼住我的喉咙高举悬空，皮肤细腻得不寻常。

　　我垂眸，厨师冲我咧出红龈白牙，澎湃的咒力具象化为冒着油光的浑浊汗水往下淌，更脏。

　　比起当死狗，我还是更喜欢拖死狗。

　　我试着张嘴，果然，只能勉强发出“嗬嗬”的气音。

　　厨师笑得更开心了。

　　他觉得我再无反抗的可能，于是缓缓收紧了手掌，写满憧憬的光头如即将腐败的西红柿般潮红。

　　……

　　监控室。

　　“哎呀，抱歉抱歉，”咒术师掩饰不住得意道，“还以为她的咒言舌有多厉害呢，所以特意带了有锁喉癖的【厨师】。”

　　茂手木敏也皱着眉纠正，“不是咒言舌，是束缚。”

　　“反正一样都是废物。”

　　“马上停止测验。”

　　“好啦好啦，别生气嘛，只是希望下次请我回母校不要再是为了这样无聊的事，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咒术师说着举起梆子。

　　下一刻，作战中培养起来的危机意识让所有人都齐齐捂住耳朵。

　　不是为梆子，而是因为那一瞬察觉到的莫名恐惧。

　　然而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咔嚓！

　　伴随着结晶碎裂的声音，众人齐齐扭头再看向显示屏。

　　画面中，无数钢蓝色结晶从【厨师】的皮肉之下翻涌冒出，疯狂吸收咒力供给自身繁殖。

　　这些美丽的晶簇在眨眼间覆盖【厨师】的身躯，随后缓慢却不容抗拒地合拢，凝成一朵人形的钻石花。

　　【厨师】在刹那被吸成了空腔。

　　他还维持着双手高抬的动作，显然是还没来得及应对便已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少女抱着食盒崩溃地后退，神情难掩惊惧脆弱。

　　但她多情的裙摆却在动作间掀起轻流，使人形钻石花轰然碎裂。

　　良久，才有人问，“什…什么情况？”

　　一级，秒杀？